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早已入了锁妖塔，是如何知晓，那妙音回来了？
她如今，是否还活着？”
顾长生问道。
“当年孤也去过大雪山，只是没有进入罢了。”
九层妖王淡然道：“至于妙音，她活的很好，应该在参悟阳神大道吧？”
阳神大道！
顾长生心头凛然，想要参悟阳神大道，那得有阴神顶峰修为才行。
也就是说，现在的妙音，已经到了阴神顶峰。
只是她既然还活着，玄明真人又如何得到菩提子？
或者说，这菩提子只是故意给玄明真人，让所有人确定，妙音已经死了？
他思索片刻，道：“妖王是在见了妙音之后，进入的锁妖塔？”
九层妖王轻笑一声，没有再回应。
顾长生也不再多问，这妖王应该是不想透露太多自己消息，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是不想让他知道的。
也是大雪山的事情么？
静下心来，等到夜晚，顾长生悄无声息离开了锁妖塔。
遁入风云之中，一缕清风吹过，谁也不曾发现，有人借风而过。
皇都的寺庙只有一座，名为皇觉寺，是乾皇下旨，为佛门修建的。
根据镇魔卫的消息，皇觉寺内有阴神坐镇，还不止一尊。
皇觉寺后院，乃是禁地，听说只有皇家的人，寺庙的高僧，能去后院礼佛。
一缕清风吹来，顾长生心神扩张，感应整座寺庙。
嗡
皇觉寺内，一位位僧人浮现在脑海中。
顾长生察觉到了一道熟悉身影，法明！
当初燕北城，面对幽冥，柳青璇请来了法明。
后来法明去了西部，镇守西方，随着西方被凤天郡王平定，法明也回来了。
如今西部又乱了，他却没有出去。
法明盘坐在大殿内，默默诵经。
如今他的气息，已是宝珠初期，根基稳固，晋升有一段时间了。
“阿弥陀佛。”
蓦然，法明念了一声佛号：“禅师，是否让弟子出去了？”
“法明。”
一位白须僧人走了进来，微微一叹：“你在西边劳累，应当好生歇息，静修佛法，岂能再如之前一样厮杀？”
“阿弥陀佛，地狱不存，五浊恶世，幽冥复苏，人间如狱，弟子当执如来，超度众生，证得菩提。”
法明单掌竖于胸前，微微垂首：“恳请禅师放行，让弟子入红尘苦海，渡尽众生。”
“只是一些残缺幽冥，何来复苏？”
老僧淡然道：“人间美好，何来如狱？”
“这皇都的太平，终究遮不住佛的眼，禅师，您又为何欺佛？”法明双眸弥漫着凶光，愤怒之色溢满面庞。
“欺佛？”
禅师微微一笑，仰头望着佛像：“佛一直在这，看着老僧，看着这芸芸众生，老僧如何能欺瞒我佛？”
法明皱眉。
“渡红尘的是佛，可我们还未成佛。”老禅师淡然道：“法明，放下你心中的杀意，愤怒，聆听佛的指引。”
“贫僧放不下。”法明沉声道。
“放不下，你只能在红尘苦海挣扎，无望佛陀之道。”老禅师道。
“那禅师，可证得阿罗汉？”法明道。
“未证得。”老禅师黯然道。
法明道：“禅师未曾证得阿罗汉，如何知晓，贫僧需要放下？”
老禅师沉默片刻，淡笑道：“看来，老僧说服不了伱了。”
“禅师可是放行了？”法明道。
“你可在城内看看，但老僧会封禁你的修为。”老禅师道。
“阿弥陀佛，禅师还在阻贫僧。”法明道。
“这是后院高僧的意思。”老禅师微微一叹：“你是皇觉寺，最有希望，踏足阳神大道的高僧。”
“她的意思？”
法明闻言，双手合十：“弟子听从指引，只看，只听，不杀生。”
老禅师手中浮现一道卍字佛印，没入法明眉心，又取出一颗菩提子，打入他的体内：“去吧，菩提会指引你。”
“菩提子，这般廉价么？”
顾长生顿时觉得，自己手中的菩提子不香了。
本以为是极为难得地宝物，独一无二的那种，没想到老禅师直接给了法明一颗。
法明天资确实不俗，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便晋升了元始宝珠。
只是想要踏足阳神大道，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嗡
思索之际，后院突然涌现无量佛光，辐射四面八方。
风云之中，顾长生闷哼一声，迅速远遁。
“后院的高僧还真是不凡，莫非是一尊阳神不成？”
顾长生神色苍白，自己还没去关注后院，就被发现了。
当然，没有寻到他，只是察觉到不对。
若是发现他了，怕是就走不了了。
老禅师神色一变，当即前往后院，而法明，已经离开了皇觉寺。
顾长生回到锁妖塔，盘坐而下，催动法力，调养身体。
他没有隐匿自己，也泄露了一丝气息，让九层妖王有所感应。
“你还真是冒失，还真去了寺庙。”九层妖王的声音响起。
“妖王所言不错，贫道的实力确实差了点。”
顾长生道：“只是让贫道没想到的是，还没开始窥探后院，就被发现了。”
“你应该还未晋升阴神，若是晋升阴神，就不会说这话了。”九层妖王道。
“请妖王指教。”顾长生呼吸之间，伤势在好转。
“佛门有一神通，名为虚空藏，神魂寄托虚空，参悟阳神大道。”
九层妖王清冷地道：“当你接近的时候，便触动了虚空，没有
“虚空藏？”顾长生面色微变：“没想到，佛门竟然有如此手段。”
“道门也有，大虚空术，都是阴神参悟阳神大道的至妙法门。”
九层妖王讲述道：“古老时期，诸子百家，妙法层出不穷，偃师行天，佛陀虚空藏，道门大虚空，农家虚空造天地。”
“妖王真是博学。”顾长生称赞道：“不知这些法门，都有和玄妙之处？可有高下之分？”
“难分高下。”九层妖王道：“都是参悟阳神大道的秘法，算是一条通往阳神的桥，真正的高低，还要看过桥的人是谁。”
“妖王所言有理，不知妖族，有何秘法？”顾长生问道。
“妖族秘法多的是，人族有诸子百家，开创法门，妖族同样有不少大能。”
九层妖王淡然道：“等你去了太上伏魔崖，自能有秘法传承，登临阳神大道。”
“太上伏魔崖，谁都能去？”顾长生道：“玄明真人时期，天下各大天骄，都曾去过。”
“自然，太上一脉，从来不会拒绝天下万灵，只是能否参悟出来，那就看个人天资了。”九层妖王道。
“魔道也能去？”顾长生皱眉。
“魔，也是道。”九层妖王淡笑道：“孤越来越觉得，你和浮生那蠢道士相似了。”
“大道万千，殊途同归，总有相似之处。”顾长生淡笑道：“但终究是不同的，与贫道有关的事情，贫道不会袖手旁观。”
“你倒是比浮生，更有希望，踏足阳神大道。”九层妖王道：“在佛门可有发现？”
“遇见了一位僧人，走的杀生道，执如来，杀尽众生，方证菩提。”
顾长生道：“贫道倒是欣赏，他要出去清扫罪孽，可惜，老禅师不让，想让他放下。”
“他如何选择？”九层妖王问。
“他不愿放下，被封禁了修为，给了他一颗菩提子，在皇都溜达。”顾长生道。
“又是一个蠢货。”九层妖王评价道。
“在妖王眼里，世上天骄皆蠢材不成？”顾长生道：“扫荡天下邪魔，护卫苍生，也是一种错？”
“你这牛鼻子，也想说教不成？”
九层妖王嗤声道：“孤曾见妖王正气冲霄汉，护卫自家儿郎，亦曾见人族化身入魔，魔气滔天，护卫一方。”
顾长生皱眉。
“静心等浮生吧，待他来了，你向他请教，为何不去伏魔，而是游山玩水，他会给你半个答案。”
九层妖王道：“或者，你可以去盯着法明，或许对你也有帮助。”
顾长生若有所思：“妖王已经晋升阳神了？”
九层妖王不再回应。
没有回应，顾长生专心调养伤势。
几日后，顾长生伤势恢复，开始关注法明。
法明被禁锢了修为，也不能回皇觉寺，便在城内独自转悠。
他看见了那繁华之下，掩藏的罪恶。
低阶修士，争权夺利，为了一点小利，杀人破家，比比皆是。
他也曾去劝阻，若非因为僧人身份，怕是连命都要搭进去。
修为尽失，挨了毒打，法明被丢弃在胡同角落。
幸好有好心人，及时发现了他，喂了些水，给了几个馒头。
顾长生抽出时间，关注法明，暗中也有僧人看着他。
只是，这些人僧人都没有出手帮忙。
哪怕法明惨遭毒打的时候，他们也恍若未见。
法明已经从之前的光鲜高僧，坠落到了泥泞之中。
尘埃加身，灰头土脸，可却依旧没有放弃，遇见不公的事情，总是会管。
一次次毒打，并未让他改变想法，依旧会冲上去管。
这位高僧的正义之心，实在是强烈的有些过分。
顾长生都在想，要是将他和张守正丢一块，那就完美了。
可惜，张守正现在不在皇都。
时间流逝，一个月时间过去，顾长生得到消息，凤天郡王在南边和西边，来回奔波。
而此时，大乾皇帝又来了一个骚操作，和东莱国议和了。
当然是有代价的，将东边的城池割让了。
听到这个消息，法明
结果，被丢了回来。
顾长生听到这些消息，也和九层妖王交流起来：“东边也丢了。”
“朝中奸佞作祟，又给了凤天郡王一次机会。”九层妖王道。
“他又一次没抓住。”顾长生淡然道。
“上天给了他两次机会，他都没取，必然受其罪。”九层妖王清冷地道：“浮生要到了。”
“嗯？根据消息，他还在山里面玩水呢。”顾长生轻轻一叹：“这个家伙，真想给他一鞭子。”
九层妖王道：“你们道门的人，总是这般愚蠢，明知天地倾倒，已经难以挽回，却还是要试试。”
“他要扫荡奸佞，还是刺王杀驾？”顾长生面色微变。
如今的情况，要么平了奸佞，要么刺王杀驾，换个皇帝。
“我们赌一次如何，孤选择，他对奸佞出手，必败。”九层妖王道。
“你这选择……”顾长生轻叹道：“刺王杀驾的事情，可能性很小。”
“不一定，他干出刺王杀驾的事情，他的道便成了，晋升阳神大道。”
九层妖王道：“他若是扫荡奸佞，他还是那个蠢道士，如果你不愿意，那孤可以赌他刺王杀驾。”
“他的道？”顾长生凝眉道：“修行这么久，论道过几场，妖王谈论的道，却没有什么法，没有神通。”
“若是你赢了，孤告知你过桥之法，以后可顺利晋升阳神大道。”
九层妖王淡然道：“若是孤赢了，你教孤，那化桃儿的神通，如何？”
“妖王胜券在握。”顾长生道。
“若无把握，孤如何会赌？”九层妖王道。
“你对浮生很了解，不公平的赌，总得加注。”顾长生道。
九层妖王道：“妖国百年不犯。”
“好，贫道接下了，贫道就赌他扫荡奸佞，妖王赌他刺王杀驾。”顾长生答应下来。
这妖王，在妖国的地位，怕是极高。
能够保证妖国百年不犯，妖皇都未必能做到。
毕竟，大乾可是巨大的蛋糕，妖皇可以不要，手下的妖族，却是忍不住的。
“你倒是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九层妖王笑道：“赌约已定，不可更改。”
“自然不改。”
顾长生继续关注法明，同时注意浮生道人的消息。
法明那边，一切如常，几乎是三天一挨打的节奏。
好在对于佛门的身份有顾忌，就算是那些贵公子，也只是将他打一顿，然后扔远些。
眼不见心不烦！
三日后，浮生道人还真的来了。
“你还真了解他，三日时间，赶到了皇都。”顾长生道。
九层妖王道：“遵守赌约，不可干扰，让他自己做出抉择。”
“若是出事，贫道未必能救下他。”顾长生皱眉道。
“孤的树叶，可带你虚空遁行，无人能阻你。”九层妖王道。
“还说你不是阳神？”顾长生惊道。
阳神遨游虚空，带着肉身遨游，一般阳神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