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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先上厕所吧。”余海燕也没有过多怀疑,她其实也比较单纯。

    “我突然又不想上了。”王楚坐了下来。

    余海燕赶紧把小蛋糕摆在王楚的面前,微笑道:“王经理,我本来以为楼下就能买蛋糕的,但楼下那家已经关门,所以走了两个街区,才找到了一家还开着的店,让你久等了。”

    “没等太久,只是……为什么要买蛋糕?”也只有王楚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因为没人给他买过蛋糕庆生。

    余海燕解释道:“既然是过生日,那就免不了要吃蛋糕,没人给你庆生,那我来帮你庆生,虽然你没有家人,可我能成为你的家人。”

    “家人……”作为欺诈师的王楚,注定是孤独的,他没有家人,也不该拥有家人,所以他对余海燕的行为感到迷惑。

    “既然今天才是你真正的生日,那么说明我比你要年长一点,你不介意我当你的姐姐吧?”余海燕这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在跟王楚发起一个邀请。

    在这一刻,王楚似乎都不太忍心去欺骗眼前这个善良的姐姐,“内疚”这两个字竟然出现在了他的内心之中。

    王楚微微摇头道:“我不介意,我这辈子没有过姐姐,我觉得多一个姐姐也挺好的。”

    听到王楚同意,余海燕也很高兴,似乎她也很需要王楚这么一个弟弟,她兴奋道:“那你以后该叫我什么?”

    “姐姐。”王楚微笑答道。

    “对了!我的好弟弟!”余海燕听到王楚喊她,乐开了花。

    只见余海燕还拿出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之后,余海燕对着火焰说道:“别嫌弃只有一根蜡烛,这不是姐姐抠门,是因为蛋糕太小,而且这是你这么多年来,重新一次过生日,就得从一根开始数起。”

    “姐姐说得对,我听姐姐的安排。”王楚一口一个姐姐,嘴比抹了蜜还甜。

    “快快快!许愿!许愿!”余海燕催促道。

    王楚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他的愿望一直只有一个,成功实施计划,拿钱走人。

    是的,无论他被余海燕感动到什么程度,他内心的信念都没有被撼动。

    这就是一个欺诈师的专业性,合格的欺诈师是绝对不会被人性所左右,要是那么容易共情,还当什么欺诈师,去当激励师不是更对口?

    王楚吹熄了蜡烛,他自信这次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弟弟,你许得是什么愿望啊?”余海燕的好奇心从来都没有停过。

    王楚摇头道:“这次可不能告诉你,都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次余海燕不再追问,她也不想破坏眼前这温馨的一幕。

    然而,时间拨回现在。

    在财务办公室,余海燕又坐在这个位置,而桌上没有蛋糕,她的面前也不再是王楚,而是顾鸿祥。

    此时的余海燕懊悔不已,她居然还给那个骗子庆生!还让她喊自己姐姐!实在太蠢了!她为那晚发生的事情感到恶心!为自己所有对他好的行为感到不齿!

    “所以,他是骗我的吗?”余海燕把她跟王楚的经历也都讲给顾鸿祥听了,就像陈道德和杨怀,而她也像两人那样不愿意相信王楚是个骗子,因为她看到了王楚“真诚”的一面。

    “这当然是骗你的。”顾鸿祥可不会代入到王楚那离谱的故事当中,“首先,父母双亡,留下一大笔遗产,12岁的他独立长大,你就不觉得这是电视剧情节吗?抛开这些,就王楚这样的人,他能主动敞开心扉说出来的话,就不会有实话的。”

    余海燕现在知道自己被骗,她才开始觉得王楚的身世离谱,但她还是不愿意承认王楚的那份真诚全是假的。

    “为什么他主动说出来的,就一定是假的?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的,但是他能主动……就不应该是假的才对啊?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余海燕也知道只有顾鸿祥能给她答案。

    “这个我们要用结果反推。”顾鸿祥耐心给余海燕解释,“他是一个非常狡猾的骗子,他能够在你们公司潜伏半年,隐藏自己的身份,那他做事就格外小心。就像你自己说的,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但他却反常主动,这说明这是他故意的,精心策划的。你不能用人性去测量一个骗子,骗子做任何事情都是带着目的。我推测是因为你逼他太紧,让他有所忌惮,所以才故意编造故事给你听,一来打消你的疑虑,二来可以用假人性笼络你,这样他能在关键时刻,把你当他的工具。”

    虽然顾鸿祥说得十分清楚,可对于余海燕来说,她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她只能在心里承认王楚是实打实的混蛋。

    “他……骗了我的血汗钱,还…还骗了我的感情!枉我还认他当弟弟,把他当家人!”余海燕是一个女人,在情绪上缺乏像陈道德二人的控制力,此时她悔恨和愤怒在心里交织,她摘掉自己的眼镜,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余海燕的哭声传到了屋外,屋外的深兰众人都知道她因为什么而哭泣,他们心里也被余海燕影响,他们的愤怒也变成了悲伤,眼睛都红了。

    虽然余海燕现在的情况有些激动,但顾鸿祥已经司空见惯,他们见过太多受害人的眼泪,就跟医生见过大多死亡是一样的,内心已经不会被触动,能够理性去处理。

    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是让余海燕继续哭,把委屈都哭出来,哭够了为止,而顾鸿祥什么话都不用说,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递纸巾。

    递纸巾这个方式,还是非常绅士的,让余海燕感到暖心,慢慢她的哭声也就小了,最后就只是抽泣,情绪也稳定不少。

    这个时候,顾鸿祥才开口问道:“余女士,还能继续吗?如果不行的话,也没有关系。”

    他把选择权也给了余海燕,也算是给到了余海燕尊重。

    余海燕点点头,缓缓道:“我…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