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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永世不嫁人

    “算不上是说谎,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婢子,我父亲唯一的遗愿就是让她嫁入候府,我也只能将她留下。”

    听他这话,管刘氏才算是高兴了一点。

    她轻轻一笑,对着胡若优说:“抬起头来。”

    管刘氏话音刚落她身后几个嬷嬷就已经向她的方向走过来了。

    胡若优不敢不抬头。

    陆薄元不可怕,可是管府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尤其管老夫人,简直和活阎王没什么区别。

    看到她的脸,管刘氏有一瞬间的惊艳。

    随即就是难以压抑的愤怒,怪不得是能让侯爷连自己发妻名声都不顾的妓子,模样生的确实是一顶一的好。

    打量完,管刘氏淡淡说了一句:“脸上是怎么弄的?”

    胡若优顿时激起一身的冷汗。

    她皮肤白,就算是很轻微的力道在她脸上也能搞出来极暧昧的痕迹。

    刚才被陆薄元拉着那撞到他身上时力道极大,不知不觉间脸颊已经红了。

    “婢子不规矩,按照陆家家法拉出去处置了吧。”管刘氏淡淡笑着,谈笑间就能定夺胡若优的生死。

    “若优不是不规矩,奴婢是看着老爷去世,忧心过度,昨夜哭成这样的。”

    她揉了两下眼睛,此刻连带着眼睛

    向下,几乎脸上每个地方都是红痕。

    “若优皮薄,用帕子多擦了几次眼泪就成这样了。”

    说完,她伸出三根手指,“若优对天发誓,若优对老侯爷别无二心,宁愿永世不嫁,只给老侯爷守寡。”

    这信誓旦旦的誓言听得陆薄元一愣,不禁想起昨夜在她屋檐下两人的对话。

    “永世不嫁人?我怎得不信?”管刘氏嗤笑一声。

    “奴早就被云吉班的人下了药,此生不会有子嗣,再说侯爷待我恩重如山,奴愿意为侯爷守着一辈子。”

    听到这话,两人反应各不相同,管刘氏对着陆薄元微微一笑。

    “那先试试你这脸皮是否真是那么薄。”

    管刘氏招呼手下嬷嬷上前。

    “动手。”

    两只钳子般的手死死压住胡若优,随后不管不顾就拿着身上的粗布往她手臂上怼。

    她也不挣扎,只管让她们动手。

    片刻后,大面积的红痕从她皮肤上泛起。

    “外婆。”陆薄元叫到,“这是我父亲的续弦,总归是候府的人,您这样可算是逾矩了。”

    他原本散漫的声线收拢,显得颇为森冷。

    “好了,停手吧。”

    管刘氏挥挥手,示意两个婆子退下,随后她看也不看被甩在地上破布似

    的胡若优,抓着陆薄元的手说:

    “你也不太懂管家的事情,待我过段时间就送几个丫鬟过来,都是我府里一直跟着我的,你放心用。”

    “女眷不懂规矩也很麻烦,容易冲撞贵人,不如就由我带回去替你管教两天,也省的她给候府添麻烦。”

    见他不回话,管刘氏挂着笑,“来啊,带着这婢子,待会送过侯爷,我们一同回管府。”

    陆薄元相貌生的极好,只是平日里挂着风流不羁的笑,看着极为纨绔。

    对着管刘氏,他却欠奉笑容。

    “外婆,我父亲离世前遣散了候府内所有女眷,如今候府无人哭丧。”

    “再说这是他的遗愿,我不能违背。”

    管刘氏恨不得让人连带着胡若优一起下葬,可是一想到她女儿的墓旁要放这么一个狐媚子在旁边就觉得晦气。

    “这是自然,你若是想让人懂些规矩就快点将人送来。”

    “省的留在候府内不省心。”

    陆薄元颔首,伸出手去扶管老太太,一路将人引入日新堂坐着。

    胡若优虽然没有被管老太太当场带走,可是管老太太的眼神却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仿佛只要侯爷下葬,她就要被管老太太带走。

    “小姨娘,你怎么在这

    啊?”

    “路上耽搁了一会。”

    不多时,前来找她的管家就领着胡若优到了灵堂上。

    殷国国风并不同前朝那般刻板,因此侯爷出殡时男女并不分开,哭丧和吊唁的人总得打个照面。

    胡若优被管家带着到棺材边最不起眼的角落处跪下,她就开始哭了起来。

    陆柏溪走进灵堂就看到这副画面:

    少女跪在地上,腰带挂在她的腰上勾勒出极其夸张的弧度,膝盖上的浑圆因为姿势而被强调···

    她低着头,从陆柏溪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和上下翻飞如蝴蝶振翅般的睫毛。

    他情不自禁走近,听到这女子正低声絮说:

    “侯爷,您去吧,我在这边过的很好,您嘱托的那些人···”

    想到陆薄元,胡若优顿了顿,“都挺好的,虽然我只见到了梁先生···”

    “你是我哥的续弦?”

    胡若优难得能说些自己心里话,这人忽然出现,让她吃了一惊,整个人险些如兔子般跃起。

    “怎么这么不经吓?”

    “说话啊,你是我哥的续弦?”

    陆柏溪长得高,此刻又是逆着光站着,胡若优看他不禁眯起眼睛。

    见状陆柏溪顺势拉过一旁的蒲团,同她一样跪在棺材

    旁边。

    “是。”她忽的想起这人是老侯爷捐了官正在礼部做侍郎的弟弟陆柏溪,“见过陆大人。”

    “你怎么如此木讷?”

    因为不想和你说话啊大傻子。

    胡若优看他的眼神充满怜悯,陆柏溪不自觉摸了摸鼻子。

    他全然没有架子,同胡若优说话时也带着浓浓地玩世不恭。

    似乎眼前人不是他的小嫂子,而是同僚一般。

    “入了候门,不好叫人家讲侯爷闲话的。”胡若优敷衍道。

    “嗐,这规矩就是死,候府其实不应该搞这么多规矩,你看这人丁凋零的,没几年就不剩几个人了,还守着这些破规矩有什么用?”

    胡若优听着他大逆不道的发言,张了张口不知说些什么。

    “你如此无趣,是如何当上名震京城的花魁的?”

    “全靠各位大人抬爱,若优本身性子就无聊。”

    “就连我都对你的名头有所了解,不过你这样子却是可以。”

    忽的锣声响起,陆柏溪匆匆站起,走前撇下句话:“待会你往下人堆里凑一凑,别站太前面。”

    胡若优自然知道这是他好心提醒,本身她坐在这个位置就是这个意思。

    对于身份低微的人来说,美貌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