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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两厢对决

    “哎呀!那蜜饯行的铺主竟敢下药?”

    沈安青大惊小怪一捂嘴,狐狸眼瞪大,“震惊”须臾,弯唇冲她一笑。

    “没关系,回头妹妹就带人把那家铺子掀了,把铺主砍了,给姐姐报仇。”

    宋卿月定定看着她,轻声缓缓:“如此昭然若揭,毫不掩饰,妹妹不怕惹主君生气?”

    沈安青将娇艳的脸凑近她,笑眯眯道:“于这博陵四地,妹妹还未怕过谁呢!”

    宋卿月挑了挑眉,笑问:“所以,你今日是来看我,还是杀我?”

    “自是来同姐姐闲聊谈心。”

    说完,沈安青屏退院中所有人,强行亲昵,挽着她的胳膊在院子里散步,果真同她闲卿谈心。

    “姐姐,我喜欢崔康时,守了他七年……”

    沈安青语气幽幽,一双看着宋卿月的狐狸虽是笑着,半挑的嘴角却难掩心中意难平。

    彼年大雪,定州望春山的红梅开得分外娇艳。

    十四岁的沈安青带着奴婢去望春山赏梅,因眼馋崖边一枝梅,她伸手去折,却脚下打滑,从山崖上滑落。

    山崖不高,崖下是厚厚的积雪,红艳的梅林。

    她自山崖滚下,滚得晕乎,虽未跌痛,却跌了满身满头的雪,滚至崔康时脚后跟停下。

    崔康时恰正在红梅林里赏梅,他受惊转身,目光下落……

    沈安青见他头上,鹊尾长冠上的玉珠乱晃,晃得她失神。

    见他白袍胜雪,比雪还要白几分,耀得她双眼难睁。

    冬日清冷的光从梅枝间落下,照在他俊美丰润的脸上,他便像极九天贬落凡尘的仙君。

    怔忡须臾,崔康时朝她弯下腰伸出手,笑得忍俊难禁,“姑娘可好?”

    不好,自彼时一见,沈安青便不好了。

    更何论崔康时将她扶起后,远处一娇美女子手执红梅而来,扑入崔康时怀里。

    后来,男俊女俏的二人笑盈盈走远,弃她独立林间。

    望着那一双远去的人,她再不觉梅香,再不觉花艳。

    沈安青说到此,将宋卿月望了一眼,笑吟吟道:“那女子就生得姐姐这般模样呢!后来啊……”

    后来,沈安青打听出崔康时的身份,打听出那女子的身份。

    崔康时是博陵崔家长公子,亦是崔家年少的主君。而那个女子,则是赵郡李家的长女。

    “我之所以名字带‘安’,是因我有个在皇宫里做皇贵妃的亲人,她名‘沈安筠’。”

    “我做不了皇后、皇贵妃,也当做崔康时的娘子!”

    沈安青如是道。

    宋卿月冷眸冷声,“好高的心气……同我讲这么多,想让我明白何事?”

    止步于青莲居的溪池边,于溪涧淙淙声里,沈安青敛尽笑意,面色寒森得像一只开得恶毒的曼陀罗。

    “长这么大,我想要的从来都必须得到!更做不到与人分享。我的,便只能是我的!”

    宋卿月为难一摊手,“那怎么办?你是想让我自绝,还是想……”

    沈安青贴唇于她耳边,吐字幽幽,“李慕儿尚有赵郡李家支撑。而你,什么都不是。你要么把腹中的孩子打掉,要么就……”

    她一扯嘴角一笑,伸手将宋卿月肩头一推。

    宋卿月未察,倾身入溪那一霎,杏眸一敛,探手抓紧了沈安青的领子。

    “哗啦”水响,二女齐齐跌入浅浅的溪池。

    仰面跌入溪池,秋水沁心,透心凉的山溪水浸过宋卿月的脸,激得她险缓不过气。

    沈安青惊叫着向她迎面砸来,幸得有水面托住,否则定会砸到她身上。

    双脚一触及池底,她带着一身水撑起身子,眨巴着眼将眼中的水挤出。

    随之她一咬牙,一伸手将尚在水中挣扎的沈安青,重重按入溪水。

    喘息着,她眨巴着眼避着沈安青双手拨溅起的水花,恨恨道:“我做不到自绝,亦做不到离开崔康时,更做不到任你拿捏!”

    若非腹中有子,无须沈安青动手,她便会自绝。

    若非腹中有子,她不愿躲在崔康时羽翼下,连累他失财不说,又受沈氏拿捏。

    毕竟事关死生,沈安青剧烈挣扎晃得池水乱涌,将她拂倒。

    随之,沈安青反手将她扯下,翻身将她按下水面。

    于耳边汩汩的水声里,她听见沈安青喘息着狞笑。

    “平安一日不休你,我便来扰一日,总有一日能杀得了你。往昔他还能避走,眼下他无处可去。他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连呛了好几口溪水后,宋卿月回过神,双手抱紧沈安青的腰,坠着她沉入水底。

    要死,便一起死!

    定州城东的宅子里,满堂文武济济。

    这些官员里,有关陇世家,更有随同出逃的别地官员。

    幸得于定州安身,又得沈明仕张罗,众心所向,捐钱捐物,捐人丁甲胄,使得关陇朝廷将立。

    沈明仕当庭意气风发,以功论赏,以捐论勋,向众人许重官厚?,将尚未到手的江山利益,一一指派给翘首以望的世家名门。

    唯看向崔康时之际,寒凝了眼风。

    自崔康时捐出翡翠别院,黄金万两,粟米十万担,便躲在宅中不出,亦不过问立朝建制的事。

    “崔公子,关陇两地以你为首望,本相更盼你早立忠节。但本相听说,你崔家暗中谋动,向关外暗送财物?”

    被点到,崔康时被钟离推着自人群中出。

    他带着满脸惊讶,拱手郑重问:“不知沈相何出此言?所提又是何时的事?”

    沈明仕高站于庭阶之上,负手遥看,语重心长。

    “你家二弟前两月屡赴关外,回回私带巨额财物……此正大家出钱出力之时,江山一定,你崔家功不可没,何必藏私?”

    崔康时拢双手于膝头,语气不悦。

    “若无诸位在三狱向审官坦诚,我崔家财物尚不致被靖西王搜刮。眼下半数财物折在他手,何来巨额钱物往关外输送?”

    一言出,众人俱赧。

    沈明仕微恼了脸色,“不过权宜之计,崔公子这是罪怪上了?”

    崔康时叹了一口气,再向沈明仕拱手,“与沈相共谋江山,我崔家自是与沈相同心。私送关外财物一事,望沈相再查!”

    沈明仕身后,即墨云台懒懒斜倚锦座,嘴角浮着浅浅的笑,娇美得像一尊玉童摆件。

    便是这尊“摆件”,缓缓坐直了身子,摆出一脸傻笑,抢在沈明仕前开了口。

    “我倒是信得过崔公子的。我那皇宫还是崔公子献的,其后百官还将在廿安宫执事。便沈相要立威立信,也不当将崔公子推出来!”

    他手肘一撑锦座扶手,倾身向站在身前的沈明仕,讨好地问:“要不,外公再查查?”

    沈明仕霍地转身,定定看着明明拆台,却一脸无辜的即墨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