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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漆骨生花

    木炎回到永乐殿后,母妃和木白正坐在桌前等着他回来一起用晚膳。

    桌上摆着肥鱼大肉,菜系丰富,令人垂涎三尺。

    木白见木炎进了屋,倏然站起身来叫了声:“大哥。”

    木炎点了点头,示意他一起坐下。

    菁妃正在把玩着手中的筷子,两只手交叠“啪啪”的敲着,玩儿的正专注。

    “母妃,该用晚膳了。”,木炎看着她,轻轻地提醒。

    但菁妃好似并未听见这番话般,仍旧兀自玩儿着,直到身旁的月娘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又提醒了一次,菁妃才慢慢抬起头来。

    她先是盯了木炎一会儿,随后咧嘴笑道:“炎儿,是我的炎儿回来啦。”

    木炎微微颔首:“嗯,炎儿回来了。”

    菁妃得疯病这么多年,神志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可每当看到木炎的时候,她总是能够很清晰地叫出他的名字,这一点即便在久伴于他身旁的木白身上也从未有过。

    月娘照顾菁妃用膳,木白拿出一盏空杯往里面斟了些酒,他犹豫了一瞬,随后举杯看向木炎道:“大哥,我想和您喝一杯。”

    木炎扫了一眼木白手中的酒杯,倏尔大笑:“好!我们木白长大了,是能陪大哥喝酒了。”

    接着举起身前的杯盏与木白的酒杯碰了一下,二人仰头一饮而尽。

    木白第一次饮酒,还并未能感受到这酒中的乐趣,只觉得这酒从入口到流入喉咙,都带着灼人的辛辣,一时间无法接受,猛咳了几声。

    木炎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第一次喝酒哪儿能这么喝,你应浅尝辄止,循序渐进地慢慢来。”

    木白擦了擦嘴角,神情有些赫然:“我,我只是想像大哥一样厉害,我会努力学的。”

    闻言,木炎的手顿了一瞬,他明白木白是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再也不会任由人欺辱。

    这些年,他们在岭河苑风雨飘摇,无人问津,毫无尊严的活着。

    他厌恶了这样的日子,木白亦是。

    可他却从未想过将木白也牵扯进其中,这场踏于红尘枯骨上的路由他一人走便够了。

    他甚至想过,若是来日他败了,死了,至少母妃身边还有木白陪着。

    木炎静默一瞬后对木白道:“今晚我便要动身去孟安了,母妃便交给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她。”

    “为何走得这么急?”,木白问。

    “如今的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父王赏赐了这永乐殿,咱们的生活上也得到了改善,可藏在这湖水下的刀光剑影却仍是一触即发。可以说有我在的地方,亦是危险所在,只有我离开幽吔,你和母妃才能多得一丝自在安全。”

    “可是大哥,我想跟你......”

    “你留在幽吔的任务可不比大哥轻,既要照看好母妃,还要多多提防姬妃他们。记住,如果有事一定要命人及时传信于我。”

    木炎出声阻拦,看似苦口婆心的说着,实则是洞穿了木白的想法。

    木白神情有些沮丧,但他向来对大哥的话言听计从,只得怏怏地应下。

    一切安排妥当后,木炎与幽吔王辞了行便同月玖他们离开了。

    木风在知晓木炎离开的消息后,连夜整合兵力,也紧随其后踏马启程。

    明明路程都是一样的,所用的时间也相差无几,但月玖却觉着回孟安的多了一些归属感。

    临近孟安的时候,月玖坐在马车上看向玄榕忽然很认真的问:“你说木炎何时能够当上幽吔的王?也不知要用多少年才能将古神巫山一族的灵魄从浮宓权杖中释放出来,也不知道我们究竟能不能做的到......”

    她叹了口气,瞥向车窗外骑在马背上的木炎,眼底逐渐涌起一丝怅惘。

    唯恐木炎心生挫败,这种情绪她从不敢在他身前显露。

    玄榕看向月玖道:“权利的天平永远是倾斜的,却也是最公平的,一直以来都是能者上位。将来之事,虽断可未知,但我相信以木炎的谋略才智,来日必当漆骨生花。”

    月玖收回落在车窗外的目光,低声喃喃道:“但愿吧。”

    临近傍晚,一行人便赶到了孟安。

    木炎的意思想让月玖随他回成风营,但月玖觉着成风营都是男子,她住在那里确实有些不大方便。遂将心里的想法说与木炎听。

    木炎让月玖跟他回成风营自是有自己的私心在,但再三考虑觉着月玖的话也不无道理,只好答应。

    但二人分别前,木炎眉头轻蹙,神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的望向月玖叮嘱:“你可以继续住到原来的地方,但这里不是幽吔,没有人会深究你的身份,你和......你和玄榕还是各自分开来住比较好。”

    月玖一听,面色有些赫然,虽然她与玄榕成过婚,但大婚那夜她逃走了便也就代表二人之间有名无实,在她心里也一直没有将此事做真。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我与玄榕他......”

    “玖儿,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你受伤。就算玄榕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可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神王是断不会同意你们二人在一起的。况且,我听凌烟说起过玄榕与南灵海的玉清公主尚有婚约,你若选择此时与他纠缠,我真怕你会被他一时的真诚所辜负。”

    木炎双手握着月玖的肩头,神情郑重地看着她说道。

    木炎说的这个问题,月玖曾经也想过无数次。

    曾经的她最不信任的就是人性,她认为人性是最经不住考验的东西。

    甚至在亲眼目睹秋霜与唐赋的感情后,觉着“爱”其实就是一个骗字,无非就是你骗我一时,我骗你一世。

    所以她才会对玄榕的出现抵触,对他说的话心存芥蒂。

    她承认七年前她利用玄榕,从未爱过他。可她又不得不再次承认,七年后她对他动了心。

    长身立于他们二人几米外等候的玄榕,一袭月牙白锦袍,玉冠束发,衣袂翩翩间仿佛溶于这月色之中。

    他身上依旧少些烟火人间的气息,但月玖在与木炎说话间无意看向他时,他那双温润且清亮的眼眸似乎一直都落于她身上,从未移开过。

    就像曾经白小顺同她说话的那句:“他可以在拥挤的人潮中只一眼便落在爱人身上。”

    而玄榕看向她的目光亦是如此。

    与木炎分别后,玄榕与月玖牵着手走在媚生的宅院中,月玖忽而抬眸看他:“你不想知道方才木炎对我说了什么吗?”

    玄榕淡淡的摇了摇头。

    他的反应倒是在月玖意料之中,不过她本就当个闲话问问,即便知道以玄榕的性子不会对自己逼迫追问,她还是想告诉他:“木炎说你与玉清尚有婚约,让我不要一头扎进你的温柔乡,以免伤身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