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黄茫然的看着大夫从自己怀里夺走江知间。
落珠一脸惨兮兮的抬起胳膊说也要包扎。
刚刚就是他把小江大人从妖力漩涡中间拉出来的。
也有人蹲在自己身后,布巾擦去伤口上的污血。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随着护城河的水全部送回去。
河灵站在地上,摇摇晃晃打了个饱嗝,跟喝醉了的似的。
白黄终于反应过来。
看向霍应怀,“霍大人。”
她想问霍应怀怎么来的这么及时,还知道带着大夫。
霍应怀看着陷入昏迷的江知间,语气无奈。
“那些水冲进来,整个府城都看见了,我一猜就是你们在办案。”
“闹出这么大动静,说不定有人受伤,就把大夫都叫过来了,和以防万一。”
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白黄垂下眼睛,“抱歉。”
她也没想到,褚运死前会闹的这么大。
不然就提前准备了。
后背的上简单洒了点金疮药。
具体还要去医馆,霍应怀走过来,“白姑娘道什么歉啊,这次还多亏有你呢。”
前因后果他在衙门听老陈头说了点。
虽然没见过褚长兴,但他若真活过来,绝不是件好事。
白黄没有说话。
目光落在江知间身上。
两张椅子拼成的简易病床,小江大人被纱布裹的严严实实。
江叔张罗着护卫。
“公子伤口过多,先抬起江府。”
孙青山拦在江叔前边,“抬去医馆,我那东西全。”
他不认识江叔。
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赤脚大夫。
霍应怀拽了下孙青山的袖子,压低声音,“孙大夫,听江叔的吧。”
河灵跳上白黄肩膀。
江知间被人背了出去。
院子里。
祈遇等人站成一排,他们虽然没有受伤,但一个个妖力耗尽。
陆招财已经藏不住脑门上的耳朵。
蝎尾身后的尾巴半明半暗。
白黄紧步跟上江叔,眼神担忧,“江叔,江知间怎么样。”
江叔勉强挤出一个笑。
“别担心白姑娘,都是皮肉伤,先不跟你说了,我带公子回去。”
虽然嘴上安慰。
可白黄能看出江叔的担心。
院子里湿漉漉的。
祈遇站在白黄旁边,“小师姐,你还好吗。”
整个镇山派入门最早的就是大师兄,饶是他最多也只能用处十三张星月连符。
刚刚情急之下。
白黄同时甩出十五张。
她脸色白到近乎透明,摇了摇头,音色沙哑。
“我没事,招财。”
陆招财举举手,白黄转身。
“你带着河灵去街上帮霍大人处理落水的事,蝎尾,你带着疤哥去衙门,看管好妖鬼。”
蝎尾和陆招财依言行动。
虽然也是强撑着一口气,好歹妖身强悍,只要不动用妖力,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她看向旁边的祈遇。
“小鱼,你带着落珠去江府,江知间什么时候醒了跟我说一声。”
最后是拄着拐杖的祝贾。
“祝贾,跟我来,解你身上的蛊毒。”
后背伤口结了一层浅浅的痂。
一动重新撕开。
白黄疼的脚步蹒跚,等适应片刻,清瘦的背影带着一股子坚定。
祝贾这次没帮上什么忙。
他犹豫片刻,喏喏,“白姑娘,其实,什么时候解毒都行,不急的。”
街上渡了层淤泥。
都在讨论刚刚天上那一幕水漫府城。
因为白黄拦的及时,无人死亡,不过有几个小摊受损。
白黄绕着人群,穿过巷子。
生花刀维持着黑金模样,她的声音越来越哑。
“尽早解决,我要去陪江知间。”
推开十三巷子口的红花小院。
许久没有回来。
红花树长高许多。
地上零零散散铺了些叶子,好在整体不乱。
暗室。
祝贾按照白黄的吩咐,坐在圆桌中间。
九张符纸隔空连成法阵。
金色灵力自脑门灌下,白黄重重咳嗽,缓了口气,“放轻松。”
灵力顺着脉络。
流过胸腔,然后是胳膊,最后汇聚在心脏的位置。
金色包裹住蠕动的蛊虫,祝贾疼的浑身一颤。
白黄眼疾手快,生花刀迅速在他胳膊上划了一刀。
蛊虫顺着伤口拔出来。
落在地上还会扭动。
被一刀柄直接拍死。
白黄撑着桌面,眼前发黑,祝贾心口一轻,睁开双眼。
“白姑娘,我感觉到了。”
那个困扰了祝家数百年的诅咒,在他这一代,彻底没了。
白黄摸索着坐下,冲他摆摆手。
“你先回去吧。”
祝贾撑着拐杖,一脸担心,“白姑娘,要不我去找个大夫,你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白黄没有回答。
祝贾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还不忘贴心的替白黄关上房门。
他算是看出来了。
白黄这会除了江知间,其他什么都不考虑,包括自己。
祝贾站在巷子口,脚步顿了顿,立刻调转方向,去江府。
暗室里。
白黄单手垂下,身子滑倒地上,胸腔憋的那口血缓缓流出。
她并非不想回答,透支动用十五张星月符纸,早在善堂白黄就已经灵力耗尽。
不过是撑着一口气办完所有事。
她连生花刀上的灵力都不敢收回,唯恐替祝贾解毒的时候没有多余的灵力拉长生花刀。
夏风起。
花圃外的百花轻晃。
片刻。
一道穿着裙子的模糊身影穿过暗室大门,手指虚虚搭在白黄脑门。
但彼时。
白黄早已不省人事。
浑身酸疼的厉害。
白黄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还在地上趴着。
不知道外边过了多久。
她愣了许久,挣扎着站起来,双腿一软。
跌到石桌上,房门从外撞开。
祈遇双手维持着撞门的动作,“师姐,你怎么样了。”
白黄顾不上逞强,就着那个姿势贴住石桌,动作诡异。
“你怎么来了,江知间呢,过来扶我一把。”
她这是灵力透支的表现。
祈遇抬起白黄的肩膀,她嘶了一声,“疼疼疼,后背有伤。”
祈遇又气又心疼,“你现在知道有伤了,还关心江知间呢,先看看你自己吧,没个人样了。”
话是这么说。
祈遇放轻动作,扶着白黄坐到院子外的躺椅上。
鼻腔有股腥气。
白黄一低头,鼻血流了一裙子。
她急忙拿手堵,祈遇蹲在水井旁打水给她清洗伤口,絮絮叨叨,并未发现。
“要不是有人丢了个石子进来,我都不知道你伤的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