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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已经抵在指尖的银针,甄乔乔脑海中闪过,自己还是实习护士的时候,练习过给别人扎针。

    扎得是手指头,那最肉的地方。

    可王部不是护士,也不是医生,更不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给她扎针。

    银针针头的位置,抵的指甲盖的缝隙。

    “准备好了吗?”

    王部将银针正好卡在皮肉与指甲盖缝隙的最里边,还没用力,但甄乔乔已经能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剧痛。

    她不敢挣扎,生怕一动,就被那尖锐狠狠的刺入,身子上最敏感,最薄弱,最具有强烈痛楚的地方。

    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那颗小小的心脏,也在剧烈的跳动。

    牵动着主动脉的血管,游走在全身上,让耳膜也随着心跳一起,突突的动着。

    “要开始仔细回忆了。”

    王部突然捏住银针尾部,另一只手似铁钳一般,将甄乔乔的右手食指,死死的压在审讯椅的扶手上。

    银针用力,三寸的银针,直接捅穿了甄乔乔指甲盖保护下的嫩肉,全部没入了进去。

    瞬间,甄乔乔眼前一黑。

    随即,从指尖处传来的剧痛,如电击般,刺痛着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十指连心。

    莫过于此。

    甄乔乔的身子,因疼痛而剧烈的抽搐着,嘴巴死死的咬住,不肯发出声。

    王部玩针,已经玩了很多年了。

    将银针刺入的时候,王部稍稍用力,将银针针头的方向,始终斜朝着指甲盖。

    凭借多年的经验,还有受刑犯人的反应来看,只有与指甲盖挨着的那层嫩肉,才是最痛的。

    细细的血珠从指尖处流出,甄乔乔不敢再动了,可被银针插入的右手食指,却因疼痛,忍不住抽抽着。

    原本漂亮的指甲盖,中间拱起了一根针的形状。

    食指的颜色,也开始因为充血,变得不自然的紫了起来。

    疼痛的发生,与疼痛的维持,这两种比起来,后者会稍稍好受一点。

    也仅仅是稍稍。

    “有想起来吗?”

    王部又取出了第二根银针,看着闭口不言的甄乔乔,随即叹了口气。

    “看来是没有。”

    第二根。

    ......

    炸了。

    李局从望远镜里,只看见血光一闪,接着是剧烈的火光涌起的征兆。

    没来得及大喊,究竟是谁开的枪,那强烈的冲击波,就已将方圆百米内的玻璃,尽数震碎。

    李局所处的临时指挥所乃是第一看守所的了望台,玻璃防弹是必不可少的。

    可这种声波的震动,虽然不至于让玻璃脱落,可蛛网般的裂痕,已经爬满了全部玻璃,让众人的视线受阻。

    不远处,通往第一看守所的道路,火光冲天。

    那辆打头的油罐车,炸出了耀眼的火花。

    油罐里包含的燃油,不断加剧着爆炸的冲击威力,那红色的油罐车车头,已经被近在咫尺的爆炸给掀飞,朝着临时指挥所飞来。

    职业本能让李局立刻俯下身子,借助掩体躲避这爆炸的余波。

    爆炸声响彻这片天地,传遍了整个西区。

    那一刻,万物寂静,西区里所有不知情的人,都统统看向了第一看守所这边。

    第一声未落,第二声响起。

    两辆载满可燃木材的货车,铁皮被爆炸的热度给融化,里边的木材也随之燃烧起来。

    货柜里有限的空间,将木材燃烧的热度迅速压缩,氧气也随之消耗。

    又是一道爆炸。

    这临时拼凑起来的车阵,犹如汽车组成的钢铁巨人,在接连两声的爆炸之下,迅速解体。

    红色头部的油罐车头,已经砸进了临时指挥所。

    躯干部位的两辆货柜车的货柜,一左一右,被爆炸威力弹射的飞了出去,在地上不断翻滚着,擦出了耀眼的火花。

    至于三名驾驶大货车的司机...

    只希望他们的痛苦,只有一瞬间吧。

    “谁开的枪!!!谁开的枪!!!”

    李局爬起身子的时候,油罐车红色车头也掉了下去,砸进了看守所大门前的水泥地上。

    咣当一声,震耳欲聋。

    李局只觉得自己耳朵像是聋了一般,只能彷徨无助的大喊。

    至于那些在地面伏击的武警们,都被爆炸的冲击波及,身子和脑袋一阵难受。

    有些甚至还吐了血。

    一枪没开。

    得到各小队队长的回复后,李局惊讶的发现了一个事实。

    所有人一枪没开。

    那油罐车是怎么炸的?

    问得好。

    已经化成灰烬,消散于天地间的边国立,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油罐车是怎么炸的?

    或者说,祖鸢是怎么把油罐车弄炸的?

    但是,没有人会去解答一个死人的疑问。

    “快!去看看里边什么情况!拿上灭火器!通知消防部的人!”

    李局毕竟担任着现场指挥的职责,赶紧安排现场的人群,军部朱长官也双手背负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片刻之后,警铃大作。

    叮叮叮叮叮叮............!!!

    莫非有人趁乱越狱,发生暴动???

    可转念一想,A区所有犯人和狱警都已经撤离到别的监区,这里怎么可能有人越狱。

    刚想到这里,临时指挥所的天花板,就发出碎裂的声响。

    紧接着,一道赤红身影,从天而降。

    伴随着天花板水泥板砖的烟尘,落在临时指挥所地板上的赤红人影,缓缓站起身子。

    李局,朱长官,还有两名负责及时通讯的联络员,也看清了来人。

    如雪的九寸白发,被一根深棕色的筷子,扎在头顶偏后,那是道家习惯的发髻。

    双足从白色的宽松长裤伸出,踩在破损的地板上。

    赤裸的上身,虽然消瘦,但肌肉十分结实,线条分明。

    那诡异的血纹,犹如活物般,爬行在上身的表皮之上,将原本白皙的肤色,浸染的通红。

    好似滚烫的岩浆。

    不仅仅是形状,周遭的空气,也被这岩浆的温度,燃烧的扭曲了起来。

    祖鸢来了。

    若隐若现的无形火焰,席卷在在场四人的心中。

    这还是人类吗?

    祖鸢环顾四周,看向了身穿黑色警服的李局。

    “说出甄乔乔的藏身地,可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