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本厚厚的账本。
胡若优还以为他是来将候府的帐拿给她看,刚翻开账本要解释,就见陆薄元将手盖在上面。
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姨娘自己看吧,这个就不必给旁人看了。”
她立刻察觉到不对,挥退白燕等人,自己留在房中。
略带忐忑地翻开那厚重的账本。
只见账本前几页都同其他账本没什么不同,她耐着性子往后看,猛地发现后面的账本中间被挖空一大块。
而空着的位置,则是放了一匹明黄绢布。
胡若优倒吸一口凉气,轻手轻脚将门关上,而后才缓缓绢布展开。
只见绢布上书几行大字,虽然已经有些模糊,却也能看出上面最显眼的三个字。
胡锦俞。
“这是诏书?!安排我爹去当考官的诏书!”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陆薄元将诏书交给她的用意。
那诏书太过显眼,她心中激荡不已,却也知道不能让旁人看到。
可这上面除了规定时间和人物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了。
胡若优翻来覆去看了多遍,心中碰碰乱跳,可是就是毫无头绪。
“胡锦俞为主考官,刘*恒为
副考···”
副考官的名字被脏污污染,胡若优仔细辨认后能看出来,就是刘恒两个字。
仿佛晴空霹雳,她脑袋发懵。
刘世恒是当年科举舞弊案的副考管!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被连累,而是还能做到兵部尚书的位置?!”
她死死攥着手里的诏书,将那平整的布匹捏的皱皱巴巴,而后胡若优深呼吸几口,待心情平复下来,才将诏书叠好,放回原处,再将这账本同其他账本放在一起。
“不急不急,就等晚上陆薄元再来时,看他怎么说了。”
她能确定陆薄元一定会在晚上再来。
无他,因为他做了这么大的事,一定有其他事情相求。
果不其然,在当晚胡若优将白燕等人调到其他房内睡觉后没多久,陆薄元就来了。
他大摇大摆走进来,似乎早就知道这房间不会有其他人。
“为何不直接晚上同我说那件事?”
“我若是这么说了,你会信么?”他反问道。
胡若优默然。
“那东西你也看了,或许刘世恒知道些什么。”
“那我们也没办法回到京城质问他了,在说他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说的。”
刘世恒官位高
,刘家势大,就算是胡若优他们找到问题节症也只是束手无策。
“我倒是觉得他应当拿着些什么东西,他必然不是幕后主使,但是他必然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胡若优蹙眉看着他,眼中哀愁更甚。
陆薄元见状挑起眉头:“怎么?知道是谁你反而不高兴了?你不就是期待胡家翻案吗?”
胡若优愣愣点头,眉间皱成一团,仿佛心事重重。
其实她没告诉过陆薄元,胡锦俞不是她爹,她也不是胡家女,她只是和胡若优替换了身子的一个侍女而已。
真正的胡若优,此刻应当还在某户人家里当着天真无邪的少女吧。
“我知道了,这个事情往后再议,今日我累了,先休息了。”
她将人赶出去,陆薄元原本兴致冲冲,到现在疑惑不解。
他不懂,胡若优为何如此不悦。
“等等,姨娘,我帮你这么大的忙,况且现在已经离开京城你也应当告诉我,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胡若优彻底怔住。
她都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紧接着陆薄元又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我爹为此将你接回来?”
还能是什么,凭我长的
同真正的胡若优相似呗。
当年胡大人早知道自己会有此一难,早早准备好一贫穷人家的女儿代替胡若优进入云吉班。
而后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将真正的胡若优送到他友人家中照顾。
他以为胡若优不知道,可是她本就懂事的早,对自己原先的爹娘也印象颇深。
只是没想到,这换来的身份,竟然也在某一日能救她一命。
“那东西还不能同你说。”
她看着陆薄元,眼底有他看不懂的执拗:“现在还不是时候。”
陆薄元微微叹了口气,而后迅速将他的面部表情调节好,含着笑意同她说:“那就看姨娘的意思吧,您能愿意陪我来同州,薄元已经想透了,那东西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看他落寞离开,胡若优心底很不是滋味。
可真相也绝不是她想说就能说出来的。
若是陆薄元知道这件事,他会不会马上冲出去找到真正的胡若优。
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像是偷来的。
“再给我些时日吧,再给我些时日,若是可以,若优必然亲自找到你,把你接回来。”
陆薄元刚从她卧房中出来,就撞见前来请安的史清史安两人
。
这两人步伐匆匆,应当是刚出去办事回来,着急向胡若优汇报。
见到陆薄元,两人躬身抱拳,单膝下跪道:“参见侯爷。”
“起来吧,什么事这么着急?”
史清脸上急色都要溢出来了,他同还能定住神色的史安对视一眼道:“夫人嘱咐我们看着白燕,这里距离她家乡太近,可是今日我们跟着巡逻的时候,发现这人不见了,只有春桃在屋里。”
正说着,陆薄元就看见微弱灯光中春桃朝着这个方向奔来。
也是脸上急得要命,看到陆薄元在黑暗中还冷着脸,险些直接哭出来。
“侯爷,白燕不见了!”
她带着哭腔,是真的在责怪自己没有看好白燕。
胡若优闻声出来,正看到她哭的一幕。
她快步走来,春桃哭着跪下:“夫人,白燕找不到了。”
“哭什么?”胡若优好声好气回答她。
“出去转悠转悠也很正常,这天色还没大晚,兴许是她想家了,想出去看看这北国风光。”
春桃颤巍巍抬起头,声音还夹着哽咽:“可是···保胎药也不见了。”
胡若优摸了摸她的头,沉声道:“不必担心,她必然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