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知沐回过神，突然笑了。
“你在做什么美梦啊。”
她颤抖着松开了他的脖子，撑在他身侧扭动着，头发丝垂下来，撩着他的脖子和下巴。
陆朝看着颜知沐颤抖的肩膀，她尽量抬着头，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是轻颤的。
陆朝红着眼睛，哽咽了一刻。
他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难受的表情，在他遇见颜知沐之后，她哪次不是骄傲得冷着一张脸，一副觉得全世界都配不上她的表情。
现在，却为了个男人哭。
“颜知沐，秦析回他妈的到底有什么好啊，值得你这么念着他。”
颜知沐愣了愣，低下头看了一眼陆朝。
他这样误会也好，她也不用伪装和解释，索性沿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让他和秦析回的关系决裂更好。
她冷冷地扇了他一巴掌，“你怎么配和秦析回比啊。”
“从我搬到秦析回家旁边开始，你就不配和他比。”
颜知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从他身上起身。
她刻意失神着转身，下一刻，就被站起来的陆朝推到了垫子上。
她挣扎着，他就紧紧压着她。又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就练熟了，连她手往哪里挥都知道。
“你不是要打分手炮吗，打啊，继续啊，啊？”
他用一只手将她的手按着压到头顶，：“你不是问我舒不舒服吗，老子舒服，继续啊！”
他俯下身子吻住她乱动的嘴唇，水声、喘息声弥漫在昏暗阴冷的器材室。
等颜知沐不动了，他才抬起头。
“我告诉你颜知沐，秦析回那种人你惹不起，你不是想听他的事吗，好我现在就讲给你听。”
“他连他的老师都能上，最后还眼睁睁看着前女友自杀一句话没说，眼都不眨直接转学走了，你以为他会真的喜欢你吗，他和我这种人一点区别也没有，甚至比我更狠，听到没有。”
“你这点肉，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都不够他塞牙缝。”
颜知沐侧着头闭着眼不理他，却没想到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陆朝更气，扯开她的衬衫……
“颜知沐，在我完事儿之前，我给你道歉的机会。”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偏偏带着细微的乞求：“只要你道歉，我就原谅你。你今天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
颜知沐本意就是要激起陆朝对秦析回的厌恶，她不能再让他们联起手来，否则秦析回很快就会察觉到她。
但是陆朝是真的生气了。
他即使说她道歉他就原谅，但这些情绪只要不让他自己消化，她道歉也是一时的安稳。
这些嫉妒、怒火会在他心里种下种子，悄无声息地蔓延，等某一天陆朝意识到了，处理起来就更麻烦。感情，是最容易变质的东西了。
她要让陆朝自己后悔，让陆朝来和她道歉。
毕竟人最不会珍惜自己轻易得到的东西，反而将无法得到的或永远失去的视作珍宝。
她不要在陆朝心里种怀疑的种子，她要种荆棘、种玫瑰。
让他一想到她就被刺疼一次。
“道歉有用吗。”
颜知沐转头看他，终于理他了：“陆朝，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别自欺欺人了。”
陆朝许久都没回过神。
他终于失控，将颜知沐的身子转过去，让她的脸埋在垫子里……
他在身后抬起她的腰，明明之前是他们两人都最喜欢的方式现在，却是满满的羞辱味道。
他的手掌拍打着她，毫不克制，将心里对她的恼怒和怨恨全部发泄出来，最后红得烫到他的手他才停了下来。
……
而颜知沐却无时无刻不在回忆自己看到的监控画面。
那个时候的时宜就像这样的方式，被一群人按在天台的水泥上。那么粗糙的地板，她的膝盖和手掌应该都被磨破了。
颜知沐是故意招惹陆朝，她不恨。即使陆朝对她做这样的事，也是在她的算计之中。
但时宜呢，她被那群人以这样屈辱的姿势强迫的时候在想什么，她忍受着屈辱收集而来的证据被秦析回骗走的时候在想什么？
时宜的躯体在坠楼中粉碎了，没有一块完整的肉。肉泥紧紧贴在地面上，要用高压水枪冲好多遍才能冲洗干净。
但是她的灵魂，一定破碎得比那躯体还要更加彻底。
陆朝沉沉喘着气，放过她，满头是汗，四处摸索，什么也摸不到。
他只能解开自己的校服领带，用勉强算得上光滑的领带布料去帮她清理干净。
“颜知沐，只要你和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他又一次说着，整理好两人的衣物和她凌乱的头发，将湿润的领带塞进了自己的裤子里。
颜知沐从垫子上起来，拉了拉发皱的裙摆，看也不看地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晚间自习结束后，颜知沐给慕言打了电话，问她能不能去找他。
慕言看到一旁因为手机游戏机都没电而消停下来的慕舜尧说可以。
“我还没吃晚饭。”
颜知沐点点头，打了一辆出租车：“想吃什么？”
“鸡汤吧。”
细瘦的身影钻入出租车，被不远处坐在车里的陆朝看见，他失神地看着窗外的灯光，让司机跟上去。
出租车的方向果然不是去青月，而是停到了一个医院附近。
陆朝看见她在附近的店里买了一份晚饭带进了医院，就知道颜知沐今天中午说她住院是假的。
他下车跟了上去，看到电梯到了九楼，他便也按到了九楼。
一出电梯就被护士拦下了，这一层是私人病房，探病需要预约信息。
陆朝看了她一眼，拿出电话不知道打给了谁，很快护士就接到了放人进去的电话。
“实在不好意思陆先生，需要我送你进去吗？”
陆朝拒绝了，慢慢往前走。
不同于其他楼层，这里安静极了。走廊的光线也很低，房门上又没有可供窥视的玻璃，他甚至不知道颜知沐去了哪一间，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他终于在一个拐角之后停了下来，只有这间房门是开着的，明亮的光线从半开的门中透了出来。
他轻轻走过去，连声控感应灯都没唤醒。
只是远远看一眼，他就看见了。
床上的人，是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