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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子夭孙绝,潦倒终生

    俗话说得好,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男鬼日复一日不停歇地消耗精气,内里早已亏空。

    昨儿一早,他享受完回到家,躺下后再没起来。

    姜知一隔空揭下符箓,左右翻面看了看,问男鬼:“你知道为什么你帮助的那个人会沦落到那个地步吗?”

    “不知道。”

    男鬼摇头,眼神痛苦而迷茫,显然无法接受自己因为日行一善,把整个人生搭了进去。

    姜知一解释。

    “那个人自小好逸恶劳,尤爱女色,喜淫秽,十三岁起就常出入红灯区,因为嫖娼成了派出所常客,从而犯下淫秽罪,害阴骘。”

    骘是定说,冥冥中有安定人的道理,是本善的性和做人的根源。

    如淫乱了伦常之道,或不尊礼义廉耻地乱来,败德丧行,伤天地,灭良心,截断了阴骘之理,便会使一生的福分尽被天消。

    子夭孙绝,潦倒终生。

    说着,姜知一拿出铜钱,给男鬼卜了一卦。

    卦象显示为无妄卦,六三爻。

    六三: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

    得此爻者,无妄之灾,破财损身。

    简单点说就是,男鬼本身就处于水逆状态,恰好遇上了图谋不轨的男人,被其算计,成了替罪羊。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男鬼手足无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这一辈子死了也就死了,万一影响下辈子投胎可咋整。

    他还想下辈子重开的时候,挑个富裕一点的家庭当米虫享福呢。

    姜知一在男鬼灰败的脸上观看许久,道:“好在你之前做过些好事,业果只是让你魂魄离体,还有救。”

    “啊?”

    男鬼脸一垮,道:“能不活了吗?”

    他的名声已经烂透了,死了干干净净一了百了,接着活下去才是真的煎熬。

    从男鬼有苦难言的面部表情,姜知一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

    “你就算现在去了地府,也不能立马投胎,最起码要排五十年的队,而且……”

    姜知一视线扫过直播间,弹幕一片哈哈哈哈哈哈以及调侃的话:“你又怎么知道阴界不知道你的事呢?”

    “不,不能吧?”

    男鬼如遭雷劈。

    他还想,死亡能留住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照这么说,岂不是上天入地都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那你倒也不用那么悲观。”

    姜知一一眼看穿男鬼心中所想,适当给予建议。

    “人只要活着,无论何时都能东山再起,你不过二十来岁,名声坏了算什么,换个地方重新再来不就行了。”

    经过姜知一的开导和鼓励,男鬼晦暗的心情豁然开朗,求生欲满满地询问姜知一如何才能返生。

    姜知一去到厨房找了个饭碗,烧了一道符在碗内,掰开床上男鬼的嘴灌下。

    随后五指掐诀,念了一段词后沉声低喝:“入!”

    屋内窗帘无风舞动。

    男鬼只觉五脏六腑被一股无形的暖流包裹,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再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姜知一站在卧室门口。

    “谢谢您,姜律师。”男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双膝弯曲势要跪下。

    “你这一跪,我最少折寿五年。”

    姜知一语调幽幽。

    男鬼浑身一僵,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不知如何是好。

    “开玩笑的。”

    姜知一笑了一下,待男鬼站好后面色微肃,道:“你犯错虽非你本人所愿,但业果已经酿成,该你偿还的仍旧不能免除。”

    “从今天起,你要除杂念,戒淫欲,食素行善,以抵消你犯下的罪孽。”

    男鬼连连点头称是,当着姜知一的面把全部录像找出,逐一销毁。

    亲眼看着男鬼把录像照片之类的悉数毁了个干净,姜知一才提步离开。

    “等一下。”

    男鬼想起什么似地叫住她,神情憎恶,咬牙切齿地问:“他呢?难道不用受任何惩罚?”

    “放心,万物均有法则,他的报应很快就会到。”

    姜知一语气郑重。

    ……

    熙和市郊区某烂尾楼。

    一楼左侧屋子,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一张简易行军床和一张方桌。

    桌子正中间供奉着两个浅黄色彩纸折成的牌位,牌位前方的香炉内盛满了米,三根香插在其中,袅袅青烟环绕,燃得正旺。

    牌位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名字及出生年月之类的名词。

    忽而,昏暗的烛光无风闪烁几下。

    下一秒,一滴鲜红从左侧牌位写着黄森两个字的位置慢慢渗出,染满名字后颜色倏地加深,转为黑红。

    “噗!”

    熙和市某高级会馆。

    正左拥右抱,享受美女喂水果,按摩的男人猛地停住,腥臭的污血像喷泉似的一股一股从他口中往外飙。

    美女们吓得面色煞白,惊恐万状地从他身边逃开。

    不好,有人破了他的术法!

    男人思绪极快,立即意识到不对,挣扎着试图封住穴道自救。

    结果不管他如何掐诀运气,丹田仿若被抽空了似的,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脸好痒,眼睛好痒,全身各处都好痒。

    深入骨髓的痒令人难以忍耐。

    男人双手在脸上及其他部位疯狂抓挠,每抓一下,都会刮下一层血红的皮肉。

    没一会,男人的脸便已血肉模糊。

    血痕深可见骨,男人尤觉不够,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贴着脸割肉似的一层层往下削……

    等到警察赶到,只见男人全身赤裸地躺在血泊中,全身各部位刀痕密布。

    最为可怖的是男人的脸——

    肉已经被刮完了,只剩一副挂着零星筋肉的血红骷髅架子及一双凸起的发灰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