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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语探玄机

    佚王府多了个侍女。她叫青葵,长得很美。

    对此,其他侍女都习惯了。

    这里经常会来新人,而且都是美人。不算太美的,连门也别想进,因为,自家王爷就这德性。

    “这是你的住处。”风吟打开门,带她进去,笑道,“我在王府三年了,但刚来就住这里的,你是第一个呢。”

    她莫名,问:“这里有什么特别?”

    风吟看着她,笑得神秘:“这里呢,我们叫它‘夫人馆’。”

    夫人?

    她吃一惊,急忙问:“这是夫人住的地方?那我不该……”

    “哈!哪来什么夫人。”风吟好笑,打断她说,“整个佚王府,没有王妃,没有夫人,只有我们王爷,和这个‘夫人馆’。”

    她眨眨眼,似懂非懂。

    “住进来了,就是夫人。搬出去了,就是侍女。不过呢,经常住进搬出的,大家就都一样了。”风吟吃吃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你刚来,以后就懂了。”

    她点点头。

    这样的解释,谁都懂了。

    不是没有夫人,而是都是夫人!不是无可纳妃,怕是纳不过来!她环顾这个‘夫人馆’,脸色不怎么佳。

    “小风,你别吓着青青。”不知何时,宇文初已来了,笑嘻嘻倚在门口,正看她们。

    “殿下,日头还高呢,来得太早吧?”风吟见到他,也笑了。

    嘴上虽这样说,但风吟走开了,一径走出门外,反手带上了门。关门前,还冲她促狭地眨眼。

    门一关,楚卿立刻黑下脸。

    “佚王殿下,你真好风评。”她看着对面,冷冷一哂。

    对面倒十分坦然,悠闲落座,笑道:“真作假时假亦真。装疯卖傻是假,放浪形骸亦假,同样为假,何不过得舒服些?公主殿下,你说是么?”

    这人总有歪理。

    楚卿也懒得和他论,毕竟,风评差有差的好处。

    一个纵情声色,喜新厌旧;一个年轻美貌,新来乍到。这样的两个人,成天共处一室,谁也不会觉得奇怪。

    于是,她也坐下了。

    “公主殿下,合作之初本该讲究些。可惜时不我与,我就不虚套了。”宇文初看着她,微笑,“我有一个目标……”

    “宇文渊?”

    他点点头,神色赞赏:“与公主合作,果然愉快。”

    楚卿不理他的恭维,单刀直入:“既已有目标,必也有计划,愿闻其详。”

    “说起宇文渊,他有野心,有狠心,也有机心,但是,智谋并不十分深,或者说,还未深到能怀疑我的程度。”宇文初眯起眼,缓缓道,“所以我猜测,他背后有个军师,在教他对付我。”

    “你没查到是谁?”

    他摇摇头。

    楚卿笑了:“在卫国之内,殿下是东道。连你都查不到的,我却能查到么?殿下,你这信心何来?”

    “来自昌平街,王氏旧宅。”他也笑了,悠悠道,“白衣神术离了竹林,是为什么?公主殿下,你早已运筹帷幄,又何必诓我?”

    昌平街,旧宅院。

    宇文渊很满意。因为,陆韶终于入住。

    谁说高人没软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陆韶是脱俗之人,自会被同样的脱俗吸引。

    琴心这小姑娘,没让他失望。

    他步入厢房,问候:“陆先生,这两日在此住得惯么?”

    “还好。”陆韶点头,淡淡一笑。离开了山林,混迹在俗世,似乎无碍于他的超脱,依旧那么出尘。

    宇文渊暗叹,又问:“不知小妹还可教么?”

    “琴心姑娘颇有悟性,殿下慧眼识珠。”

    “哪里,是先生名师有方。”他客气两句,便不说话了,坐在那里叹息。

    “殿下有心事?”

    “只是俗务,不值先生一哂。”他勉强笑了笑,神色却越发忧郁。

    “殿下不妨说来,我客居于此,眼见主人愁苦,难道无动于衷?”陆韶淡淡说。

    等的就是这句!

    宇文渊暗喜,立刻去书案边,在花笺上写下一字:

    除。

    他双手捧起花笺,递给陆韶。

    “当朝有个奸人,阴诡弄权。我欲将之除去,又恐大事不遂。究竟能否成功,还请先生指点。” 他恳切道。

    对于这件事,他以前并不急。

    但自从饮宴后,他心急如焚。秋残阳说得不错,宇文初非常人,一天不除掉他,自己都睡不安稳。

    陆韶接过花笺。

    “看来,殿下不该问我。”陆韶看着那个字,悠悠道,“‘除’字,左‘耳’右‘余’,可见,殿下耳畔尚有余音。‘余’字上面有一人,下面示出头,有个高人已给殿下出示,大事能否成功,自有此人指点。殿下,你已有高人在侧,实在不须问我。”

    宇文渊大惊。

    秋残阳的存在,除了自己没人知道。

    这一个‘除’字,竟测出了他的隐秘,实在让他措手不及。

    “先生哪里话,我何来高人。”他急忙摆手,强笑道,“在我眼中,可称得上高人的,只有先生你。”

    陆韶一笑。

    手指间一松,花笺已滑落。

    他起身走到窗边,眺向窗外,淡淡道:“殿下,天机玄妙之处,可辨人心真伪。殿下既如此说,以后可不必测字了。”

    “陆先生……”宇文渊这一惊,更甚刚才。

    白衣神术不满了。

    这下可糟糕!如此奇人,他挖空心思才请来,难道为一句话,就此错失?

    这大大划不来!

    “先生,之前是我失言,请先生恕罪。”他深深一礼,正色道,“我的确有个军师,只是他为人低调,不愿任何人知道。我向他承诺保密,才不得已说了谎。请先生见谅。”

    陆韶不做声。

    宇文渊更紧张了。

    半晌,陆韶才转过身:“殿下守信如此,实在可贵。”

    宇文渊松口气,惭愧道:“让先生见笑。”

    陆韶看着他,随意地说:“殿下这位军师,看来入世极深,不似我这山野之人。”

    “先生从何得知?”

    “那个人字,写得霸道。”陆韶垂眸,瞟向地上花笺,“一撇一捺,如刀似斧,隐约带着杀气。”

    宇文渊笑了:“他确实杀过不少人。”

    杀过不少人么?

    能杀许多的人,可见武功高强;又能出谋划策,可见深谙权术。同时具备这两点的人,绝非一般杀手,也非一般谋士。

    那会是什么样人?

    除了文武双全的将军,就只能是……

    陆韶心中一动,淡淡道:“杀人多也不妨事,料不会吃上官司。”

    “为什么?”宇文渊失笑,“难道买通衙门?”

    “衙门算什么。”陆韶摇头,轻叹道,“这个‘人’字,出头略多。而举头向上,无非仰天。此人离天很近,所以庇护周全。”

    宇文渊大震。

    他不由站起来,盯着陆韶看了半天,长吁口气:“先生神术!若非他不愿见人,我一定带他过来,与先生相识。”

    说完,他又施一礼:“我身为皇室中人,心怀社稷安危。可惜,我资质浅陋,一切仰仗先生与军师了。”

    宇文渊走了。

    陆韶立刻取过一张纸条,执笔写下四个小字:卫皇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