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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厄鸢,生于北蛮,常以腐肉为生,通人性,可言语,其状如飞禽,善变化,身带厄运,所到之处灾荒不断,寸草不生。

    厄鸢还有个别名,厄鬼。

    “厄,厄鬼?”枫狐兀自摸了摸胸口,不自觉地后退了好几步,转尔他又瞪着温泽身后那个人,一脸不爽,“人吓人吓死人,你是鬼么,走路没声音?”

    官淮尘干笑了几声,声色里还夹杂着一丝尴尬:“我这不是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么,再说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枫狐撇撇嘴,不满的情愫充斥了整个声色,也为这诡异的氛围平添了几分热闹。

    “镜子呢?”温泽挑了挑眉,偏头看向官淮尘,眼眸里划过一抹极度的不信任。

    官淮尘啊了一声,挠挠头,清了清嗓子,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拔掉瓶塞,一只看起来傻里傻气的青鬼就冒了出来,“那啥,镜子没找到,但是我找到了它。”

    “……”

    温泽无奈地摁摁眉心,他强压着心里的火气,语气慵懒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恨铁不成钢:“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

    枫狐啧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青鬼:“这大块头顶个鸟用啊,看它这傻不拉叽的样儿,一看就是来给我们拖后腿的。”

    青鬼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双手叉腰,气的就要上去干架:“咋滴,俺可是四山镜的守护人,要真说没用,你才是最没用的那一个!”

    “行了,除了丸子,你们两个最没用。”温泽背过身,兀自朝前面走去,声音懒洋洋的,又有些寡淡。

    昏暗的灯光时亮时暗,窄窄的巷道里很静很冷。走在前面的两位少年似乎很累,全然不觉身后莫名多了两道影子。

    枫狐眨巴了下眼,抬头看了下天,月亮已经被云遮住了,只有些许微弱的光透过云层洒了下来。

    这一层幻境的莲花镇和上个幻境的莲花镇有相同也有不同。就比如,好运来客栈的生意很火爆,对面也没有什么霉运走客栈,更没有什么琴师和神婆。

    温泽的眸子沉了沉,环顾了下四周,只觉得很奇怪。

    明明是好运来客栈为何构造布置却和霉运走客栈的结构布置一样,不仅如此,店里的店小二腿有点跛,再仔细一瞧,可不就是那个姓杨的混蛋么!

    “客官,您的红烧排骨来喽!”

    店小二笑脸相迎,菜上齐后他又上了七副碗筷。

    顿了顿,温泽敲了敲桌子,狐疑地看着店小二:“你是不是数错了?”

    店小二站定脚跟,回过头又仔细地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位,忽然笑道:“哦对,的确数错了。”

    说着,他拿走了一副碗筷。

    顿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六副碗筷,可他们只有五个人啊,除了丸子不需要单独的碗筷外还多了两副!

    这倒是奇怪了!

    温泽挑了挑眉,默不作声地看着桌子上慢慢变少的食物,抽搐了几下嘴角:“老官,你饿不饿?”

    官淮尘战术性地朝后仰了仰,眼里弥漫着一股嫌弃,轻呵一声:“邪祟碰过的东西我可不稀罕。”

    “我滴个亲娘嘞,这里的筷子碗会自己吃东西!”青鬼看着莫名动起来的筷子以及自己满上米饭的碗,没文化的他嘴总是比脑子快。

    枫狐翻了个白眼,夹起一块排骨就塞进了青鬼的嘴里:“闭嘴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小二!”温泽放下手中的筷子,顿时没了胃口,便叫来了店小二,道,“来一壶松醪酒。”

    店小二笑着走了过来,搓搓手,迟疑了半天才开口:“客官,咱们这偏远地方的小店哪有松醪酒啊,您看看要不换一个其他的?”

    “那你们这里有什么酒?”还不等温泽开口官淮尘就已经抢先一步问道,他手里捧着茶杯,盯着茶杯里下沉的茶叶略微怔了片刻。

    店小二眯了眯眼,笑道:“几位是外乡人吧,你们有所不知,咱们客栈最有名的酒乃是当下最应季的果酒。这果酒是我们掌柜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研究出来的,贵着呢。”

    温泽按了按已经瘪了的荷包:“多少钱一壶?”

    “二十两银子一壶!”

    正在扒饭的枫狐一听这酒要二十两,气的把筷子一摔:“什么酒二十两一壶,你怎么不去抢?”

    “那便来一壶,哦不,两壶。”官淮尘眯了眯眼,嘴角勾出一抹笑。

    温泽瞥了官淮尘一眼,抽搐了几下嘴角:“记你账上?”

    官淮尘若无其事地呡了口茶,轻笑一声:“话怎么这么说,不是二殿下请客么?”

    温泽一听,往日的温文尔雅全被抛之脑后,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气的他咬牙切齿:“……敢情花的不是你的钱,再这么铺张浪费下去咱们就只能讨饭回去了!”

    “二位客官可要听小的说两句。”店小二拎着酒走了过来,搓搓手,看了看温泽和官淮尘,“之前的那位客官点的果酒是最近新酿的,后劲大着呢,喝醉了可会耽误正事。”

    温泽和官淮尘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屑。

    “就两壶果酒你磨蹭半天,真是要钱不要命。”官淮尘瞥了眼温泽,接过店小二手里的两壶果酒。

    “这这这,这是钱的事么,难不成你真想沿街乞讨,这多丢人啊。”温泽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这个有洁癖的家伙也忒无理取闹了,一路上吃他的喝他的,到头来还倒打他一耙。

    呸!哪有这么好的事!

    官淮尘呢,摩挲着手里装着果酒的青瓷酒壶,若有所思。

    “丸子别闹,你还小,不能喝酒,尤其像这种烈酒。”官淮尘揉了揉丸子的毛茸茸的脑袋,很温柔地笑着。

    本来嘛,这画面挺唯美的,突出了哥哥对弟弟的关爱,可下一秒的一句话却彻底把温泽整无语了,他扭头看向官淮尘,脸黑的跟锅底灰似的。

    官淮尘呢,丝毫不在乎某个人的脸色黑的如何了,也全然不管自己刚刚那句“你那漂亮哥哥的酒量也不行,一杯倒。”对温泽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他一杯倒?那是你没看见他一个人干到全席还喝的烂醉如泥的时候,那副醉态,差点就让皇帝十几年来为温泽树立起来的形象毁于一旦。

    “好香啊,”枫狐嗅了嗅,一下子就被这酒香吸引了,“这酒是用什么果子酿的,怎么这么香?”

    官淮尘蹙了蹙眉,看着碗里清亮的酒水心里一阵恶心。

    “诶,你不喝别浪费了啊!”青鬼看官淮尘那副囧样,心里自然是不屑的,一个男人,连酒都不会喝,中什么用!

    温泽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别看我,我可不会喝酒,一杯倒呢。”

    官淮尘倒也不客气直接将酒递给了青鬼:“那你替我尝尝味道吧。”

    青鬼也不推辞,一饮而尽。可还不等他咽下便瞧见温泽端起酒碗,劈头盖脸地把碗里的酒水朝四周泼去!

    霎时间,四周寂静,两只小鬼也渐渐显形,坛子里的酒水早就便了模样。枫狐看着碗里黏糊糊的液体,又看看桌子上腐败生蛆的食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觉得恶心。

    青鬼一愣,赶忙将还未咽下的酒水吐了出来,还一面埋怨道:“你们两个,知道这是假的干嘛不提醒我们?”

    温泽无奈地耸耸肩,笑道:“若是告诉你们了他们也不会放松警惕,这么容易被捉住了嘛。”

    枫狐也应声抱怨着:“敢情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就是为了这步棋?你们能不能再损一点!”

    “不能,”官淮尘从衣衫上扯下两根丝线,顺手绑了那两只想跑的小鬼,眸色骤厉。

    然而,便在此时,屋外狂风大作,还不断传出哐当哐当的锁链声,应声而来的还有金属擦地的摩擦声,异常刺耳。

    “嘭!”地一声,客栈门大开,一只脚上套着镣铐,手里拿着一柄斧头的长舌鬼骤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好香的果酒啊,好久没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