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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仍然是太子主审,成王与国师陪审,蓝绍衣依然扮作成王的侍卫。

    不过国师大人今儿的气色明显不如昨日,两眼乌青,面色发黑。

    “太子殿下,今日审讯是否仍在大殿?”

    “正是,不知国师有何建议?”

    “那犯人最是顽恶,不如转到刑房审讯吧!”

    “就依国师之言,程寺卿,将人犯提到刑房。”

    “是,请太子殿下、成王殿下和国师大人移步刑房。”程寺卿应承道,随手点了两名兵士去大牢提人。

    国师正待起身,宇文钰轩忽地开口说道:“国师面色看起来不太好,身体可曾康复?”

    “劳成王殿下惦记,一点小不适,已不碍事。”

    “国师为国操劳,多有辛苦,还请保重身体。”宇文皓轩也附和道。

    得两位皇子称赞,国师自然也要客套客套,程寺卿当然也要一番赞美恭维。直到有人前来禀告人犯已提到刑房,几人这才往刑房过去。

    还未踏入刑房,蓝绍衣就闻到一股沉闷的血腥气,宇文钰轩与国师面色如常,而宇文皓轩则眉头轻皱。

    那刑房的一面摆满了各式刑具,一面放了个大火盆,火盆里烧着几块烙铁,另一面是个黑黑的架子,许全雄夫妇就吊在那架子上,浑身污血。

    火盆将屋里升了温,刑具发出来的冷铁味和人犯身上发来出的腐烂味混在一起,着实令人感到不舒服。

    宇文皓轩脸色泛白,轻轻咳嗽起来。

    国师瞥了几眼,道:“想来是炭火熏着了太子殿下,不如太子殿下稍稍退后,这一阵就由本国师替太子殿下来审?”

    “也好,那就有劳国师与成王了。”宇文皓轩退出刑房,快步走远,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胸口沉重的压抑感才缓和了些。

    一名小太监轻轻拍着太子的背,关切地问道:“殿下觉得好点了吗?”

    “好多了。”

    “那奴婢扶您进屋里坐坐,这外头怪冷的!”小太监扶了宇文皓轩慢慢往大殿走去。

    “小冬子,你跟着本王多少年了?”

    “回殿下,九个年头了。”

    “以前本王的身子没这么不济吧?”

    “殿下说笑了,殿下的身子好着呢!那刑房里连扇窗都没有,怪闷的,幸好殿下出来得早,不然奴婢就要晕在里面了,那才丢殿下的脸呢!”

    “小冬子,你想出府吗?”

    “奴婢不想出府,奴婢就想跟着殿下,殿下到哪儿奴婢就跟到哪儿,就跟当年在宫里头那样!”小冬子絮絮叨叨地讲着前年的那场大雪,宇文皓轩听着,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刑房里已经用了两轮刑,地面上血迹斑斑。

    “许全雄,只要你点头认罪,本国师可以让你死得干脆点!”

    许全雄喉咙里发出咕咕声,缓缓地摇头。

    “本国师看你硬到什么时候!来人,倒沙!”

    两名狱卒各拎了一桶沙从许全雄和许夫人脖子上往下倒,沙入肉,两人一阵抽搐。

    “许全雄,本国师再问你一次,招还是不招?”

    许全雄费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抬起头,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摇了两下头又垂了下去。

    蓝绍衣看懂了,他说他不是许全雄。

    宇文钰轩也看懂了,心惊蓝绍衣动作这么快,他居然都没发觉。

    只可惜国师大人看不懂。

    “倒水!”

    两桶冰冷的盐水浇下,许全雄夫妇痉挛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一名狱卒上前探了探两人的鼻息,禀告道:“没气了!”

    “将其他几名反贼带上来!”

    “是!”

    不一会儿,狱卒带了一人上来,国师问:“为何只有一人?”

    “昨晚死了两人!”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尸体也要抬上来!”

    “是!”

    带上来的还活着的那人也跟许全雄一样,体无完肤,一口气吊在胸口,想来也撑不了多少时候。

    国师恰恰也不想让他们开口,一块烙铁下去,屋里弥漫着烧焦的臭味,令人作呕。

    果然,没多时,这人也咽气了。

    但死了也要验尸。

    几名狱卒抬了两捆用席子裹着的尸体来,国师捂着鼻子用棍子挑开席子一角,先露出一双溃烂恶臭的脚,再挑开一点,一只苍蝇嗡嗡起舞,国师赶紧挥手让他们抬出去。

    华都押上来的人犯都死了,国师大人的心情很是舒畅。

    他转身看到宇文钰轩站在刑房一角,正用一块洁白的帕子捂住口鼻,心里哼了一声,嘴里道:“这几个人犯不经审,让成王殿下见笑了。”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国师辛苦了。程大人,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宇文钰轩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蓝绍衣跟在他身后,低着头往外走。

    这两人之间的梁子早就打成死结了,得快快抽身才是正道。

    在外面的宇文皓轩听闻五人都死了,也没多问,说了两句慰劳国师的话结了案宗,然后便同宇文钰轩一道出了大理寺。

    蓝绍衣此刻还是宇文钰轩的侍卫,于是也跟着两人去了太子府。

    “三弟,国师的气焰越发嚣张了!”自己人跟前,宇文皓轩倒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

    “大哥,父皇已多日不问朝事,朝纲勉强靠几位老臣撑着,才没有尽数落入国师手中。”宇文钰轩皱着眉道,“白将军开春便要离京,夏太常年事已高,京中其他几位将军手中也无多大实权,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更艰难了。”

    “昨日母后诏我进宫,说她想搬去碧水行宫住一阵子,你看此事呢?”

    “母后想去行宫住本无可厚非,只是这样一来就遂了国师和丹贵妃的愿。八妹又不懂事,母后想必会带她一同去行宫,后宫无主,实在不妙啊。”

    “是呀,我让彤儿带着建佑多进宫陪陪母后,也许这样能让母后好过一点。”宇文皓轩叹了口气,道,“三弟,大哥我优柔寡断,枉为太子,母后对我想必是有些失望的。你我一母所生,比不得其他兄弟,如果你来做太子,想来会比我优秀得多吧。”

    “大哥绝不可妄自菲薄!”宇文钰轩赶紧表态,“大哥心胸开阔心地仁慈,多次开放太子府库,众皇兄弟都对大哥都钦佩不已!”

    “三弟,大哥求你一件事情——”

    “大哥有话尽管说,万不可折煞三弟我!”

    “倘若有一日我遭遇了不测,请务必替我保护好建佑!”

    “大哥不可说这等丧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