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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再认你这个婆母

    夜间丑时,天际将明未明时,流放队伍人群终于大多陷入沉睡。

    云皎月趁着麻沸散药效还没过,从袖子里拿出抗蛇毒血清,撩起赵老槐的袖子,在静脉处注射。

    顺道用意念进入空间,从毒蛇里提取出毒液,经过减毒手段等操作后,注射到马匹之中。准备静待马匹产生抗体再制作血清当库存。

    祁长瑾睡得并不安稳,睡眼朦胧之际,看见女人似乎拿着一个针状物扎人。

    看到这动作时,刹那间睡意全无被惊醒。

    可等揉着惺忪睡眼,看见的却是云皎月费劲站起身子,抬着受伤的左脚,只用单脚小步跳着在地面上行走。

    祁长瑾紧抿着唇,深邃锐利的目光望向云皎月,入鬓剑眉疑惑下不由轻挑。

    奇怪……难道是他看错了?

    这时,男人怀疑戒备的视线正好被云皎月捕捉。

    她被盯得不自在,“你还不睡?明天能赶路?”

    祁长瑾眼底压下一抹异样,喑哑磁性的嗓音回道,“后背的伤口又痛了,我睡不着。”

    男人随口胡诌着。

    可话刚落下后,心里就后悔了。

    只见云皎月单脚活泼跳着,挪动到了他身旁,用手戳了戳后背的结痂伤口处。

    伤口没有溃烂,看样子消炎药的药效发挥得很好。

    至于痛,应该是止痛药的药效消失了。

    冰凉的指尖在伤口处掠过,不自觉间犹如丝质绸缎拂过心尖,撩人微痒。

    “伤口没有溃烂,你要是觉得痛,等我去了方县,给你买些药丸来吃

    。”

    云皎月暗地里盘算,要是给祁长瑾直接买现成的药丸,那后续她就不用再跟做贼似的,偷偷掺药让他喝水。

    嘱咐道,“你先休息。卖虎的事情不能耽搁,眼看天就要亮了,我去叫上程二去方县,省得白日里卖虎太引人注目。”

    祁长瑾深邃眼眸中的轻柔突然一滞。

    女人腿脚不方便,不能独自一人去方县,他可以理解。

    但怎么又叫程二?大可以麻烦自家人,譬如叫上三叔一起去,老麻烦外人算怎么回事?

    这女人……

    怕是攀附权贵之心的老毛病又犯了。果然不论何时何地,一个人的本性是难以再改的。

    祁长瑾双眸猛地一沉,对云皎月的偏见又在隐隐作祟。

    怪不得这女人对程二这么大方,平时如此锱铢必较的一个人,竟然会大方地从自己私藏的银子里拿出十两贿赂。

    想来,是想先用银两钓程二上钩,再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最后一举攀上程二这个流放途中的老大。

    祁长瑾眼神瞬间冷漠,对云皎月很失望。

    他低沉的嗓音嵌着从骨髓里渗着的愤怒,“真是不知羞耻。”

    云皎月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突然骂她了?

    不甘示弱,用原主惯用的泼悍口吻道,“祁长瑾,你是中邪了还是脑子进水了?我让人送我去方县卖老虎,怎么就不知羞耻了?”

    云皎月后知后觉,瞳孔突然缩了一下。

    祁长瑾这男人不会以为她是要去偷汉子吧?

    虽然以原主的个性,要是没被萧莲下令打死,真活到流放途中的话,还真的干得出这种事情。

    但是她昨天一天下来的行为,和程二哪里有不规矩不对劲的地方?

    “祁长瑾!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云皎月凌厉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声音带着愤怒。

    她说话时,刻意降低了音量,但还是吵醒了一些人。

    率先被吵醒的是萧莲和张美娘,两个人刚受了杖责没几个时辰,现在也睡得并不安稳。

    柳韵秀夜间睡得浅,也被吵醒了。

    她拉了拉自家夫君的袖子,提醒小辈那边出了矛盾。

    云皎月知道羞耻,更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尽管她根本没做什么让家里蒙羞的事情,但是丑事一旦传出去,没有的事情也会被传成有。

    人言可畏,她不想被人看笑话。

    祁长瑾看见萧莲醒了,也不再和云皎月吵架,怕事情闹大。

    又看她模样是真的气急了。

    才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她。

    冷峻容颜锋利的线条柔和了几分,声线低沉,“刚刚是我小人之心,我道歉。”

    “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先去吧,再拖天得亮了。”

    云皎月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一直抓着别人的错处不放。

    更何况这男人是诚心道歉。

    可萧莲却眼底升起雀跃。

    终于吵起来了啊!他的瑾哥儿终于和这个贱人吵架了!

    昨天一天,这两个人都在相敬如宾,那模样可把她吓坏了!还以为她儿子被流放所打击,所以打算彻底接

    纳这个媳妇!

    萧莲原先本来就是浅眠状态,现在静静回想起来,也模模糊糊地知道了他们两人在吵什么。

    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喇叭大的声音顿时嚷嚷起来!

    巴不得闹得越来越大,好让云皎月和祁长瑾的矛盾越来越深!

    她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地上站起来,双手叉腰骂骂咧咧,完全一副泼妇模样。

    对着云皎月唾沫星子横飞,“好啊你这个贱妇!现在是偷腥被我瑾哥儿给抓到了吧!”

    “我就知道你这个贱女人耐不住寂寞,又是一贯会攀附富贵的性子!”

    “果然,现在看我瑾哥儿不再是新科状元首富之孙,就看不上他了!想红杏出墙勾搭别的男人!”

    流放队伍又喧闹了起来。

    不少人被萧莲的嗓门吵醒,脾气炸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明天还赶路呢!”

    “祁家那婆娘,你能不能消停些!咱们这行流放的人犯里,就数你最会来事!”

    “怎么,是又看不惯你儿媳妇了?所以想给她泼脏水?”

    流放队伍里,云皎月早已是人心所向。

    现在看到萧莲和她吵架,眉头都拧成了麻绳,不高兴极了。

    有的还想捋袖子去揍萧莲这婆娘一顿!

    萧莲脸色猛地白了,这怎么回事?她这没用的儿媳妇,怎么突然笼络住那么多人了?

    她唯恐被打,忙不迭躲在祁长瑾身后。

    看到程二也走了过来,腰杆瞬间挺直,“官爷,你说我这儿媳妇是不是勾引你了!”

    “只要你说她勾引你

    了,我立马让我儿子休了她!把她卖给你当婆娘!”

    泼辣的嗓门响彻人群。

    云皎月双眸微微一沉,总算是明白萧莲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合着是苦于囊中羞涩没有钱财,想把她卖了换钱!

    好让她在往后的流放路上,日子可以过得舒服些!

    云皎月冷冷勾唇,亏她还和程二说定,要给流放队伍改善生活水平。

    现在看来……

    萧莲是用不上这批银两!享用不了这份福了!

    祁长瑾周身的气势也在瞬间变冷,垂眸望向自家亲娘的时候,漫着彻骨的寒意。

    越是身处绝境,就越能看清一个人的秉性。

    没想到,他亲生娘竟然为了银子,想把儿媳妇给卖了?

    但事情又是因他而起,他目光幽深复杂,想为云皎月开脱,“娘,你慎言。云皎月她……没有做那种事情。”

    云皎月满是厌恶地紧盯着萧莲。

    她早就忍萧莲很久了!

    冰冷无比的视线犹如冰锥,越过祁长瑾。

    停驻在萧莲身上,怒道,“娘,你这律法意识还真淡薄。”

    “在大齐国,有卖身契的奴仆可以买卖,买来的妾室可以买卖,但是哪里有可以买卖正妻的道理?”

    “还有,你说我红杏出墙,你可有证据?要是没有证据……”

    云皎月顿了顿,清冽冷傲的声音掷地有声,“要是没有证据!”

    “我云皎月今日发誓,以后在大房,祁长瑾苦于养育之恩认你当娘,我不会干涉!但是我,我绝不会再认你这个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