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不论是国子监的官员还是打扫通通被带到了林修文面前。
他面若冰霜，“说，今夜是谁当差？”
跟商砚久了，原本一身文人气息的他也染了几分戾气。
让人望而生畏。
“是小人……”一巡夜之人战战兢兢的道。
林修文紧盯着他，“你巡夜难道就没发现收文阁走水吗？怎么等到火势滔天才发现？”
巡夜人颤颤巍巍，“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明明前一刻还没有着火，后一刻就已经火光滔天……”
哦？莫非收文阁被浇了烈酒？助长了火势？
“去，搜，看看灰烬之中有没有可疑之物！”他命令。
“丞相，这是在灰烬中搜到的！”侍卫呈上了陶瓷碎片。
林修文目光一沉，果然！
“把国子监包围起来，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他冷声道。
“是。”
次日，早朝。
商砚高坐于龙椅上，睥睨群臣。
百官就国子监走水一事，各抒己见。
“陛下，臣觉得天干物燥，走水也属于常事，实在不必再为此事浪费时间。”安阳说道。
光禄寺卿曹远道附议。
耿直蹙眉，“臣不认为！国子监是大商培育人才重地，多少皇子世子在此学习，这次走水虽是夜晚，并未伤人，但为防不测，陛下应该彻查到底！追究根本！”
双方争执不下。
“陛下，国子监走水绝非意外！”林修文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刷。
百官的目光齐齐向他射去。
安阳更是死死的盯着他，“林大人这般说，可有证据？”
林修文长身玉立，气势凌人，“自然有！”
他拿出被烧的漆黑的陶瓷碎片，呈给商砚，“陛下，这是臣在灰烬中发现的，那些碎片拼凑在一起，正好是个酒坛子！若臣没有猜错，应当是有人在收文阁泼了烈酒！不然巡夜之人也不会等到火势滔天，才发现着火！”
谁不知道烈酒遇火即燃？
就一番话无可反驳。
商砚嘴唇紧抿，目露凶光，“彻查到底！定要揪出纵火之人！”
这一声怒吼让百官胆颤。
退朝时，商砚看向林修文，“林大人，来朕书房一趟！”
御书房。
商砚面色铁青，老虎不发威，真把他当病猫了？
一次又一次在他头上造次，真当他没有办法？
“陛下，臣已经封锁了国子监，但要抓出纵火之人，还得一一审问。”林修文道。
商砚冷哼，“不用费那个力气了，直接给他来个引蛇出洞！”
“陛下的意思是……”
门外，一道身影悄然而至，偷听墙角。
商砚锐利的目光向门看去，笑容意味深长。
林修文领会其意，朗声道，“陛下，其实除了那些陶瓷碎片之外，臣还拿到了一重要物证，这是臣在收文阁搜到的，应该是那纵火之人的贴身之物！”
他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商砚。
门外那人眉头紧皱，上下摸索自身，并无遗漏啊。
林修文到底拿到了什么？
他心慌难安。
商砚笑道，“哈哈，有了此物，还愁抓不到纵火之人吗？ 王喜，去，把此物藏在朕御书房的密匣里！”
王喜接过那块普通的锦帕，满面狐疑。
这不过是块普通的帕子，林大人和陛下莫不是疯了？
可下一秒，他立刻明白，陛下这是在引蛇出洞！
王喜心中大惊，看向商砚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敬畏，“是。”
片刻后，追风越窗而入，“陛下，那人走了。”
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商砚眸子微眯，“追风，你带人潜伏在御书房两侧，等待那人送上门来！”
“是！”
……
夜静谧无声。
一太监模样打扮的人东张西望，确定四下无人后，偷偷溜进了御书房。
草丛中，一侍卫问，“统领，那人进去了，我们要不要即刻捉拿？”
追风摇头，“再等等，等他打开密匣！”
殿内，那人搜寻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密匣。
吧嗒。
他打开密匣，还未看清楚里边装着的东西，门便被砰的一声踹开。
禁军拿着火把涌入！
他这才发现密匣里放着的不过是一块普通的帕子。
中计了！
但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四面皆被禁军包围，所逃无路。
“大胆恶贼，竟然连御书房都敢闯！给我拿下他！”追风一声令下，瞬间一阵刀光剑影。
那人哪敌得了这么多禁军？
瞬间，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追风走近，一把捏住他的下颌骨，这才看清容貌，“去，通报陛下，贼人已抓到！”
商砚和林修文一同而至。
看着那假装太监的歹人，商砚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宫闱重地，人人可闯。
那他这天子之安，又怎可保？
他一把掐住了那太监的脖子，毫不费力的把人拎了起来。
太监的脸色憋得紫红，近乎窒息，“咳咳。”
商砚如雄狮一般的目光逼视着他，“说，你是何人？是谁派你火烧国子监的？”
太监眼底满是惶恐，“奴才是小李子……奴才没有放火烧国子监，只是奉命把御书房密匣之中的东西拿走……”
他不是纵火之人？
听着太监阴柔的声音，应该不是宫外之人。
宫中还有内应！
商砚瞬间被触了逆鳞，他最恨身边人人鬼莫辨。
“谁派你来的？！”商砚怒喝。
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把那小太监吓得尿了裤子。
“奴才不知道……那位贵人衣着显赫，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太监慌乱之下全招了。
好看的眼睛？
是个女人？！
莫非这幕后主使的宫中内应竟是他的枕边人？！
瞬间，商砚暴怒，一拳砸在了那太监的鼻梁上。
咔嚓。
骨头发出碎裂的声音，那太监也被打的瘫倒在地，“陛下饶命！”
“说，那人穿着什么？”商砚骇人的目光好像要把他吃了一般。
小太监仔细回想，“那位贵人穿着一件黑色长袍，里里外外都包的很严实，哦，对了，裙摆处好像露出了深紫色的纱衣！”
深紫色。
商砚的脑海瞬间浮现出赵太后的面容，他眼底寒光乍现。
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