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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善逸的改变

    桑岛慈悟郎离开的这段时间,夜凝便担起了训练和照护善逸的职责。

    说实话,善逸真的很烦人,训练的时候不仅会一边哭一边大叫还会想着趁机逃跑,夜凝只能一边头痛一边将他抓回来。

    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坚持好几天的乃至未来的好几年始终不放弃善逸的。

    虽然夜凝对善逸的训练相比于桑岛慈悟郎会轻松一些,但善逸依旧觉得太苦了,他现在爬上了一棵树,缩在上面死活不肯下来。

    夜凝站在树下说道:

    “善逸,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很有天赋的……”

    “我绝对不行的!!!”

    善逸缩在树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我根本学不会雷之呼吸的!”

    “师兄!你就放弃我吧!”

    “我…我就是个废物!”

    善逸自暴自弃的说:“我根本没有任何才能!!”

    “……放他娘的狗屁!!”

    听到善逸这样说他自己,夜凝顿时火了,额头青筋暴起,站在树下破口大骂。

    善逸顿时一个激灵,被吓得抱住树干瑟瑟发抖,他从来没见过夜凝这样生气。

    夜凝阴沉着脸吼道:“就算所有人嘲笑你、贬低你、辱骂你说你是废物,你自己也绝对不能这样说自己!

    我不会允许!师父也不会!!”

    “给我前进!咬紧牙关前进!就算再痛苦再难受,也绝对不能逃避!”

    “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问题越堆越多!”

    “师兄……”

    善逸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大叫道:“但是逃避问题可以很轻松啊,训练真的好累!!”

    “我不要训练!!就让我这么到老死吧!”

    善逸的一番话让夜凝又好气又好笑,他不禁低头抚额,摆烂文学居然跑到了这个世界,真的是无处不在。

    平静了一下内心,夜凝抬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小子,什么都不会,以后哪里会有女孩子喜欢你?”

    “成为鬼杀队队员可是会受到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哟。”

    “别想骗我!!”

    善逸双眼布满血丝一脸颜艺的说道:“我这么弱一定会死的!

    就算学会了雷之呼吸也会死在最终考核!

    就算通过了最终考核也会被以后遇到的鬼开膛破肚!

    我都死啦,要怎么和漂亮的女孩子结婚,怎么传承我妻家的血脉?!”

    “说不定师兄你哪一天就会消失在某个黑夜里,最后变成鬼的粪便!”

    “到死都还是个处男!”

    咔嚓—

    夜凝手中的木刀直接被捏得出现大片裂纹,两边的太阳穴鼓得都要爆开了,他双眼血红,面目狰狞,活像地狱的恶鬼,恨不得立刻上树将善逸撕成碎片!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系统都快要笑疯,能把夜凝弄得这么生气的,善逸一定是第一个!

    夜凝拄逸着快要碎成渣的木刀当作拐杖,拼命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一手抚胸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我是他的师兄……我要好好教育他……身为长辈要做出表率……我一定要……

    “就算有妻子,等师兄你死了,你的妻子一定会被其他男人霸占的!

    到死还要戴上绿帽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静个屁呀!(#`皿′)<怒怒怒怒怒怒!!!

    夜凝一把将木刀摔得粉碎,怒气冲冲地跑到院子里,抄起斧头来到善逸爬着的树下面。

    软的不行是吧,那就来硬的!

    看着拿着斧头比划树干准备一刀切的夜凝,善逸顿时悲惨的大叫道:

    “别呀师兄!!!”

    “给老子闭嘴!等我把你弄下来,有你好果子吃的!!”

    夜凝抬头怒吼,随后一呆。只见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冒出了大片的乌云,金黄色的闪电在其中不断地穿梭,轰鸣声也是一阵阵的响起。

    还没等夜凝反应过来,一道半人粗的金色闪电便狠狠劈中了善逸所在的大树!

    咔嚓!

    炸雷声在耳边响起,面前的大树被金色的闪电所覆盖。巨大电流所产生的高温直接将大树烤成了焦炭!

    夜凝的头发由于静电一根根竖起,直接变成了刺猬头,看起来十分滑稽。

    看着浑身冒烟从树上摔落下来的少年,夜凝直接被吓出了原画风:

    “善逸!!!”

    …

    将善逸送到小镇的医馆,结果这家伙居然屁事没有,但是眉毛和头发都变成了金黄色,并且昏迷不醒。

    看着昏迷的善逸,夜凝强行忍住了一拳打死他的冲动,跑到医馆的接待区透透气。

    医馆的医生递来一杯热茶,微笑着问道:“夜凝先生,还好吗?”

    “说实话,很不好。”

    夜凝叹了口气,接过热茶喝了一口。

    “他真的要把我气死。”

    “哈哈哈~真是辛苦了。桑岛先生也说过这样的话呢。”

    医生微笑着说道:“善逸先生虽然有很多缺点,但确实是个好孩子。

    每次偷偷下山的时候都会帮助一些老人,虽然经常会惹得镇上的女孩生气,最后导致被桑岛先生抓回去。

    镇上的大家其实没有真正讨厌他的。”

    夜凝默默点了点头,再次喝了一口热茶。

    医馆突然外面吵闹了起来,夜凝和医生皱了皱眉头,随后只见一个清秀的女孩急匆匆地跑过来,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她看到夜凝腰间的日轮刀之后,扑过来一把抓住了夜凝,着急的说道:

    “猎鬼者大人,请您帮帮我的朋友!”

    夜凝眉头一皱:“不着急,慢慢说。”

    女孩还没有说话,医馆内的护士突然跑了出来对夜凝说道:

    “不好了夜凝先生,善逸先生不见了!”

    “好……总算摆脱师兄了。”

    善逸躲在大树后面警戒着周围,同时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师兄一定很生气吧。”

    善逸内疚的低下头,夜凝对他真的算是很有耐心了,每次善逸惹得他暴跳如雷夜凝都会努力压制怒火气,心不平气不和的教导他。同爷爷一样鼓励着自己。

    其实夜凝只是怕一不小心将他打死。

    但自己是真的撑不下去了。这不是闹着玩的,真的会死掉的,说不定不是下次被闪电击中,变成金色就可以了事的。

    (对不起喔,师兄……我顶多就只有着点斤两……忘了我吧————其实我也不是真心这样想的,要好好照顾爷爷,如果你们能够偶尔想起我,我就很开心了……)

    在心中向自己的恩师和憧憬的师兄道歉,善逸加紧赶路,希望在日落前下山。

    夕阳正在逐渐西沉。

    到了村里之后,先品尝美味的馒头。

    然后尽情欣赏路上往来的女孩吧。

    反正深夜也不必偷偷摸摸地修行,难得能睡个好觉了。

    看看幻灯片电影似乎也不错。

    善逸这么心想,踩着轻快的步伐下山,然而来到山麓附近时,他倏地停下脚步。 他那比谁都敏锐的耳朵,捕捉到女孩子悲痛的哭声。

    “不好了!有女生在哭呢!!”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善逸突然换上威风凛凛的表情,拨开树枝、跨越河川,直驱崖下来到了哭声的源头。

    身穿纯白和服的少女蹲在草丛中不住的抽噎着。

    善逸小心的问道:“那个……你还好吗?是那里不舒服吗?

    善逸的声音吓得少女肩膀一颤,战战兢兢的回头,看到善逸后才松了一口气,再度哭了起来。

    “…………呜呜,呜………………”

    “对、对不起哦!?吓着你了吧,你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在善逸锲而不舍的追问下,少女总算抬起了头,两人四目相接,善逸看见少女那犹如鸟羽般长的睫毛被泪水所湿润,美的连花儿都自叹不如。

    (哈呜哇…………!!)

    善逸感觉仿佛被一箭穿心,不禁捂住了左胸。他浑身颤抖,双眼变成了爱心的形状,这是发情……啊不对是堕入爱河的表现。

    “那个,我叫我妻善逸,在附近的桃山跟着「培育师」学习斩鬼的剑术。”

    “斩鬼……?”

    少女内心的声音发生了变化,那是有所期待,万念俱灰时,突然发现一丝曙光的声音。

    察觉到少女内心的变化,善逸知道自己成为少女希望的时候不禁开心得拔高音量。

    “能跟我说说吗?”

    少女止住了泪水。

    “我叫小百合。”

    在和小百合的谈话中,善逸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小百合的继父在山上遇见了恶鬼,虽然侥幸逃过了一劫,但但是继父是答应献上女儿作为交换条件。

    自己的两个亲女儿肯定下不去手,作为床上用品的妻子对他有大用,于是便将没有血缘关系的小百合送到深山里。

    看着少女惹人怜爱的模样,善逸不顾一切的决定帮助小百合。

    「就由我代替小百合去找鬼,三两下把鬼收拾掉!小百合就在山麓等着吧!!」

    善逸走在昏暗的山路上,很快他就为脱口说出这种话感到后悔。

    (不,绝对不可能吧?)

    (我哪有本事独力杀鬼啊?)

    (什么叫三两下啊!?三两下耶!)

    (我怎么可能办得啊。)

    (还是现在回去跟师兄低头道歉,请他一起去呢…..…..)

    (可是没那个时间了.....)

    (啊—一我要死了.………我死定了。)

    善逸的理性不住哀号。

    好想不顾体面地嚎啕大哭,立刻拔腿逃离这里。

    不过另一方面,他也明白只有自己才能让那位可爱的少女止住泪水。

    (小百合。…感觉很开心呢。)

    善逸表示要杀掉恶鬼时,小百合眼泪扑簌簌直流,哭得死去活来。

    虽然意味着希望与喜悦的明亮音色逐渐增强,但其中也确实交织着惭愧、内疚………以及困惑的声音。

    大概是将素昧平生的善逸拖进火坑了吧,使她良心受到谴责吧。

    分别之际,小百合含着眼泪紧握善逸的双手,要他务必平安归来──善逸此刻想起了那颤抖的嗓音。

    真是个温柔的女孩。

    善逸心里想着,他扯着换上的长裙防止被树枝划到,顺便将藏在背后的刀调转了一下方位,以方便拔刀。

    (师兄的话,一定很容易就可以解决的吧)

    善逸低垂着脸,他从桑岛慈悟郎的口中得知了夜凝有多厉害,仅仅一个月便学会了雷之呼吸并成为了柱,而自己已经学了快两个星期了,一之型才勉强入门,甚至是时不时才能用出来的程度。

    相比之下,自己的实在太过没用了。

    但尽管自己喜欢哭还说着窝囊的话,但师兄和爷爷一样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善逸训练脚崴了夜凝都会替他矫正过来,并细心的指出动作上的错误。

    就算所有人嘲笑你、贬低你、辱骂你说你是废物,你自己也绝对不能这样说自己!

    我不会允许!师父也不会!!

    听到夜凝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真的感动坏了,即使是这样没用的自己,夜凝也不愿意放弃他。

    谢谢你……师兄……

    善逸来到了小百合继父和恶鬼约定的地点,他透过树木的缝隙仰望明月,在心中祈祷。

    (希望是又小又弱的鬼!!)

    当善逸敛去气息,在黑暗的山中伫立不动时,巨大的鬼从草丛深处出现了。

    那只鬼显然是异形鬼,背后长着三条巨大手臂,分别握着大大的镰刀。

    一张血盆大口开至耳际,往上是六只残忍的小眼睛,在暗夜中闪闪发光。

    (不妙……这下死定了。小百合……对不起。)

    看到那直抵云霄的庞大身躯以及骇人的样貌,善逸吓得牙齿直打颤,不顾少女应有的形象开始大口喘气粗气。

    “你就是老头的女儿?”

    恶鬼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善逸浑身都僵硬了,他毫不容易暂时压下恐惧回答道:“是是是是是的。”

    “我叫善子。”

    恶鬼气愤的咂舌:“那个死老头,这丑女算哪门子的第一美女啊?!”

    “算了!先把你杀了填饱肚子吧。”

    “马上紫藤花就要凋零了,到时候就在那的老头的面前吃掉他的老婆和两个女儿,这就是愚弄我的下场。”

    恶鬼擦拭着滴落的口水,声音里满是残忍的喜悦。他晃了晃身后的镰刀,兴奋的说道:

    “先用这镰刀将你的眼睛掏出来,再来时舌头,然后是——”

    因为太害怕,善逸放弃了思考。

    脑海中传来细线断裂的声音,并开始逐渐放大。

    !

    惊雷一闪而过。

    身后传来物体掉落的声音,善逸迅速环顾四周,他顿时看见恶鬼的头颅掉落在自己的脚边,恶鬼的六只眼睛瞪得老大,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脖子的切口十分平整,看似被利器一刀两断。

    “唉!!!讨厌!!!!为什么突然死掉了啊!!!”

    善逸顿时嚎啕大哭,他完全摸不着头脑,自己莫名其妙的握着身后藏着的日轮刀,恶鬼就这样死了。

    在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他身后的草丛里。

    “真是个笨蛋。”

    黑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郁闷,“明明可以做到,为什么总说自己不行呢?”

    ——

    芜湖!!小百合在前面等我!!

    善逸握着采摘的黄百合,兴高采烈的奔向两人约定的地点。

    脑海浮现小百合欣喜的表情。鸣呼呼呼呼,善逸顿时害臊得发出诡异的笑声。

    山路彼端可见披着善逸衣物的人影。

    “啊!小百合——”

    善逸本想大力挥手,却在前一刻停下动作。

    小百合并非只身一人。旁边还站着气质纯朴的青年,同样不安地望向这边。

    “善逸先生……”

    小百合的双眼涌现泪水。

    善逸全都明白了。

    小百合发现善逸对自己抱有超出怜悯与温情的好感,所以才愿意当她的替身。然而她早已有了爱人。

    正因如此,她的声音听起来才会这般复杂与心痛吧。

    小百合也不乐意欺骗善逸。

    她只是没说罢了。因为想活下来,因为不想死,她迫不得已选择了沉默。

    过去有个女人骗了善逸的钱,跟心爱的男人远走高飞,不过小百合跟她不一样。

    声音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善逸自己往好的方面想而已。

    如今她的声音也不断诉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感受着激情逐渐冷静的同时,善逸仍对少女展露微笑。胸口阵阵刺痛。

    “恶鬼已经被杀掉了,不用担心。”

    “谢谢你……谢谢你。”

    “真的非常感谢您!!”

    男人也诚挚地道谢,几乎都要跪下磕头了。

    “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我要带走小百合,远离那个无情的继父!!真的很感谢您猎鬼人大人!”

    (吵死了!我又不是为了你而努力!!一切都是为了小百合啊!!可恶!偏偏这家伙长得也不帅,只是个极其普通的好人,这样反倒更让人不甘心啊,笨蛋!)

    善逸在心中流着血泪,悄悄将百合花反手藏在身后。

    “你小子,原来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善逸顿时一僵,他颤颤巍巍的转头,只见夜凝不知何时出现了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师、师兄……”

    善逸颤抖着说道。

    夜凝狠狠一拳打在了善逸的脑袋上。

    “混账小子!!!”

    “咿呀啊啊啊!!!!!”

    足以震动山林的尖叫声响起,夜凝揪着善逸的耳朵,当着小百合和她爱人的面不停地说教。

    “呼吸法只学了个皮毛就敢去猎鬼?你是不是找死!!”

    “对不起!!!”善逸无地自容的大叫道。

    “看看你这身打扮,真的丑的可以!!”

    “还有……”夜凝深深的看了一眼小百合:“第几次被女人骗了?!还不长记性!!”

    “被女人骗钱导致负债累累还不够吗?!”

    善逸低下了头,开始抽噎起来,听到夜凝的话,小百合先是一呆,随后不停地落泪。

    夺过善逸的衣服,夜凝给了两人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随后带善逸朝着桃山走去。

    “师兄,我……”

    走在路上,善逸出声喊着,夜凝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随后伸出了右手。

    善逸紧张的缩起身子,咬牙准备接受夜凝的拳头,但一股温暖在头顶绽放。善逸惊讶的抬头,只见夜凝将自己的手掌放到了善逸的头上。

    “做的很好,不禁没有抛下女孩,还成功杀死了鬼。”夜凝温和的说道。

    “唉?等等等等,是我杀死了鬼?”善逸有些不可置信。

    “不然呢?”夜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真以为是恶鬼不小心将自己的脑袋砍下来的?”

    “还有,你不会动动脑子吗?

    紫藤花凋谢还有一个多星期,恶鬼暂时也进不了村子。你直接带那个女孩回来拜托我不就行了!”

    “笨也要有个限度!”

    “呜……对不起师兄……”

    “好了。”

    夜凝转过身。

    “我们回家吧。”

    “……师兄。”善逸出声叫住了他。

    “嗯。”

    “我……真的可以吗?成为猎鬼人?”

    “像你和爷爷一样,保护大家。”

    “当然。”

    夜凝转过头,向着善逸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我相信你,师父也一样。”

    “所以,你要对自己更有信心。”

    “师兄……”

    眼泪潸然落下。

    面对哭哭啼啼的善逸,夜凝只是温柔的抚摸着他黄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