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号。
无风无雨，烈阳高照。
大巴早早停在了校园里，学校统一安排好早餐，班主任最后一次检查同学们手中的东西。
随着送考铃敲响，按照考场将人群划分，一列列走向不同车。
林柚看着身边熟悉的三人，很是安心，这次倒是幸运，她们被划分到了同个考点。
上了车，四人坐到最后两排。
车窗外，站满了低一届的学弟学妹，举着手中的横幅冲她们喊着祝愿语。
往年今日，人不相同。
谢乐程混在人群中，比前面人都高了半个头，很是扎眼。
站在三号车尾巴处，冲着里面的人挥手，得到回应后，小声说了句加油。
随着鞭炮声响，最后一辆车也驶出校门，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才转身朝教室走去。
大巴准时到达考场，陪考老师领着一车学生往学校门口走去，路过挤得密密麻麻的送考家长，其中不少身穿旗袍，只为图个吉利。
“再等一会就可以安检了，同学们，记得平常心对待。”老师冲着几十人喊道。
没过一会，人群开始挪动，林柚拉着王茜茜往人最少那列走去，排在最末尾。
通过安检进入学校，江柯走到二人身边，等待着落后一步的张彦一，直到四人凑齐。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转身，走向不同教室。
所有考点周围全部禁止鸣笛，警察叔叔维持着现场秩序，但不管各个学校的老师怎么念叨，依然有不少走错考场或是忘带学生证的事情发生。
九点整，全国瞩目的考试正式开始。
林柚拿到试卷那一刻，一直避免去回想的高考作文题目自动涌现脑海。
开考铃响起，她拿起手边的笔瞬间进入状态，全身心投入试卷中，题目比预想中的简单，一路写下来都十分顺畅。
作文刚好撞上了学校的押题，虽然不是百分百命中，至少也算是擦了边，一中学生面上都显露出笑容。
真是幸运的开端。
答完所有题，林柚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斟酌着改掉一道选择题的答案。
十一点三十，第一场考试结束。
老师守在校门口，将走出来的学生一个个叫住往车上赶，直到最后一人上车，启动返回一中。
大家谨记着老师的嘱咐，没心急着想要对答案，以免影响下午的状态，只欣喜地讨论了几句作文题目。
中午的饭依旧由学校统一安排，以清淡为主，避免有些学生肠胃敏感，下午肚子痛就不好了。
吃饭完，返回教室里午休。
陈一平抽走学生手中的冰水，将常温矿泉水一人发了一瓶，絮絮叨叨说着：“都说了多少次，这两天别贪凉，天气越热越要喝常温水...”
林柚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小会，没再翻开任何一本笔记或是教科书，半个小时不到就醒了过来。
发了会呆，走去厕所捧起冷水洗了把脸，瞬间清醒过来。
回到座位，林知樾递过去一颗薄荷糖：“明天见。”
“明天见。”林柚将糖塞进嘴里。
下午，重新坐回考场，头顶的风扇嘎吱嘎吱轻响着，带来一丝凉爽。
数学一如既往的难，林柚没有慌乱，将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以免遮挡视线。
全程当做在学校刷题，打完草稿后再在答题卡上填上正确答案，有条不紊。
铃声响起，考试结束。
走出考场，考生们脸上神色各异，家长也不敢出言多问，只拉着小孩问问累不累、今晚想吃什么这类问题。
这两天任谁都是家里国宝级的人物，就算回去把桌子掀了，账也得等到九号算。
学校今天没有安排晚自习，去不去教室全凭自己选择，老师照常值班，问问题、聊天舒缓压力都可以。
林柚和王茜茜洗好澡后在寝室里没有动弹，摊开笔记和错题集，不急不缓看了起来，时不时讨论几句。
手边放着一袋吐司面包，就当晚餐了，实在是没有胃口去食堂吃饭。
窗外渐渐没了光亮，外婆估摸着时间给林柚去了个电话，左右不过是问问生活上的小事。
听着她状态无异，也就放下心来，又闲聊几句后挂了电话。
林柚刚准备往回走，下一秒，手机上又显示新的来电通知。
“姐姐，你刚刚在干嘛呀，电话一直打不通。”林澄拿过手机，抢先问道，“今天考试累不累呀？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听说高考很难很难的，但姐姐肯定没问题，你是全世界最棒的姐姐！”
林柚听着弟弟小大人般的关心，笑着一一回答，最后还打趣问了句怎么不叫妹妹了。
“我怕妈妈骂我。”林澄心虚地降低音量，双眼快速看了眼旁边满脸无奈的妈妈。
玉淑敲了下他的脑袋：“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林澄打着哈哈，不肯往下说，继续同姐姐聊天，直到手机电量提示过低才依依不舍挂掉，随后埋怨了句：“妈妈，你怎么都不先充好电。”
“都打半个多小时了，姐姐已经很累了。”玉淑收走手机，又在微信上发了一条信息，提醒女儿早点休息。
十点半，林柚缩进被窝里，将大脑放空，逐渐睡去。
临时抱佛脚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容易将之前的记忆扰乱，不如好好休息，考场上可不能犯困。
次日，综合开考。
理综今年的题和上年难度相差不大，中等偏难，不过放在出了名的高考难省，不足为奇。
隔壁文综就有些心累了，难度蹭蹭上涨，全都哭丧着脸走出来。
老师见状连忙宽慰几句，还有一科没考呢，这时候一定得稳住心态。
下午，最后一科开始。
林柚没有因为是擅长科目就掉以轻心，不是没有在优势科目上栽跟头的人，越到这种时刻越要仔细。
打起十二分精神，屏蔽外界一切声音，让世界里只剩下面前的题。
直到停笔时才抽离出来，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点点汗珠，伸手擦掉，开始检查有没有写错、写漏的地方。
铃声响起，高中至此落下帷幕。
她跟随人群走出校门，神情有些恍惚，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校园，树叶被阳光照得透亮，生机勃勃。
远处，王茜茜笑着喊道：“柚子，发什么呆，走啊。”
“这个人怎么考完还傻了。”张彦一撑着旁边人的脑袋，下一秒手肘落空，一时不察踉跄一下。
江柯对她招招手：“过来，回去了。”
此刻，忽如大梦初醒。
林柚朝着三人跑去。
“来了。”
她再次度过美好的少女时代，奔向新的篇章。
岁月如此漫长，期待下次扬帆起航。
-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