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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为难她,一个都跑不了

    “这到时候也不用穿一条裤子了,直接可以造反了呀!”

    “住口!”坐在床榻上的皇后细眉紧锁,当即呵斥。

    她脸上急速闪过一丝嫌恶神情,和端庄典雅的姿容格格不入。

    前一秒还在安抚九皇子,握着孩子肉嘟嘟小手的手,后一秒力度就随着心情急转直下而加重。

    捏着九皇子萧莲涨红,想喊疼,又觉得场合不适合他出声。

    安远公主腹诽,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元清去世后,她连西宁侯府都没去过一趟。

    这期间她在公主府,宋琰倒是堂而皇之来看过她几次。

    她这次进宫,不是为了病了好几日的九皇子。

    是为了和生母说一声,想二嫁给宋琰。

    谁知道说完没多久,就碰上了来告状的郑贵妃。

    得知告状的内容是和云皎月有关,她这才想来看一看。

    想着郑贵妃的为难,就当是给云皎月的一场考验。

    女人若是能化险为夷平安离开皇宫,那她必定会相信云皎月的办事能力,信任对方是个能担大事的人。

    这样,她就会加速打点,让底下的人去帮助云皎月在各地设立据点。

    可谁承想,女人说了好些话,还是没能扭转形势。

    明明没掺和谋害九皇子的事情,居然被众人扣下屎盆子,毫无反手之力。

    安远公主无疑有些失望,当然现在更多的是生气。

    气恼张贵人坏了她和宋琰的好事!

    今日毓庆宫的话,迟早会传进她父皇的耳朵里。

    届时……

    以她父皇的多疑程度,少不了要猜忌她未来的驸马。

    “张贵人,拱卫司指挥使宁大人是宋小侯爷的表妹夫。”

    “这几个月,连这么近的一层关系,都没让宋小侯爷生出什么结党营私的想法,连西宁侯夫人也没和后宫多往来。”

    安远公主微眯着眼睛

    ,右手紧捏着帕子,控制自己的情绪。

    多年的礼仪,使她脸上对庶母依旧有恭敬。

    只是言语颇为生硬,“你倒好,这短短几句话,就往人家侯府扣上了和后妃交往过密,甚至是造反的罪名!”

    “你这些话要是传到侯府,得让整个侯府寒心!还是切莫再说了!”

    皇后忽而清了清嗓,示意自家女儿不要再说话。

    安远是她如今唯一的孩子。

    议论庶母,身为金尊玉贵的嫡长公主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但孩子既然想再嫁给宋小侯爷……

    那从有这个心思的时候开始,到嫁人之前,都不该在外人面前说一句偏袒西宁侯府的话。

    皇后压制着对张贵人的不满,“好了张贵人,你少说两句。”

    张贵人撇了撇嘴,不服气。

    终究是没有再多嘴。

    皇后这才开始帮着云皎月说话,“祁夫人,你是第一次进宫,估摸着连惜薪司在哪都不知道。”

    “要说你让婢女去和惜薪司太监共谋加害煜儿,这本宫是不信的。”

    “不过你毕竟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和煜儿生病的事情无关,本宫也不好一味偏袒你。”

    皇后给了云皎月一个面子,“你看病多时也累了,不如先回学士府休息。”

    “等本宫彻查此事,还你公道后,再给你个交代。”

    云皎月杏眼中的委屈情绪渐散,感激望向皇后。

    皇后微笑示意,颇为满意这个神情。

    一旁的郑贵妃见状不乐意了,后宫最大的是皇后。

    皇帝年迈后愈发重视伉俪情深,尽管多年前因为太子去世一事,帝后间仍旧有隔阂。

    和每月也总有几次是能同榻而眠的!

    皇后偏袒云皎月,再彻查,只会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九皇子生病一事和云皎月无关!

    “皇后娘娘,惜薪司那小李子,前阵

    子还来过我吉儿的寝殿呢。”

    “九皇子是突然得病,吉儿现在没事,保不准什么时候也会得病!”

    郑贵妃连忙出声,“祁夫人没有证据能自证清白,我看就不能放她出宫!”

    云皎月看事情闹得差不多了。

    她古怪看了眼郑贵妃,“我什么时候说我没有证据能自证清白了?”

    “郑贵妃,从头到尾我只是想给你们后宫遮羞而已。”

    郑贵妃怔了怔,拧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也诧异问道,“祁夫人,你真能洗清罪名?”

    云皎月点了点头,“我身为大夫,很清楚传染病的传播途径具体有些哪些。”

    “一般来说,传染病主要有呼吸道传播,消化道传染,接触传播、虫媒传播、血液体液传播,垂直传播。”

    云皎月没准备直接告诉众人,九皇子的病和血液传播有关。

    就算说了结果,也不会有人直接相信。

    只能循序渐进解释。

    适当科普道,“呼吸道传播顾名思义,就是病原体……”

    “嗯,也就是可以传染人得病的东西,它存在于空气中的飞沫和气溶胶里,易感者吸入后,就很容易得病。”

    呼吸道传播的传染病,大部分都是麻疹、白喉、结核病、禽流感之类的疾病。

    “消化道传染,从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易感者通过进食被病原体污染过的食物、水源,或者使用了被污染的食具,就可能会被传染。”

    譬如被传染伤寒、细菌性痢疾、霍乱这种疾病。

    “接触传播和虫媒传播,还有血液体液传播,想来我不用多解释,各位娘娘也能明白。”

    “垂直传播,也就是母婴传播,病原体会通过母体将病传给后代,比如梅毒,弓形虫这类疾病。”

    皇后和郑贵妃等人听得云里雾

    里。

    倒是太医院的御医们听得聚精会神,他们学医多年。

    云皎月说的话,有些词汇他们听得虽然陌生,但听下来都觉得是和自己平生所学相符。

    皇后不明所以,“祁夫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九皇子得病已经有八.九日的功夫,小到整个毓庆宫,大到整个后宫,现在除了九皇子都没有别的人得病。”

    “这说明,九皇子得病的途径,并非呼吸道传播和消化道传播。”

    云皎月逐一排除,“冬日即使还有部分蚊虫,但蚊虫咬人,必不会只咬一人,因此也排除了虫媒传播。”

    “九皇子已经八岁,张贵人并没有和九皇子一样的病症,说明也排除了垂直传播。”

    说到最后,事情的真相已经越来越清晰。

    云皎月清亮的眸子幽幽望向郑贵妃和陈平,眼睛略略眯了眯。

    冷漠道,“现在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九皇子的病,起于血液传播。”

    “九皇子曾被惜薪司的小李子撞伤,他们二人间有过接触。”

    “九皇子掌心有伤口,若小李子本身就得了黄疸之疾,他要是在袍子上沾了自己的血,病原体难免不会在擦拭伤口的过程中,进入九皇子的体内。”

    话七拐八拐还是转到了惜薪司小李子身上。

    皇后娘娘询问着张贵人,“那位小李子何在?”

    张贵人弱弱道,“被我赶到浣衣局去了。”

    皇后娘娘沉沉呼吸着,失望埋怨,“你啊你,真是败事有余。”

    张贵人揭不去被云皎月下面子的事情。

    质疑道,“东厂暗地里的线人,他们探听来的消息最真不过。”

    “就算煜儿的病是小李子传染的,可小李子不是和学士府婢女有过交集吗?这……这也排除不了云皎月的嫌疑啊!”

    云皎月淡笑不语,她不是

    什么好脾气的人。

    这个屋子里今日为难过她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神情淡淡道,“小李子既然是惜薪司的人,皇后娘娘大可以派人去查,看看那个小李子平时究竟和哪个太监哪个宫里最来往密切。”

    “再查查他究竟是被什么人调进毓庆宫的!”

    云皎月唇角噙着凉薄的笑意,眼眸锋利落在之前非说她是加害之人的太医院左院判。

    “另外小李子肯定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得了病……”

    “他若是呕吐,若是身热亦或者是高烧,少不了会去找太医去配药。”

    “以他的级别,就算没法找御医、吏目和医士看病,那找个恩粮生亦或者是肄业生总是可以的。”

    云皎月的双眸盯得左院判心里发毛。

    左院判冷不丁出声,“祁夫人你看着我干什么?”

    “这位太医,我是在想,若恩粮生或者肄业生遇到了什么疑难病症,他们会不会一层一层往上报呢?”

    云皎月微微歪着脑袋,扭头冲着左院判笑笑,“也不知道小李子身上的黄疸之疾,先前太医院究竟有几个人知道!”

    左院判咽了咽口水,不得已朝郑贵妃递了个求救的信号。

    要真按照对方的想法查下去,他这院判位置坐到头不说!

    连全家都要被连累了!

    可惜,郑贵妃自觉晦气,别开视线。

    “祁夫人,你别将事情撇个一干二净!”

    陈平试图将矛头重新对准云皎月,“你劝说皇后娘娘将调查的方向放在惜薪司和太医院,这无可厚非。”

    “可你们学士府的柳叶莫名其妙逃跑了!这不就是做贼心虚,怕被抓才逃的吗?!”

    左院判顺势也发问,“要是柳叶真和九皇子的病无关,那她跑什么?!”

    张贵人附和,“是啊祁夫人,还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