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
康书文未得到陛下的明示，也不敢动用重刑。
毕竟会错了圣意，行差踏错，就有可能小命不保。
他看着一脸倔强的唐秋林，有些为难，“唐公子，本官不想对你动用重刑，关于昨夜之事，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个明白，这样于你于我都有好处。”
唐秋林咬牙，昨夜他饮了些酒，对于发生之事记得并不是很清楚，至于那两个士兵到底是怎么被杀的，他更是毫无印象。
“本公子忘了。”他淡淡的道。
康书文声音一沉，“唐公子，眼下的局势你应该很清楚，陛下大力招兵，这些平民可不再像之前那般命如蝼蚁！你杀了两名参军的士兵，就相当于挑起了氏族与平民之间的战争，若陛下若想保住四十万大军，只能依律处决你！”
唐秋林眼底终于闪过一抹惧意，“可本公子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康书文眉头紧皱，立刻上奏商砚。
御书房，商砚盯着面前厚厚的两摞奏折，目光阴沉。
康书文一踏进来就觉得气氛压抑，“陛下，唐秋林那边，臣已经问过了，他对昨夜发生之事毫无印象。”
商砚蹙眉，“杀了人却忘了？这不是在说笑？你确定他说的是真话？”
康书文点头，“臣已经把眼下局势给唐公子分析过了，他的恐惧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晚唐放不是已经把消息封锁了吗？那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商砚眼底闪过一抹狐疑，怒火稍消，便觉得此事有蹊跷。
“这点……臣也不是很清楚。”康书文低了头。
“去查！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商砚目光冷冽。
康书文连忙领旨退下，他刚走出御书房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唐放，为了避险，他低着头快步离开。
谁都知道如今的唐家可是被陛下高度关注着，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谁都不愿惹一身骚。
王喜禀告，“陛下，上大夫还在外边跪着。”
商砚淡淡的道，“这个老匹夫昔日总与朕作对，让他继续跪着！”
……
夜。
宫中一片寂静，无人敢扰圣上清净。
看了眼幽深的夜色，商砚开口，“唐放那个老东西还在外边跪着吗？”
王喜冲着御书房外看了一眼，“回陛下，上大夫还在。”
商砚眸色一深，该敲打也敲打了，正事还是要问的，“让他进来吧。”
“是。”王喜把唐放带了进来。
“老臣参见陛下。”唐放此刻毕恭毕敬。
商砚点头，“起来吧，朕有些事要问你。”
许是因为跪的太久，唐放起来时极其费劲，差点摔倒，幸而王喜扶了他一把，“唐大人小心。”
唐放致以感谢的目光，“陛下请问。”
“昨夜事发，你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吗？”商砚紧盯着他。
唐放点头，“听说此事后，老臣即刻前往，没有片刻耽误。”
“听说你昨夜已经封锁了消息，用的是何种办法？”商砚继续问。
唐放眉头皱起，以为商砚要兴师问罪，“陛下，老臣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也是不想此事传出，引起不好的反应，并无欺骗陛下之心……”
“朕不是问你这个。”商砚叹了口气，“实话告诉你，朕怀疑有人从中作梗。”
唐放满脸震惊，有谁敢在他的头上动土？
但稍后，他眼底闪过一抹喜色，陛下这是想为我儿脱罪？
“陛下，昨夜微臣赶到时，那两名士兵已经身亡，为了安抚其家人，微臣已经赔了千金，其家人也发誓，定然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谁知今日一早便满城风雨了……”唐放一脸愤恨，“我就不该信这些贪得无厌的平民！”
商砚目光一骤，“那你可曾发现唐秋林有异常之处？”
“这……”唐放摇头，“只是多饮了几杯。”
商砚揉按着发胀的鬓角，“行了，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陛下……”唐放欲言又止。
商砚瞥向他，刚正不阿的说道，“你放心，朕会秉公处理，若此事真有蹊跷，朕也会为令郎平反，但，若真的是令郎故意屠杀士兵，朕也绝不会偏袒！”
唐放不知该哭该笑，这一刻，他也不知陛下的刚正不阿是好是坏，“臣告退。”
他刚退下，康书文便来了，“陛下，臣已经找到了两名士兵的家人，他们收了上大夫的钱后，便对此事闭口不提，此事不知是谁传出去的……”
商砚的眼睛危险的眯起，“依你看，此事作何解释？”
康书文低头，“陛下，臣不敢妄言。”
“让你说，你就说！”商砚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
康书文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商砚的脸色，“陛下，臣也觉得此事另有蹊跷，唐公子对昨夜之事一点都不记得，况且，陛下正在大肆扩充兵力，氏族和平民之争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就算唐公子再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触怒龙颜。”
“嗯。”商砚抿了口茶，“宗人府那边加派兵马，保护好唐秋林的安全。”
康书文心中一惊，“陛下是怀疑有人要对唐秋林下手？”
商砚抿嘴，“也不一定，毕竟若是朕不处死唐秋林，就会失民心，少了四十万大军的支持，对方的这个局布的可真妙啊……”
“那陛下有何打算？”康书文眼底闪过一抹忧色，“总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商砚目光一凛，“你派人去查唐秋林当街杀死两名士兵的流言，最先是从谁口中传出的！”
“微臣定全力以赴！”康书文领旨。
“王喜，去太医院找个可靠的太医，让他好好的给唐秋林诊诊脉，看看是不是被人下了药！”商砚面容冷峻。
王喜连忙领命。
处理完这些琐事，已经是亥时了。
商砚来了如雪宫中，多日忙于政务，他紧绷的弦一直没有松懈下来，脸上也不免有了几分疲惫。
如雪心疼不已，“陛下，妾身让人准备了你最爱喝的汤，快喝些。”
看着如雪这般关怀自己，商砚心中的不悦瞬间散去了大半，贴在她的耳畔轻轻吹气，“雪儿，你真是温柔贤淑！等朕喝过了汤，再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