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而优则仕，章老板本就是军官，现在不能再回到行伍之中，就弄个爵士的名头，这些东西都是从西方传过来的，本朝欧罗巴的女人很多，来此贸易、经商，都非常羡慕中华文化，据说，西方每一个文化沙龙里，都有一个中国通，有一个中国迷，这些女子更是享受中土的尊贵生活，比那欧罗巴强的太多了。
“哼”龙波不屑的哼声，让王掌柜打住了话头，改口说道：“这章老板，在上京及周边各大府城、州县，都铺开了摊子，在加上日常奢靡的生活，真是令人开眼。”
“他在上京城有一座酒窖，装的都是各地的名酒，尤其是西域的葡萄酒，都是嵩主也不经常喝的佳酿，纯木的酒架，那可是金丝楠木，酒窖里温度常年保持一致，夏天用冰块，冬天用石墨、石炭。”
“那可是黄梨木的地板，纯金的酒柜，美女保管员，不分昼夜的看管，保养，随时输送，有专门的的带着减震装置的马车，运送这些酒水。到各处的私人会所里。而且，这样的酒窖，我知道就不止一个。”
“这花天酒地的开销，能支持的长久吗？这些钱哪里来？所以就需要权力的保障，自然跟官府有了勾连。对啦，章老板是真的没啦？”
龙波冷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王掌柜叹息一声，心中已经了然，“哎，既如此，这里恐怕又不知道是谁的产业啦。”可惜，这产业终究是难以回到他的手里啦。
他继续说下去。
“要说章老板，出了名的豪横，他每次出行，车马仆从华贵众多不说，连茶水都是自带，都是有专门的减震马车拉着煮茶的铜锅，小火慢煮，茶香四溢，专门有四个煮茶的美女伺候，随时给章老板伺候茶水，一溜烟的食品匣子，摆上各类珍果，那都是进口的外国水果、或是大内的特供，女官们都给他面子，把嵩主和贵妃们的专用给他享用，那也是往后一般的待遇啊。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个叫做夏颜的女官，她可是章老板的红人，两人关系微妙的很，在历阳可是有一座富丽堂皇的豪宅，那宅子简直是洞天福地，不仅仅是金雕玉琢，雕梁画栋，还处处遍布着奇花异草，都是从海外、西域专门运输来的，还从南洋运来巨木，那可是红木，打造各类的茶几桌椅，一切用品，无不是优中选优。这个夏女官也常常给章老板出主意，歌舞团、贷款返利、高标准接待、细节处置都是这个女官帮忙操持。”
“同样的，每次接待都是豪华的排场，除了章府专享的歌舞团是保留节目以外，每次都是美女佳人百人以上，身着华贵的定制服饰，很多都出自专门供应嵩主母后的匠人手中，每次接待，根据不同的风格，不同的对象，就得更换不同的服装，全看接待的对象有什么爱好。某一次，不知道某个官员喜欢什么样的服饰，而这个官员有极为重要，关系着张老板能否从钱庄中贷出款项来，项目能否拿下来。章老板听了夏女官的话，就准备了一百位的黑丝妹子、一百位的白丝妹子、一百位的肉丝妹子。还有圣诞装和兔女郎，这些我只是听说过，没见过，据说都是国外传进来的做派。还给宴会取名字，叫什么Party?什么什么Show？”
“反正据说这些女人围成一圈，围着这位神秘的官员转，那享受的过场，谁能明白？这阵仗，谁能受得了？被章老板顺利拿下。”
“砸钱、借钱、向上跟高官和贵族们混，还不惜一切代价的借钱，到了后来，章老板都已经忘了自己是个人，不是神仙了，忘乎所以，大笔一挥就给某个官员赞助一笔，寺院香火钱、官员们的小老婆们、还要给贵族们的定期酬金，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爵士名头，不被贵族们踢出圈子，就像是在续费。”
龙波禁不住露出了笑容，但转瞬即逝，没有让人发觉。
“可惜，天下之财，无穷无尽，但个人财富，却有终结的时候。章老板看上一个美人，就拿钱使劲的砸，就说那个张珊吧，她身为歌舞团的团长，出入豪车、居住豪宅，不过一个舞女，似乎是被宠成了公主一般，整日侍女女仆环绕，伺候衣食住行，只有章老板要看她跳舞的时候，她才肯舞步轻移，“寂寞嫦娥舒广袖”且为君王舞一曲。在这里，她心里章老板就是君王。这舞蹈是美轮美奂，人一看见了，就如痴如醉，忘记了所有烦恼，可是呢，那是多少金子、宝石铺出来的。”
“专门的排练舞蹈的香房就不用赘述了，每次排练，都是用上新采集的花瓣，春天里的桃花、杏花，夏天里荷花、牡丹，秋季的玫瑰、月季、菊花，冬季了兰花、腊梅，总之随时随地都需要，不仅有专门的花卉，还有专门的暖房，没有新采集的花瓣，或者说这些花瓣不满足她的心思，她练舞蹈都不肯练习。日常饮食起居更是将就，每次喝茶嫌弃茶女们伺候的不好，老夫跑了好几趟，但是老夫是个男人不是，人家是不肯见面的，隔着纱帘，老夫沏好了茶，由侍女们端着，人家女贵人才肯入口。我也是才见识一下人家屋里的繁华，啧啧，那真是赛的上皇宫，金碧辉煌，地砖都是金子做的，窗纱的帘子都是从嵩主的宫中弄来的，明贵妃用过的拿了来，谁有这通天的本事？”
“这一个享受也就罢了，那个夏颜女官，就喜欢和这个张珊争宠，两个人斗富。这夏女官很有意思，对章老板若即若离，到现在也不知道章老板花那么多钱，到底得手了没有，毕竟是女官，他一个土老板，未必能一亲芳泽。倒是，两个女人争斗，都想压过对方一头，可是花的都是章老板的钱。”
“本来，章老板，没钱了就从钱庄借，有昌邑王在背后，这棵大树，那些公家的钱庄谁不给面子？加上章老板砸钱送女人，你拥有爱好吧，喜欢文玩，就送文玩，喜欢字画就送字画，再不济就搜集你的缺陷，让某个官员出面，弹劾弹劾你，谁受得了。至于私人钱庄，他就直接入股，或是高额返利，都能搞定。还用高利吸收民间财富，咱们这里就主要干这个的，你别看门面气派，都是个摆设。”
“可是凡事都有意外，章老板这如水的钱财，自然是有人眼红的。咱们那位九门提督袁大人，就是这么一位主，不知怎么的和夏女官勾搭上了，让夏女官鼓动章老板做起了造车的买卖，要打造高端车，专供贵族使用的车，还插手官卖的盐铁，这不是作死吗？国之利器，足以杀人。章老板还弄了一只蹴鞠队，就这么一来一回，钱财就消耗得更快了。”
“如今，贾王后的哥哥来到了丰镐以后，开始蚕食章老板的产业，谁不照顾自己亲戚啊，章老板一下来没了财路，钱庄也不给贷款，只是催着要求还款。入不敷出不说，连养着手下这帮人都养不起了，那只庞大的武士团，不能不养，蹴鞠队伍已经解散啦，欠别人的钱都是各天文数字。这两位，以前就是把钱放着柜台上，拿着高利息，可那有什么用啊，本钱早就没啦。”
“他们以为自己消息灵通，想要拿回钱财去，做梦…！我告诉你吧，我这里分文没有。章老板那是死啦，就是不死，也不好受。”
龙波长长舒了一口气。
龙波终于开口说话了：“那，郑天择那里呢？”
“嗨，你可真问着了。他呀，比章老板，好不到哪里去，财产被京城里的二代看上啦，早就易主了，他就是个摆设。提线木偶罢了。”
龙波默不作声。
王掌柜也消停一会，趁这个功夫，赶紧喝两口茶。
“好，那告辞了！”
“别介，别介，您先慢着。”王掌柜的一着急，茶水都从嘴里喷出来，“你要是找他，别去他府上，您去大东亚商会，他一准在那里藏着呢！”
龙波听了此话，拱了拱手，然后将两个武士一同提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