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桑竹站在虞家商铺门外的巷子里,垂着头盘转着手中的玉石。

    “混乱中将号牌扔给我,帮了我大忙,这块瑰玉是你的了,它可以吸收的灵力足够补偿你相公。”

    站在桑竹身后角落里的女子,素白长衫头发束起发冠,俨然就是今日的考生之一,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此时已经是凌晨,虞家商铺在街尾深处,夜深过后就像深山静得出奇。

    瞧见着无人,女子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玉石,眼睛在暗处透露出欣喜的光芒,她相公是青梅竹马,却一直身患怪病,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灵力,她进入学院也只是偷偷潜伏在同学周围借着各种手段偷取灵力,可效果甚微,桑竹找到她,提出用瑰玉作为交换,在初试的时候帮助桑竹通过。

    瑰玉来自魔界,每一时期能自动吸收身边人的灵力,是修炼人提升灵力的宝贝,她一个小小的老鼠求之不得。

    女子接过瑰玉扫了桑竹一眼就慌忙转身。

    “不送......”

    桑竹在说话间悄然抬起手掌,在女子猛然转身瞪大的双眸中淡然地拨动了一下头发,“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女子嘴角渗出腥红的血滴落在她的手心,夜风拂过她颤抖的睫毛,她盯着手中那块玉渐渐收紧手掌一言不发。

    桑竹只是轻巧地动动手指,女子便在黑夜中散成一团粉末任由风带走四处飘散,而后再无踪迹。

    她收走了落在地上的玉石,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时昭月眼中带笑,好似一切都在她掌握中的模样,不由得咬紧了牙,握着玉石的手指也用力得发白。

    “碍事的人,也不必留着。”

    她喃喃出声。

    她已经知道时昭月如今对尉灵泽没有用处,可原本以为尉灵泽会亲自动手,毕竟她监视了这么久,尉灵泽才是最想时昭月死的人。

    可偏偏时昭月安然无恙,看来时昭月手中一定还有尉灵泽不敢动手的把柄,既然他不动手,那就自己来。

    谁叫时昭月碍事又显眼。

    桑竹拂袖,空中赫然出现一道屏障,好似一面淌着黑水的镜,在她跨入之时又消失无踪。

    眼前的景象突然转变,是落在湖面上的宫殿,环绕的灯映在水面上微微荡漾,夜色和天界的宫殿所差无几。

    清诀早早地就等在门前,见着桑竹便大步前来。

    “主子,你让我查的事......”

    桑竹抬起眼皮,“说来听听。”

    清诀揉了揉下巴,“当初凤凰被人灭门后栽赃到主子头上,此人处心积虑挑起仙魔之战,法力高深,却唯独留下凤凰血脉......”

    桑竹微微皱眉,缓慢伸手扯住摇曳的灯穗,“这么说时昭月同这幕后之人有不可告人的联系,或者......”

    桑竹默了声,片刻之后,眯起眼睛,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这......突然就不想让时昭月死了呢。”

    清诀摇头十分不解,“主子不是嫌她碍眼,现在她受罚百日,不正是除掉她的好机会?”

    “传闻中尉灵泽对她恨之入骨,可眼下看来并非如此,凤族留她唯一血脉恐怕不是巧合,她定是有些用处,你探一探她便可。”

    “是。”

    桑竹仰头盯着灯笼,明黄的灯光透在她的脸上,眼底浮上一抹朦胧,似乎在回忆久远的往事。

    万年前她生于王府,出生之时天降异色,雷声不断,闪电劈坏了王府院中的百年大树,燃起的火随着狂风,眨眼间就燃遍了整个街道。

    火灾之后便大旱一年,寸草不生,而那时降临了一位神仙,将所有一切怪罪在她一个年仅一岁的孩童身上。

    天降灾星,妖神降世,祸乱四方。

    此等罪名,让她从衣食无忧的公主,一夜之间满门抄斩,她母亲不忍,托人将她送走,才苟活一命。

    她母亲送她离开之时,给她挂上的玉石,正是母亲的故人送的万年无息木炼化的,让她悄无声息流浪数十载,生,不如死。

    人人都讲,她是祸害,但在她心里,所谓神仙也不过道貌岸然,只言片语就让她家破人亡,这天下就不该有这些神。

    她处心积虑练就的无边神力,却被一个神尊自爆元神以龙神之力封印在蛮荒。

    她退避魔界才短短千年,凤凰被灭,又指到她身上,逼得她退无可退。

    如今她找到了神尊转世,只要能打开封印,新仇旧恨必将悉数奉还。

    .......

    末了,桑竹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揪住灯穗一把扯下灯笼,眼中亮起一团光芒,灯笼在她手中散成一团黑烟不复存在。

    “难道时昭月的存在,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尉灵泽无故身中奇毒的事,似乎也不是巧合......”

    桑竹微微抬起眼,望着平静的湖面,“可为何,无息玉在我身上,就连尉灵泽都探不出我身份,她与我素未谋面,我也未曾露出马脚,她却知道我的身份?”

    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让桑竹乱了阵脚,如果能挖出时昭月的秘密,将来作为把柄让其为自己做事,留下她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桑竹心里盘算了一下,许久之后长叹一声,“罢了,先通过考核成为神君门徒才是正事......”

    考核下一试以打擂的形式,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战,以现在自己表现出来的实力,想要一举夺魁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

    尉龙府门前的灯笼微微晃荡,泛黄的光斜斜投射在玉阶上,无声,无声.......

    海棠守在床头,袖口藏起紧张的指头,在尉灵泽和时昭月间来回张望。

    前者靠在桌沿默不出声,后者侧躺在榻裹着被子躲躲藏藏不敢转过身来,这样低压的气氛让海棠不知发生何事,又不敢出声。

    时昭月许是没听见声响,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转过来,只是瞄了一眼就迅速回头。

    海棠狠狠咬牙,双眼一闭攥紧拳头,“那、那个......出什么事儿了吗?昭月你、你没事儿吧?”

    时昭月动了动身子,闷着声音应了一声,“没事。”

    “那要是没什么事......我......”

    “海棠时候不早了,你歇息去。”尉灵泽迈步走向床榻,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气息。

    得到同意,海棠是头也不回飞速离去,还不忘轻轻关上门。

    随着海棠的离开,屋内又陷入一片死寂,尉灵泽只是静静的站在床沿盯着裹得紧实的时昭月,谁也没有出声。

    时昭月只觉得一阵火辣的目光紧盯自己,若是再久一点,自己的背都会被灼烧个穿,她是心知肚明,尉灵泽好不容易对自己放下杀心,可偏偏又生出意外,从回来到现在,她一直默不出声脑袋飞速旋转,只怕一个不小心又勾起尉灵泽的杀意,可依旧没想到该怎么样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