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了。
白宵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处在人多的地方，心里总是会有种莫名其妙的烦躁，然后会升起莫名其妙的破坏欲。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有人在身边还好，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望着接踵而至的热闹场景，心中的暴戾总会时不时冒出。
璃月港实在太多人了，今天明明是工作日，真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人类怎么那么多？人类怎么那么多？
璃月的人都有时不时来上炷香，向岩王帝君念叨一下最近发生的事，顺便求个财的习惯，所以玉京台的人即使是工作日也是密密麻麻，白宵不想挤进去，就打发着甘雨去叫人，自己留在人密度不算太大的，离出口不远的地方，看看风景，等等人。
正无聊的踢着脚下的石子呢，有不长眼的人搭讪来了，而且有些眼熟，好像见过。
“叨扰大人，恕在下眼拙，上次相见未曾认出，今偶然遇见，想着还是向大人问个好才是。”那中年男人拱手道：“不知大人是否还有印象，在下乃现任玉衡星，曾在新月轩与大人见过。”
想起来了，送了一千万摩拉的好人。白宵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大笔摩拉在璃月八重堂分堂那，等会正好可以顺便去取。
差点，失去一大笔横财。
一想到有钱了，白宵心情好了不少，即使周围人很多也没那么烦了，她点点头：“有事？。”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人类总是喜欢说些文绉绉的话，明明可以一句话说完的事要绕好几个弯子。
“能得大人赏识，是刻某的荣幸。”他又一拱手，“有件事不知可否问于大人？”
他很快接下去，“实不相瞒，得大人黄石之后在下一直在研究此为何物。那黄石只能以大人所授之布包裹，一于空气相接便会产生纯度极其之高的结晶盾。刻某自认见多识广，却也对此毫无头绪，可否请大人明示一二？”
面对他期待的眼神，白宵有些恶趣味的想：要是他知道那是摩拉克斯断角的碎块会是怎么个想法？
到底她还是为摩拉克斯留了点面子，高深莫测道：“此物来源不可明说，若玉衡星想知道，请仙典仪上问过摩拉克斯就是。”
直呼帝君之名，果然是「力之魔神」卡尔贝特！
他神色愈发恭敬：“唉，说来这块黄石本想作为生辰礼送予小女，可惜纵然璃月最顶尖之雕刻师也不知这黄玉为何，更是因其坚硬无从雕刻，璃月最顶尖之雕刻师试过璃月最锋利之剑，却无法在其上留下任何一道细小划痕，怕是要就此作罢了。”
“也是刻某自大，未定之事就以告知小女，让她空期待一场。”玉衡星苦笑道。
“你要雕什么？我可以帮你。”白宵打断他的话。
演的很好，下次别演了。还拿女儿打感情牌，估计是因为她上次夸了一嘴。但是闲着也是闲着，雕个东西练练手也好，她也不想看到可爱的小女孩难过，就当是千万摩拉的售后服务了。
玉衡星居然真的从袖中拿出一张图纸，上面是一个小小的摩拉克斯之像，神形抓得极准，可爱又不失庄重。
在璃月历史里她和摩拉克斯的关系好像不怎么好吧？白宵将眼神移向保持着得体笑容的玉衡星。
“早闻力王善雕刻，若能如此再好不过！”玉衡星佯装不知，将图纸恭敬递上，“小女实在喜欢帝君大人，加以力王之雕工，实在锦上添花。在下会备好重礼，以作感谢。”
说给魔神听的话还是直接点好，不然很大概率会被无视。
他早就打听过了，这位魔神会为了一点摩拉用大炮轰蚊子——以魔神之躯剿匪，再结合之前新月轩结账之事，现在借机以财相赠可与之交好的概率很大。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位与璃月上层力量可谓交情不浅，之前会议上甘雨秘书对祂也格外重视，而且又是个魔神，这不交个好可对不起他老狐狸的称号。
白宵一看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但她还是接了下来，送上门的摩拉不要白不要，“行，我回去之前给你。”
把他一起递过来的锦盒收好，白宵斜他一眼，“还有事？”
他自然知道白宵明白了他的算计，听到如此明显的逐客令后尴尬的清咳两声，拱手请辞：“多有叨扰，刻某有事先走了。”
白宵摆摆手让他快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打发走一个，不知道又从哪窜出个窈窕娉婷的女子带着盈盈笑意向她打招呼。
“在下凝光，现任天权。”一位白发女子走来，额上红缨轻晃，“能与大人在此相会，今日果真是个良辰吉日。”
不知何时起，周围的人居然少了不少，不远处的玉京台仍然人来人往，而这片地方居然空出一大块，颇有世外桃源之感。
人少了，白宵心里莫名的烦躁也散去一些。
“你好。”白宵朝她点点头。
好家伙，白发红瞳，摩拉克斯的最爱。
对于女性，尤其是漂亮的女性，她一向很有耐心，虽然被很突然的打招呼，但是看在她很好看的份上，白宵大度的谅解了她。
“刚刚看见大人与玉衡星交谈，不好过多打扰。但又早闻大人盛名，多想交识一番，故而贸然出声。”凝光轻笑一声，无名指与小指上的华丽的金甲为其添了几分韵味。
凝光是知道玉衡星最近得了件异宝的，还把消息捂的严严实实，也多亏了她有所门路才能得知其来历——出自魔神之手。
魔神之宝不可多得，也不怪玉衡星如此遮掩。
她刚刚上任，地位尚且不稳，身边群狼环伺虎视眈眈，随时有人想找机会把她扯下来，好在她根基还算牢固。但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必须有一个让所有人都不能动自己的理由。
——比如有个魔神靠山。
就像请回去摆在家里的佛像，妖魔鬼怪见到就会心生忌惮，虽然可能碰碰就会发现这佛请回家里也只会坐上观壁，还要好吃喝的供着，但是暗处之人也会因为不知道那个存在是否会出手而迟疑，掂量掂量。
“嗯，然后呢？”白宵朝京玉台方向张望了一下，她感知到甘雨已经和钟离往这边过来了。
凝光微微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笑着道：“倒也没事，只是听闻仙人们昨日在望舒客栈举行了仙会，力王大人也已经去过璃月的琉璃亭，不知这与琉璃亭齐名的新月轩大人是否有兴趣观赏一二？”
不得不说这位天权的消息网是真的广，居然连这些都知道。
“你请？”白宵侧头问道。
琉璃亭已经让她大出血一次了，这与琉璃亭齐名的新月轩别的不知道，贵肯定是一定的，她可没摩拉去。
凝光轻笑道：“自然。新月轩是凝光名下的产业，力王能来已经是荣幸至极。若菜品符合力王的口味，这新月轩献给大人也是极好。”
又是明晃晃的贿赂。
白宵不得不感慨璃月人是真的有钱，这么大个酒楼说送就送，不像她在稻妻，一视同仁的领着微薄的薪水。
“荣幸至极。”白宵露出个浅笑。
天降横财!璃月果然人杰地灵!
“凝光随时恭候，力王有时间便随时到新月轩就好，凝光会尽快赶到。”
“行。还有，以后叫我白宵就好，我不太喜欢别人叫我力王。”
“是我鲁莽了，还请白宵大人恕罪。”凝光马上改口道。
“嗯。”白宵点点头，转头向旁边挑眉示意。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清晰可闻，凝光转过头，果然看到正朝这边走来的甘雨，以及身边跟着的黑发男人。这里她已经让人清空了，再能过来而不被阻拦的除了本应出现的甘雨不作他想，就是旁边这个男人……他是谁呢？是某个仙人吗？
她转过身，笑着开口：“在下凝光，现任天权星，甘雨秘书应该还有所印象。久闻「力之魔神」大名，特此来打声招呼，莫要见怪。”
“天权有心了。”甘雨礼貌微笑，“还请天权在清除谣言上多多出力，还白宵大人一个清白。”
“当然。”凝光与她相视一笑。
白宵悄悄朝钟离挤挤眼睛，眼神移到凝光腰间的神之眼上，又移回来朝他挑挑眉，意有所指。
钟离无奈的回望一眼，将头移过去专注的听两人谈话，不想理白宵。
“忘记问了，这位是……？”凝光看向旁边的钟离。
“钟离先生是往生堂的客卿，对璃月史学多有研究，是我请来带白宵大人参观璃月的向导。”甘雨介绍道。
“往生堂的客卿……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实不相瞒，凝光最近在筹备一个私人项目——群玉阁，不知可否请先生指点一二？”
“随时恭候。”钟离颔首。
“那就不打扰各位了。”目的达成，凝光很有分寸的没提出一起参观的请求，这并不在甘雨给她安排的工作范围内，追得太紧只会让人心生反感，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她往京玉台走去，看样子是也想上炷香。
凝光走后白宵挪到钟离身边撞了他一下，“最坚固之岩石果然不会轻易改变。”从以前到现在，摩拉克斯一如既往的xp。
“最善变之龙神，你也一样。”钟离反唇相讥。以前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加入哪一方势力，现在倒是在稻妻混得挺开。
甘雨笑着听他们拌嘴，但看这有可能继续吵下去的架势，怕是能吵上一天，毕竟彼此手里的黑料可都不少，她不得不出声提醒：“今天的行程非常紧张，我们该出发了。”
“居然真的有任务吗？”白宵不可置信。
不应该只是嘴上说说，之后的时间都是自由活动吗？
“白宵大人，既然当担使臣的责任，可要好好履行义务哦。”甘雨微笑。
白宵一愣，很快蔫恹下来，低低的应了一声。
“还有钟离先生。”甘雨转头看向因为白宵吃瘪露出明显笑意的钟离，因为这明晃晃的笑意惊讶了一瞬，但还是坚强的接下去，“钟离先生可是承担着接应使者的重任。”哪有和宾客互相揭短的？
“嗯。”钟离收起笑容，颔首。
“我们出发吧？”
“好。”X2
今天是甘雨秘书格外有威严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