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尾凑过来。
“我也觉着不对劲，但具体是哪说不上来。”
落珠敲敲鞋子边干掉的土。
声音有些闷。
江知间看过来，身子一顿，“是泥。”
他语气急促，“每天早上运鱼车会在菩萨庙休息，小路总是湿漉漉的，我们今天上来的时候一路都是干的。”
落珠停下手上的动作，恍然大悟。
“是哦，我就说今天鞋子干巴巴的。”
蝎尾顺着他的话看向山下，皱眉，“那能说明什么。”
江知间垂下眼睛。
“那么多的运鱼车都没从这经过，一定有原因。”
结合在白黄家里看到的泥块。
天色大白。
江知间找了最近的酒楼，问了每日运鱼的情况。
好在这家运鱼的小二就住在店里。
夜里起的早，正在补觉，一脸的睡意朦胧。
得知江知间的来意，他挠挠头，“不是衙门封的吗。”
大荒剑拎在手上，江知间声音低沉，“衙门？”
小二点点头。
“卯时那会吧，有个穿一身蓝色的男人站在山下的小路口，说衙门在庙里查案，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做他们这行，就怕耽误时间，回头影响店里的生意。
小二打了个哈欠，“所以我就没上去，今天早来了会。”
掌柜的在后边证明。
说今天运鱼扯确实比以前来的早。
江知间若有所思，那之后又一连问了好几家。
都说山下路口有人守着不让上去。
有好事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庙里又出妖怪案子了。
江知间抬眼，“为什么说是妖怪案子。”
那人摸摸鼻尖，尴尬一笑。
“我就是随口一猜，看当时拦路的那个，还以为白姑娘认识。”
这是头一个提了白黄名字的。
落珠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睁的老大，“为什么看长相就知道白姑娘认识。”
这会店里不少人。
都在有意无意往这边看。
男人被落珠的视线盯着，耳尖一红。
“那什么，白姑娘认识的不都挺好看，当时在山下，就着月亮光我看了一眼，那人长的妖里妖气的，但正经说确实好看。”
除此之外。
江知间问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男人想了半天，才犹豫着，“其他我倒是不记得了，不过江大人能去问问老谭，我走没多远，好像听老谭跟他吵起来了。”
问了老谭的具体地址。
江知间推门就闻见一股酒味。
大胡子的男人脸色喝的涨红，他认识江知间，一张嘴满口酒气。
听江知间问起早上的凤山路口。
老谭拽着他的袖子，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不知道哪里来的妖人装神弄鬼，还想骗俺，俺就是怕送货晚了，耽误俺喝酒，不然俺非得跟他掰扯掰扯。”
他似乎知道点什么。
江知间顺着老谭的力气坐下，“妖人？”
老谭嗯了一声，“正经人谁头上长角，还说什么衙门办案，江大人，你可得好好管管，俺明个还得在菩萨庙睡觉呢。”
他说着嘿嘿乐了一声。
“菩萨庙里可有漂亮的小娘子。”
酒气上头。
老谭揪着江知间的袖子呼呼大睡，江知间喊他几声，还是陆招财管用。
妖力化解酒气。
老谭揉揉脑袋坐起来，眼神晴朗。
“江大人，你咋来了。”
看模样他丝毫不记得刚才说了什么。
落珠心急，又问了一句，好在老谭早上没喝，他摸摸下巴上的大胡子。
“俺确实看到他头上的角了，对了，江大人，他腰上还挂着个玉佩。”
老谭比划了一下大小，“上边刻的镇山两个字。”
江知间眼神惊讶。
陆招财双手环胸，挑眉，“你确定？”
老谭脸一红，“你别看俺是个大老粗，俺可上过学堂的，镇山这两字俺咋能认错。”
江知间安抚性的拍拍他的肩膀。
“莫急，老谭，你先前在菩萨庙看到漂亮小娘子，是怎么回事。”
老谭这倒是扭捏起来了。
胡子下的脸通红。
半晌。
“是俺偷偷瞧见的，可俊了，不过一眼就不见了。”
江知间再问具体细节。
老谭就想不起来了，他是个酒蒙子，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十一个半时辰都是晕的。
能记得这些都不错了。
好在江知间再三盘问，老谭又倒出点细节。
他说那漂亮小娘子消失前，好像听见一声闷响。
从老谭家里出来。
蝎尾率先举手，“我觉着，白黄是不是被她师门的人带回去了。”
陆招财有不同意见，“若是只带回去，为什么还要在菩萨庙逗留，就算逗留，又为什么不让其他人见，这中间肯定有阴谋。”
落珠同意陆招财的说法。
扭头看向江知间。
“江大人，我记得去镇山的路，要不我们去镇山问问。”
江知间一直很沉默。
脚下却没停。
看方向是去凤山。
陆招财站在原地没动，“江大人，凤山我们已经看过了，我不觉着再回去有什么用。”
如果真救白黄。
还不如照落珠说的，去镇山。
江知间没管他，大荒剑的剑穗轻晃。
蝎尾跟上江知间的脚步，落珠站在中间来回看，一拽陆招财的袖子。
“江大人肯定比你更急。”
陆招财虽然撇嘴，但却没反驳。
庙里依旧安静。
但相比较早上，树上落下几只鸟雀，叽叽喳喳的。
地上是烧过的草灰。
江知间站在菩萨像前，大荒剑插在腰间，双手合十，行了个跪拜礼。
“多有得罪，请菩萨见谅。”
脚下一踩供桌。
几步攀上雕像的肩膀，落珠和陆招财正好一前一后进来。
一抬眼，才发现这菩萨像是坏的，脑袋和身体分家，只是不知道被谁重新装上了。
佛头沉重。
小江大人屏住呼吸，侧腰往碎掉的佛身里看。
黑黝黝一片。
他没说话，重新把佛头安好。
陆招财啧了一声，“去不去镇山。”
江知间从佛像上跳下来，看了一眼陆招财，没说话。
围着莲花底座绕了好几圈，也不知道手按了哪里。
就听几声闷响。
莲花底座往两边缓缓分开。
露出一条狭窄的地道。
蝎尾惊讶挑眉，江知间弯下身子，“先进去看看。”
率先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