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不就是言行逼供么！来！”裴永吉也豁出去了，撸着袖子就往地上趴，“小公爷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就是，那些文人经常说，说……清者自清！要是能从我口中问出一个字，我都跟你姓！”
“提督大人……”
“不知提督大人想要在哪里用刑？”
几名士兵听令而来，颤声询问道。
东方月白微微垂眸，看着裴永吉静默不答。
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他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裴永吉拧眉，“你笑……”
话还没说完，他便愣住了。
东方月白如此才缓缓开口道，“蠢是蠢了些，好在还不是不可救药。”
裴永吉，“……”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偏要长张嘴！
裴永吉自顾自从地上爬了起来，面色阴沉沉的。
他们这些当兵的跟酸腐文臣不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硬骨头，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打死不知道，所以根本就不会出现屈打成招。
裴永吉咬了咬牙，带着人出去用刑了。
一顿的板子落下，院子里哀声四起。
片刻后，裴永吉走了回来。
脸色……
就更难看了。
东方月白扫了一眼，“问出东西了？”
裴永吉冷着脸道，“前往行宫的路上，有一名舞姬感染了风寒，因着礼部那边得到消息后，又赶紧派了其他的舞姬过来，所以这些人便当是小事没有上报，再加上因为赶路着急，所以他们也没有对那舞姬的身份核对严查。”
东方月白道，“礼部尚书虽并非是忠皇党，但如此明晃晃的蠢事也绝不会做，所以后送来的舞姬应是半路被人给掉了包，你且派人沿路追查。”
裴永吉又有点没忍住，“我的御前侍卫统领！”
“皇上的安全难道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中？”
“在是在，但是……”
“若不尽快查出，皇上便仍旧还在危险之中。”
裴永吉，“……”
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说不过一个纨绔！
还是说现在的纨绔也开始内卷了，当纨绔也要拼学历了？
东方月白再次转头看向那尸体，眉头微蹙。
这人既能混进行宫，便说明定是有人照应的。
他虽身为提督，但是对于手下的人了解并不多，贸然派信不过的人前去搜查，怕是要落下什么隐患。
但裴永吉担任御前侍卫统领五年，他手下自然有死心跟随的部下。
静泉忽然匆匆而来，站定在东方月白的面前俯身鞠躬，“小公爷，皇上传召。”
东方月白点了点头，随着静泉一同朝着凉帝行宫的方向走了去。
裴永吉是跟东方月白不对付，但是正事儿上绝不会马虎，赶紧挑了几个手脚麻利的手下，让人沿路秘密搜查。
“踏踏踏……”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遽然响起。
裴永吉疑惑望去，就看见一道黑影似踏雪而来。
踏雪似是看见了东方月白离去的背影，掉转马头就要追上去。
裴永吉深知东方月白去的是皇上的行宫，连忙拉住了踏雪的马绳，“那边可不是你能贸然闯去的地方，你还是乖乖的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他的瞳孔就是一震。
只见那马绳上，竟是拴着一片女儿家的意料。
其内，更是有血迹忽隐忽现！
裴永吉连忙将布料解下来，当看清楚上面的血字时，心口又是跟着一跳。
他捏紧手中的不料，连忙就朝着东方月白的背影追了去。
“裴统领。”
一道男子声，忽然响起在了不远处。
裴永吉停下脚步，连忙对着来人行礼，“二殿下。”
二皇子余光扫过不远处的踏雪，笑着问道，“裴统领如此着急，是要去哪？”
裴永吉想着此番女眷进林子，其中还有二皇子妃，便张口道，“启禀二殿下，刚刚踏雪……”
“说起来，我在宅子里让人备了酒菜。”
二皇子没等裴永吉把话说完，便打断道，“我已是请了几位皇兄和皇帝，还有一些将领，打算为父皇敬平安酒，不知裴统领可愿加入其中？”
平安酒，是北凉特有的一种习俗。
北凉是马背上的国家，曾靠着马踏四方威名各国。
重武轻文的国家，素来都是豪迈的，所以以往在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后，北凉人便习惯以酒冲刷晦气，为日后保平安。
承袭到了现在，便称为平安酒。
二皇子在这个时候邀请众人喝平安酒，自有为皇上祈福的意思。
裴永吉自是不敢推拒的。
“可是刚刚有消息称，女眷在林子里面遇险……”裴永吉急声道。
二皇子一愣，随后笑着道，“女眷们走的路本就安全，何来的遇险一说？不知道此消息是谁带回来的？”
裴永吉想了想，抬手指向了踏雪。
二皇子见此，笑的就更是开怀了些，“知道裴统领带人保护行宫安全不易，但也没必要草木皆兵，连一匹马的异常都如此紧张。”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酒菜已经备好，裴统领可不好不赏脸。”
二皇子说着，便搂着裴永吉的肩膀，带着他朝自己的行宫的宅子走了去。
远远望去，此情此景，颇有种礼贤下士的气度。
与此同时，东方月白已经随静泉，来到了凉帝的行宫。
因着刺客的原因，眼下的院子四周已全部由士兵侍卫设下防线，所有人出入皆要严查，就连静泉都不例外。
“提督大人……”
只是几名士兵搜查了静泉的身上后，看着东方月白就犯了难。
试问谁敢搜顶头上司的身？
嫌自己命太长么！
东方月白缓缓摊开双臂，只道一个字，“搜。”
“是，是……”
几名侍卫不敢怠慢，连忙奉命上前搜身。
片刻后，东方月白才整理着衣襟，同静泉踏步进了寝殿。
寝殿里，几名太医正围着凉帝低声禀报着什么。
内寝里的龙榻上，正蜷缩着一名女子。
透过垂落的床幔，模糊可见她曼妙的身影微微颤抖的模样。
东方月白余光一扫，便目不斜视地站在了一旁。
待太医们尽数退下，凉帝才对东方月白招了招手，“月白……”
“咚——！”
话还没说完，便是听见内寝传来一阵闷响。
凉帝侧目望去，只见那龙榻内的女子，竟是摔落在了地上。
凉帝转身朝着内寝走去，虽背影还算是沉稳，但那急切的步伐却早已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急如焚。
东方月白顺势一撇，刚巧那蜷缩在地上的女子抬眼望来。
四目相对。
东方月白桃眼剧烈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