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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辞这么说, 温凝根本无法拒绝,或者说,她其实并没有想拒绝,只是不知道怎么答应更显得自然一些。

    毕竟……若是自己过于雀跃和开心, 显得有些怪异。

    温凝心中其实很愿意……她虽不像萧云辞那般一夜没睡, 可昨夜却也是辗转反侧, 睡得并不好,现在巴不得能睡个回笼觉。

    而且, 她似乎跟他一样, 有他在身边, 能睡得更?好。

    温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仅仅成婚这么些时日,似乎莫名对他产生了某些淡淡的依赖感。

    仿佛无论外边多么危机四?伏麻烦重?重?, 无数事情亟待解决, 只要他在, 她便总是安全的。

    “殿下不必这样说, 其实我也有些困了, 睡一会儿是正好。”温凝故作轻松,可话音刚落, 她便垂下脑袋,不敢看他。

    因为?萧云辞已经脱去外衫, 如?今正是夏日,他外衫一脱,便只露出单薄的衣裳。

    寻常夜晚烛光下看不清楚, 而现在正是白日, 厢房门关了也关不住阳光灿烂。

    透过白衣,温凝可以看到他的身形轮廓, 也不知为?何,这种朦胧不清的形体,反而更?加引人遐想。

    她的脑子里已经通过以前看到的那些画面,补足了自己对于他身材的想象,不由得面容泛红,有些类似于“白日宣淫”的荒谬感。

    温凝依旧睡在里头,二人没有开口,温凝只将发钗摘了,拘束的躺着,闭上了眼。

    耳边传来他靠近的熟悉的呼吸声,温凝不敢睁眼,却感觉到他的手轻轻将她搂住,搂进了怀里。

    温凝呼吸一窒,睁眼惊愕看着他。

    萧云辞没有开口,没有解释,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头发上,手指轻轻一动,她的头发便被拆落了,乌黑如?云墨,大片的洒下。

    “这样舒服些。”萧云辞浑身的玉檀香味比之前更?加浓烈,也许是之前在书房燃得较多,又浸染深了,这淡淡的香味充斥了温凝的鼻尖,她呼吸微乱,任他动作。

    看着怀中姑娘半点也不吭声,乖巧的任他摆布似的,萧云辞手指暗暗伸展,缓缓眯眼,呼吸沉重?,终于搂住了她的腰侧。

    温凝一时间?只感觉腰侧温暖发烫,不由得睫毛颤抖,暗自紧张,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可出乎意料的是,半晌过去,他什么也没做。

    温凝壮着胆子睁开眼睛看他时,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呼吸悠长而放松,仿佛只有这样抱着她才能安心睡着……他也只是为?了能安心睡着,才这样搂着她。

    温凝顿时想起了他们在宜州时的那张小床……那张床几乎是强迫着二人紧紧贴着睡,她没想到,这样睡习惯了,一个人居然?会睡不着。

    原先?她以为?这是自己出了问题,可是如?今看萧云辞也是如?此,她心中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都是那张床的错。

    以后尽量都与萧云辞一块儿睡便是了。

    温凝安心的闭上了眼。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

    鸟在窗外叽叽喳喳的胡乱鸣叫,温凝醒来的时候,侧眸一看,果?然?,身侧已经空了……他应当是去忙别的事去了。

    她缓缓起身,只觉得浑身清爽,休息得极好。

    她想起自己睡前在萧云辞怀里的感觉,温暖又安心,再也不像昨晚那般冰冷孤独……她似乎对这种感觉上了瘾,对这种灼热的温暖产生了一种依恋。

    温凝很混乱,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自己与萧云辞只是假意成婚的关系,可是她却有些控制不住。

    明明之前决定不要靠他太近,可是当他主动靠近的时候,她反而根本无法抗拒。

    太奇怪了……

    温凝胡思乱想了一阵,觉得自己混乱得很,于是干脆不想了,放下这些杂念去做些别的事。

    ——她之前与萧云辞聊了些筹备宴会的事,萧云辞并不在意,随她自己决定,想怎么办便怎么办,有任何麻烦都可以找他。

    有了萧云辞的话,温凝便敢放开手去做。

    她从太子府的账簿开始,到与太子交好或交恶的京中官员,然?后到京中各家各户的名门贵妇贵女。

    一连好几日,她都在了解这些情况。

    摸清了大概之后,她便让晴月和木槿陪着自己去购置宴会需要的东西。

    忙碌了一阵,等?到温凝反应过来时,她发现自己相当于接管了太子府的上下琐事,成了主持中馈的女主人。

    刚好,在温凝筹备宴会的阶段,也是萧云辞最为?忙碌的阶段。

    二人除了偶尔一块用?饭,聊些关于鞑靼和必格勒那边的进展,还有宴会准备的情况之外,便没有什么别的交集。

    不过,自那日一起睡回笼觉之后,萧云辞不管多晚,都会回来睡。

    温凝也默认会等?他一块儿,萧云辞若是很晚了还没回来,她也不催,便只燃着蜡烛靠在软榻上看书或看账,看着有些困了,偶尔在软榻上睡着,等?他回来开门的时候,她若醒了,便一道吃些点心,若是没醒,便会被他抱上榻一块儿睡。

    从他怀中醒来成了习惯,在他怀中睡着也成了习惯。

    习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温凝觉得,如?果?自己这样与他过一年、两年、三年,然?后再和离,恐怕她进入新生活,会变得极为?困难。

    终于,宴会筹备的差不多了,温凝写请帖写了大半日,等?萧云辞回来的时候,她仍旧伏在案上写请帖,一个个比对着名字,极为?认真。

    烛光下,温凝额上的发丝如?同被镀了一层金色,温暖瑰丽。

    她听到声音,抬眸看到萧云辞,浅浅一笑,“殿下,您回来了。”

    萧云辞闻言,心中一动,“回来了”三个字暧昧又温馨,他很爱听。

    于是他缓缓笑道,“嗯。”

    “在写请帖?”萧云辞缓缓走近,来到她的背后,手撑着桌子,在她的身上笼罩了一层阴影。

    温凝感觉到他靠得极近,微微有些紧张,“是,殿下要不要过目?已经写得差不多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每日晚上都与他抱着一块儿睡,可他靠近的时候,仍旧会让她心跳加速,就像是某种奇怪的反应,令人无法自控。

    萧云辞随意拿出一张,请帖上的字迹清秀漂亮,极为?灼目。

    “不错。”萧云辞将请帖放下,拿起一旁的名单。

    翻到

    萧云辞眉头微挑。

    “我以为?你不想看到齐微明与周明燕二人。”

    温凝一怔,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之后,淡淡一笑,“其实也没什么。能看到齐微明幸福,我也很欣慰……而且,我邀请了这么多人,若是不邀请齐世子与世子妃,外头恐怕还会传出闲话来,不如?一块儿邀请来赴宴,我反而轻松。”

    “说得是。”萧云辞缓缓放下手中的名册,淡淡扫了她一眼,见她面容平静,似乎并未因齐微明有什么别的情绪。

    “我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萧云辞缓缓开口。

    “殿下请说。”温凝立刻应声道。

    她其实一直非常希望自己能帮上萧云辞的忙,虽然?萧云辞之前说过,她的各位叔叔们只要与他配合,便已经帮上了很大的忙。

    近日萧云辞如?此忙碌,可他面上也并未见有什么愁绪,说明如?今朝堂上各方似乎非常顺利。

    即便如?此,温凝仍旧觉得自己做得不够。

    她想要出更?多的力,帮他更?多,才对得起他鼎力帮自己的那些事。

    萧云辞用?手指指着名册上的一个人名,“

    “这过节不大,也不小,是因为?用?人。”萧云辞说,“一年前,有一能人,探花出身,文章才华俱佳,行事极果?断,实乃大才。”

    温凝托着腮,一双眼微微睁大,认真又感兴趣的听他说。

    萧云辞看着她那如?小鹿般的模样,忍住笑意,缓缓道,“可我发觉他身上有个致命的问题。”

    “什么问题?”温凝好奇问道。

    “人品问题。”萧云辞声音悠缓,“他考中功名后,便立刻与原配和离,另娶高门贵女,并且派人威胁原配,不许将此事传扬出去。”

    温凝缓缓皱起了眉头。

    “此人穷苦出身,却十分贪财,表面正人君子两袖清风,背地?结交的,都是品德败坏之人,悄悄收受贿赂,最后东窗事发。”

    “钱镜惜才,因为?此人确实颇有几分才华,并且十分聪慧。从他收受的贿赂的事便能看出,他收的银子,居然?没有一样是以自己的名义?收,而是钻了空子借朋友之名开方便之门。”萧云辞说。

    “那后来呢?”温凝立刻问道,“他被革职了吗?”

    “原本不会被革职。”萧云辞冷声道,“我用?了手段,诱他犯了错,将他关进了狱中。”

    温凝咬了咬唇……这道像是萧云辞的性子。

    “当时钱镜指着他去一处极缺人的官职赴任,如?此一来,那位置便没了人选。”萧云辞笑了笑,“钱镜性子硬,与我朝中对峙,此后处处与我作对,至今已经有半年时间?。”

    “吏部?尚书乃要职,若是继续与我作对,很多事我需要多费不少功夫。”萧云辞道,“那位狱中的官员不久后便会出狱,此后若是钱镜力保,此人还能继续为?官,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为?官为?善,若是人品败坏,即便有再大的才干,也只能给?社稷添乱。”

    温凝点头,她也同意萧云辞所?说的话,于是默默记下钱镜的这些事,并问道,“殿下想要我如?何做?”

    “此次邀请钱镜,他应当不会来,但?他夫人应当会来。”萧云辞道,“想办法与他夫人亲近些,最好有些私下来往,到时候我便能介入。”

    温凝立刻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