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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喜当牲口

    即墨江年将她轻轻推开,走入屋里拿起一套干净亵衣,路过她时顿了一顿,大步离开。

    宋卿月转身冲回屋子,一屁股坐于临窗的桌几上,手撑着腮帮子生闷气。

    不就是没接着找他吗?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性?

    不一会儿,即墨江年披散着发丝,水湿淋漓地回来。

    进屋后,他偷偷瞟了宋卿月一眼,见她坐在窗边,一脸云淡风轻地往外静眺,没搭理他。

    放下怀中汗脏的中衣,他拿了张帕子抹着发丝上的水,轻咳道:“早上出门时,我见客栈外有家卖凉鱼的,暑天吃凉鱼正好,酸甜凉爽又开胃!”

    那凉鱼是米粉糊打的,加有香喷喷的桂花,浇以甜蜜蜜的蔗糖汁……宋卿月也见了。

    她开始玩自己的指甲,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假装未闻。

    即墨江年走到她身边,捋整着自己的袖口,若无其事道:“带你吃去?”

    她冲他翻了个半白的眼,冷淡道:“本姑奶奶腿软,走不动道!”

    腿软?即墨江年缓一挑眉。

    忍了又忍,他终还是将脸往她面前一凑,认真地问:“可是夜里被夫君折腾得狠了?”

    宋卿月脸霎时火辣辣地烧起,将这张不正经的脸一把推开,结结巴巴道:“就你那点能、能耐,至、至于吗?”

    即墨江年直起腰身,扭了扭脖子,双手合握往前撑了撑,淡声:“本王尚未施出看家的本事!”

    看家的本事?宋卿月一惊抬眸,却见他往屋外走去。

    还道他要使什么坏,她慌忙追出去问:“你去何处?”

    即墨江年头也不回道:“给你买吃的,把你喂饱,晚上本王要你好看!”

    宋卿月抱着门框“嘁”了一声,冲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又甩脸子又撒气的,还要给我好看?但凡晚上给你碰一指头,算姑奶奶我输!”

    ……

    入夜时分,东都繁灯三千彻照,浮世喧哗如沸。

    偷得浮生一日闲,枢密使们统统上街游玩,宋卿月却任即墨江年生拖活拽不出门。

    “别扯我,我不去!”她扒着门框不撒手。

    即墨江年掰着她的手,满脸堆笑地劝,“日里没陪你玩尽兴,夜里才热闹。走,夫君再陪你去耍一回。”

    他往昔同宋卿月路过许多城邑,二人灰头土脸跟叫花子似的,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别说游逛。

    眼下有钱又有闲,他想陪着宋卿月体味一回人世繁华。

    白日里同她置气扫了兴,怎么说,他也得将心头的缺憾补一回。

    宋卿月拍打着他的大手,“不去了!你一个九尺高的大男人,自己弄丢了却怨我,若再丢你一回,你岂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那是怨你么?我那是、我那是……我就是怨你!”

    他想狡辩却找不到说辞,失笑出声。

    “我就想看你为我着急。可你没怎么找我,自己却吃了毕罗又吃糖酥花生,吃了花生又吃糖葫芦,根本不在意我!”

    宋卿月怔了一回,遂怒火滔天一指他,“原你一直跟在我后头看着?”

    即墨江年讷笑,将她的手捉住一把扯入怀里。

    下颔抵于她乌墨的云鬓,幽叹:“我心底不知怎地总是觉得不安,觉得你不够在意我!就想亲眼看着你找我一回,最好能急得哭天呛地,失魂落魄……”

    “说这话就太不要脸了吧!”宋卿月于他怀里仰眸,看傻子一般看他。

    “还要如何在意?”她缓缓红了脸,小声痛斥,“昨日夜里,我是同驴上的床?还是同狗困的觉?”

    即墨江年怔了一怔,忽胸腹剧颤,大笑失声。

    止笑后,他捏起她的下巴一啄她的唇,脉脉含情道:“驴也好、狗也罢,于你面前,本王夜里就喜欢当‘牲口’!”

    宋卿月蹙眉看他,脑中百转千回……

    她与即墨江年是萤灯之于皓月,烛炬火之于火烧云。

    她是萤灯,以己身为灯才能点亮熹微之光;他却是天上的皓月,能洒满人间清辉。

    她是烛炬之火,燃烧己体才能照红身周方寸;他却是天边的火烧云,能染漫天血红。

    她思忖,大抵即墨江年觉得,于二人的情感而言,她的爱意彰得不够明显,热情现得不够炽烈。

    却不知,她已倾己所有……

    即墨江年将她一牵,不管不顾地拉她往回廊走,“走了,我们还未挂同心锁,系祈愿红绸!”

    她自失神中回神,不情不愿道:“若夜里你再走丢,再乱甩脸子就是狗!”

    “好!”即墨江年粗粝的大手将她小小的手捏得紧紧,“若再撒手,我也是狗!”

    出了客栈,即墨江年如愿以偿地牵着她游长街,逛巧市,看杂耍,最后去了日里二人走散的那座桥。

    夜里的巧桥上亮了灯,红彤彤的红灯笼照得宋卿月粉脸绯红。

    即墨江年寸步不离地守着她,静看她将祈愿的红绸带系上桥杵,又挂上了同心锁,再递与他一枚小巧的铜钥匙。

    “呐,一只锁两把钥匙。你一把我一把,谁变了心,谁就将这锁打开抛下河里!”

    即墨江年睨了她一眼,将颈间的红绳解开,将小指头大小的钥匙串入红绳,又郑重系回颈间。

    抬头,却见她将小钥匙塞入了装有信笺的荷包里,便冷声,“你不学我这般挂颈间?”

    她嫌弃道:“这么丑,如何配衣裙?”

    他负气霍地转身,才走了两步,慌忙又折身回来一把将她的手紧紧抓住。

    时入亥时头,兴也尽了,愿也尝了,即墨江年便拉着她的手往客栈方向走。

    他望着桥架上系得满满的红绸带,若有所思道:“若下回我走散了,我便在身后系满红绸带,你就可遁着它来找我。”

    宋卿月对他的无知表示担忧,“红色绸带?满大街都是红色,我可看不到。”

    他认真想了一回,便道:“你最喜欢紫菂色,那我系紫菂色的绸带……这样你总能寻来吧?”

    宋卿月一扭头,嫌弃地看着这个满眼星光璀璨的男子,“怎如此幼稚?本姑奶奶可是大人,没兴趣同你玩这种三岁幼儿的把戏!”

    即墨江年停下步子,汹汹作势,伸手掐住她的颈子,眼神威慑地问:“寻不寻,就问你寻不寻?”

    垂睫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大手,默了一默,她扯高嗓子喊:“救命啊!有无赖调戏良家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