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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漏网之鱼

    宋卿月很喜欢眼前这位夫君。

    夫君模样生得好,有着珠圆玉润的脸,一双温柔到会说话的圆眸,就连笑声都轻轻柔柔,好似花窗外拂入的荷风。

    他又递来一箸肉,她扭开头矫情:“太大了,吃不下!”

    他便笑了笑,将箸上那块煎鹅肉咬下一大半吃掉,将小半送到她唇边,“呐,现在可以了,张嘴!”

    饭未吃罢,她眼睛已经半阖半眯,却痴痴地看着夫君,舍不得睡去。

    迷迷澄澄地埋怨:“江年,你为何不缠着我生孩子了?”

    “江年”温柔的目光缓缓变凉,幽声问:“卿月喜欢同江年生孩子?”

    她羞涩地垂下眼帘,抿唇笑着,不好意思回答。

    “江年”的手轻轻颤抖,眼睫也轻轻颤抖,“你经常同江年生孩子?”

    她愠恼瞪他,嗔道:“经不经常,你不知道?”

    “江年”挤出个勉强的笑,抚上她的脸,哄道:“你身子不好!待回了博陵再生孩子。”

    宋卿月心中不满,他嫌弃她了?

    她依稀记得夫君好似火山般炽热,猎豹般凶猛,为何会变得如此拘谨,拒她于千里之外?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崔康时叫来婢女将饭菜收了,将花窗全部打开。

    宋卿月这才注意到,原来榭楼外的天已经黑了。

    大开的花窗内浮着一轮玉盘般的圆月,月光落在湖面上,湖水被荷风搅动,细碎的银光于花窗外闪闪烁烁,似在召唤……

    他坐她身边,将她扶抱到怀里,接过婢女递来的香茗,哄她漱罢口。

    一手上整着她绫乱的衣裙,一手指向湖,“往昔她想来看西湖,我忙着营生总是推拒,你看了便若她看了,这这湖可好看?”

    她点了点头,却又在他怀里仰眸,疑惑:“她是谁?”

    “她是……”他口头腻迟了须臾,“她是天上的仙子,月中的嫦娥!”

    宋卿月不关心天上的仙子,也无心思去想月中的嫦娥。

    她偎在夫君滚烫的怀里,被夫君迷得心神荡漾,夫君的脸俊美远胜花窗外的湖色。

    神智迷离,难抑在地他怀里拱动,她长睫轻轻颤动地看着他,羞涩地发出邀请:“我们生孩子吧,江年!”

    他垂睫淡淡看她,须臾,将她抱起,穿过层层被湖风拂扬的香幛,将她放于榻上。

    坐在榻边,他抚着她满是渴望的脸,轻声:“你是药劲上来了!仓促间拿来的迷药里有春药,伤身子,明日我让钟伯买来不伤身的给你吃!”

    宋卿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艰难地伸出根手指,将他的小指柔柔勾住,再次渴求道:“江年,我们生孩子吧!”

    他将她的手拖到嘴边,轻轻一吻,哄道:“待回了博陵,我们重举婚典,洞房那夜再生孩子,你忍一忍!”

    这非是宋卿月中了迷药后,第一回向他求欢……

    于扬州那夜,中了迷药的宋卿月便诱得他难以招架,却未似今夜这般求得频繁。

    从谋生的手段来说,他或非正人君子,但于男女之事,他由来拎得清楚。

    他喜洁,不爱沾染女人,一生只有过一个女人,便是与他青梅竹马的李慕儿。

    从疯狗似的靖王杀上他的山门,他便知除了勉强守得与宋卿月的一纸婚书,守不住她的人。

    在扬州时,为了崔家阖族前途与性命,因着与靖王的夺妻之恨,因着宋卿月成了靖王的女人,因着宋卿月在扬州对他究根追底……

    他一度决绝地放弃宋卿月,放任福满带人谋划暗杀。

    可待人回来通禀,说亲见宋卿月登上了那艘船,那艘从船工到游客皆是崔家杀手的船,他便心碎成灰,神魂俱痛。

    好在宋卿月去而复返……

    站在雕楼二楼的花窗前,他看着她一点点向他走近,心便又活了回来。

    宋卿月是即墨江年的女人也罢,爱着即墨江年也好,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还活着,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

    宋卿月哼哼唧唧不休,他便温柔哄她入睡。

    直到她体内药性全上,撑不住眼皮,沉沉睡去。

    他着仆奴搬过凉榻,抵着床榻放了,和衣枕腮,静静看着宋卿月熟睡的脸,目光缱绻。

    这张一若李慕儿的脸,让他回到了与慕儿相伴的每个夜晚。

    李慕儿在时,他时常沉醉于她姣好的睡靥,感慨自己何德何能,有这般温婉娴淑的女子相伴。

    李慕儿不仅宠溺他的弟弟们,还将他的家宅打点得很好,她安分守己,安心等他奔走南北后,回去相聚。

    时间可治愈许多伤,也可以改变许多事……

    他一度以为除了李慕儿,再也难爱别的女子,直到宋卿月出现。

    忽屋门被“笃笃”叩响,老管家钟裕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主君,二公子从扬州追来了!”

    崔康时自凉榻上撑起身子,拂整着衣袍,警觉沉声:“他想做何?”

    钟裕在屋门外轻声:“二公子带了许多人,老奴未拦住,他现就在楼下!”

    崔康时阖目默了默,起身开门,看着恭立于屋外的老管家,轻声:“叫婢女入屋看着卿月,我下去会他。”

    钟裕欠首应了。

    步下榭楼,才出了楼门,便见崔康月立在月下的庭院中。

    福满果然带了许多人,他粗略扫了一扫,应有上百号人,个个挎刀。

    “那个女人下船折返,现在你这里?”福满一见他便问,三分肖他的脸上满是寒霜。

    崔康时负了手,面无表情地应:“我要带她走!”

    福满前跨两步与他抵近,目中满是杀气。

    “她知晓改稻为桑的事,此事背后牵连江淮一干官员。她知晓江淮国仓无粮,她更知晓,我们崔家藏粮于私,运粮填仓。”

    崔康时微蹙了眉,幽声:“我说了,我会带她走,不给她透露消息的机会!”

    “盗窃粮船帮的那伙枢密使……”福满忽神色疲惫,“逃掉了一伙,约有三人,现潜于余杭!”

    崔康时神色一震,怒目:“你怎么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