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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锦晤(李三春)用树叉子叉开那堆草坡,一阵酸苦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估计是有段时间了,包着膏药的油纸也烂的差不多了。

    李三春挽起袖子便朝粘不溜秋的那堆玩意里面掏。

    伸出来后看着指尖那坨粘如树脂的东西搓了搓又闻了闻,还抬起手在阳光下看了看。仿是觉得还不过意,竟还舔下一点在嘴里品味起来。

    如此这套下,第一句感叹便是:“暴敛天物哦。”

    那郎中王世怀真假参半,医术既没有多精明也谈不上什么负责任,不过这一帖膏药用的都是些上好的药材。

    虽然确实有记载此等药物在疫病中广为使用,但驴唇不对马嘴,尽是干些暴敛天物的事。

    确定是什么东西之后往旁边的草丛薅一把草用来擦手。

    擦的差不多了往旁边一看,发现几处人类排泄物堆叠着。

    李三春:…………

    靠

    ……难怪一开始闻不出来。

    系统:吼吼吼∽难怪闻不出来∽

    李三春“面不改色”的匆匆走了:你要再说这个,我立马自爆给你看。

    系统:吼吼∽

    现在是正午时分,既没有炊烟也没有人影。

    敲过几户人家的门,无论是有人的还是没人的都是没有一点声响,无声的回绝。

    没办法,他只好去刨坟了。路边打扫的干净的很,全然没有寻常瘟疫时尸野纵横的模样。不然这样也不好找出究竟是瘟疫疾病还是魔物邪祟了。

    毕竟先前也有过记载的一次瘟疫,染上病的人起先看不出什么,往后日子越来越久,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以前生过什么重病就算好了,也会在染上那种病后重新复发且更严重,直接要了那人的命。

    李三春看着这个小山丘上大大小小的像蚊子叮的包,全都埋满了人。

    随意找了三个土松点的坟先掘了出来。

    边说着多有得罪,边又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挖着。

    将挖出来的三具摆在一起,一男一女还有个小孩。腐烂程度不同,期间应该差着四五日。

    到处翻了翻,果然在那个小孩的腹部位置发现一贴混合着脏器脓水的膏药。

    然后又在另外一男人脊椎处发现一帖膏药,其中与那两人不同的是这女人尸体看着是比他们病的更早,却又是更晚埋的。应该是把那膏药煮了喝了。

    看着天渐渐西下,必须得在天黑尽之前出些证据。

    城里那些人其实是打算在晓上把那村子的人悄悄烧光,就怕让他们提前知道了些事儿,而到处乱跑感染了其他人。

    而现在的状况是,连着挖了四个人的坟,但都没看见有谁身上沾了魔气。

    就是一场普通的要命的瘟疫模样。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挖到那个染病进了村子的男人和快要被治好的三喜闺女。

    往山丘上渐渐走着,突然什么东西晃了他的眼。往旁边走走,扒开树叶,竟是一面五行八卦镜。

    周围没有字碑祭品看来不是村里人。他一道士来这瘟疫村子,路过的?

    他拿起八卦镜思考起来。

    这五行八卦镜通常是江湖流派上一类用来照出什么妖魔鬼怪的真面目。

    况且这镜子能照出来的,他也一定会看得出来。可这村子也走了几遍,风水也看了,地势也看了,连人家坟也挖了,除了一些惨死人的怨气,确实没看到什么污秽魔气之类。

    要不……把他的坟也挖出来看一看?

    正准备动手之时,却发现周边惨死人的怨气,竟然开始慢慢消减。

    抬头看了看这山丘上的树,虽不是遮天蔽日,却也只有熙熙攘攘几束光,且有点背阳朝阴之势,按理说怨气多才正常些。

    一开始怨气少,以为是民风足够淳朴生前没起什么冲突。而现在却可以眼睁睁的看到这怨气尽在自己面前消散了,这绝对不对劲。

    立马掐起藏息诀便往更深处走去,却见一处由小树枝围起来的篱笆处长了几株白的格格不入的小花。

    防止周围有什么设下的陷阱,便从脚边拾了一个石子,打水漂的姿势打出去。

    果然,一路上惊起了五六个捕兽夹子。锈铁夹在一起的哐当声,感觉自己腿骨都隐隐作痛。

    待走近之后,用指尖咬破一个口子,将血滴到那花上。

    原本雪白的花此时露出了真面目,叶片缩小变得繁密,枝干变成了红黑色,花瓣缩在一起,其中间吐露着长条毛茸茸的紫色花蕊正贪婪的吸食那些怨气和那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魔气。

    李三春看着这花也只能感慨道:“来晚了一步。”

    如果在怨气刚消散那会儿就过来的话,兴许还能捕捉到点什么。

    看来以现在的架势,知道是什么玩意了,问题是该怎么向那些人解释,毕竟这花现在还拔不得,如果拔了的话以它吸食的这些怨气突然全部释放的话,估计还得招来些什么不干净的玩意。

    眼下之意,看来只能再得罪得罪那位仁兄了。

    正如安锦晤所想,十多个从城里来的护卫手里提着火油拿着火折子悄悄往村子走去。

    村里只有一缕炊烟,仅剩的村民围在一起喝点稀粥,静得让人悲悯。

    这时有人看到村口冒出星星火光。

    “火,是火!走水了!”

    “我爹还在屋子里!!”

    “快快快!水!打水!”

    突然从屋后走出几个提刀的蒙面大汉,拦住众人。

    “别动!”

    村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土匪打劫,只敢缩在一起。

    为首那人丢出一瓶药罐子:“这是断肠毒,吃后一柱香内就会毙命,若不想受火烧之痛,最好现在就吃!”

    村民里有人觉得这声音听着耳熟,这才一惊的想起是在市场里巡逻的李护卫。先前挑菜进城里卖的时候,还与那几个护卫畅快的聊着天吃着杏子,如今却是刀火相向了。

    村民阿进把小孩护在身后,指着他们怒道:“李哥!怎么连你也!!”

    手抬着指着他哆嗦半天,居然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为首那人貌似听出来是谁了,震惊之余,却是面露狠色:“张进?你居然还活着?

    行,好!那银山楼那杯酒,你我往后再去地府喝吧!”

    说着,便向村民们泼着火油。村民们饿了几天都没了什么力气挣扎。

    只能隐隐听到几句话:“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没有病!”

    “你们烧了我们,你们就是坏人了,那病很快就会染上你们!”

    “我们没有病!”

    为着那人吹亮火折子,喊旁边的人退下来。

    刚准备扔出去,手却被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