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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压在身下?

    燕北王府

    百无聊赖的燕北王燕崇,身披紫色大氅坐于亭间,燕北这个地界冷的比较快,身负多处刀伤箭伤的大将军,也落下了风湿骨痛的毛病。

    亭间架了一尾精致火炉,燃着无烟的兽金炭,温了一壶香茶,年轻时也酷爱饮酒的燕崇,算算日子戒酒也有十多年了。

    自从王妃消失后,硕大的王府倒显得格外冷清了,三年前那个臭小子,又因为自己的一句“不做燕北王,你就永远查清不了你娘的真相!”而离开了王府,现在便更加的凄冷了。

    燕崇先是给对面的一位年轻将领斟了一杯茶,那人受宠若惊的忙起身躬身行礼,刚想要开口却被大将军打断道:“坐,别拘着。”

    听到这话,这名魁梧将军才再三斟酌的坐了下去。

    “此次出镇北关,有没有去祭拜你的父亲。”

    “回大将军,还不曾。”那人声音浑厚的回道。

    燕崇满饮一杯道:“不像话!魏宪那小子,本王记得个子比我还矮,长得还不咋地,咋就生了你这么个器宇不凡的儿子。”

    魏宪这个名字在整个燕北可谓是如雷贯耳,燕山之下有一楼,楼分三层,并不如何雄壮,没有雕梁画栋,更无金碧辉煌,很普通的一座楼阁,飞檐翘角上挂满了兵戈铜铃,有风袭来,更是肃杀之音响彻寰宇。

    就是这样的一座不起眼的楼阁,却是燕北禁地中的禁地。

    此楼名为寰宇楼,前后各有一副对联,前为:“万里长城拒离门,燕云十八龙虎踞。”后为:“燕雀巢容小世界,鸿鹄展翅大江天。”

    这两幅对联,世子殿下燕恂第一次看时,捧腹大笑,不为别的,就冲这是他那大兵痞老爹写的。

    但是当世子殿下迈进寰宇楼时,却被吓得屁滚尿流似的爬了出去,就连二楼至今都不曾上去过。

    寰宇楼内,第一层设灵牌无数,具是当年九州之战中还留有名字的英灵,无奈灵牌很小,只能堪堪写下名字,世子殿下哪敢细数,但定有万记,第二层是校尉以上的灵牌,第三层则是几副画像,为首的那名长相平平的男人,正是燕北左翼都尉魏宪。

    大将军燕崇出生武将世家,一直都是南朝的显赫门阀,更是一门双将,曾与其弟燕殊,参与了夺嫡之争,一文一武,被当今皇帝视为心腹,之后三皇子李隆运顺利登基后,燕崇更是被封平南将军,与弟燕殊二人为南朝开疆扩土。

    那一年,被世人熟知的燕云十八骑也正式开启了九州之战,而魏宪这个名字更是成了燕北军中的大纛。

    只因魏宪治军极严,七禁律五十六斩,便是出自这位将领。无论是刚刚从军入伍的新兵,还是久经沙场的老卒,每日都需三令五申,牢记燕北军禁!什么闻鼓不进,闻金不止,呼名不应,点时不到,大大小小的章程共计五十六条,凡触碰军禁者无论官职大小皆斩。

    便是魏宪的亲小舅子,仗着魏宪的势,在军中私藏北离女俘,以供日夜亵玩,被魏宪发现后,直接当众处以腰斩,以儆效尤。

    此后在军中无有不服者,也因此树立了军纪严明,战无不胜的燕字王旗。

    这位魏宪的独子,燕王的亲卫,一目猛虎魏北苍,听到大将军这话,不敢言语。魏北苍身材魁梧,长相英气逼人,只可惜毁了一只眼睛。

    燕崇又道:“在外是君臣,在内你得喊我一声世叔,可有心仪女子?”

    此话一出,魏北苍更是噤若寒蝉了,面对这位长相平平,寻常富贾打扮的男人,饶是身经百战的一目猛虎也不知为何,总能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威压,让他根本不敢直视,更何况大逆不道的叫一声世叔了。

    “回大将军,魏北苍并无心仪女子。”

    “混账,老大不小的了,你是想打光棍不成?若不是当年烽火连天,说不定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姊妹了。这燕北十六州内哪家的千金你随便挑,世伯帮你做主,只要你喜欢,哈哈哈!”

    燕崇哈哈大笑,但顿觉香茶索然无味,许是想起了自家小子还未娶亲,就那小子的德行,想要抱孙子,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魏北苍诚惶诚恐的点头答应。

    “见过恂儿了吧,本王快三年没见那小子了,如何?”

    “世子殿下这三年愈发结实了。”

    实在想不出什么措辞,向来不知道该怎么溜须拍马的魏北苍,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个蹩脚的词语来形容,不过确实是结实了不少。

    “结实?哈哈哈!结实点好啊。”

    “大将军,末将愿亲率铁面军前往冀州,誓死迎回殿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魏北苍,恭敬道。

    “嗯?那小子没上冀州楼船。”燕崇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起身。看着一脸疑惑的魏北苍又道:“那小子为了一个北离公主,差点死在了沙漠。这个臭小子,什么女人老子不能帮他弄来?偏偏为了一个北离女子身犯险境,这事你怎么看?”

    魏北苍极为震惊,不敢言语。

    “你的眼睛是当年救王妃,被北离狼崽子射瞎的,本王知道你心里有恨,你在军中年轻一辈里威望不输柳丛云,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如果那个臭小子,真把那北离公主带回来燕北,你作何感想。”

    燕崇又问道,亭间有锦鲤翻腾入耳,有远处的鹿鸣,亦有魏北苍的磅礴心跳。

    “若殿下,真能把北离的公主压在身下,那定是极解气的!”魏北苍大声道。

    “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

    “哈哈哈!”

    亭间一老一少开怀大笑,浑然不知那位被北离公主说“不行”的世子殿下,此时该作何感想。

    ……

    数天后,一艘漂泊在海面的巨大楼船,缓缓的在大海上航行。

    “你们是谁?”

    望向这突如其来的二人,唐武使如临大敌,这一男一女身上气机都不弱,但却看不出真实实力,男子佩剑,女子持琴,静立于船头。

    为首持剑男子平静道:“青奴呢?让她出来。”

    唐武使及阿卓等人不敢掉以轻心,来者身法极为诡异,先前分明是男子踏剑托着女子,从海面上掠来,这种御剑飞行的神仙气象,便是二品小宗师高手也很难做到。

    “盖肃,素锦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海风徐来,来到甲板上的青奴看清了二人的身份,正是北方的牛宿盖肃和女宿素锦。

    素锦见到迎面而来的青奴,笑着迎了上去,作为红炉雪中唯一的两位女杀手,素锦和青奴更是从小便相识,素锦年长几岁,视青奴为妹妹。

    “前几日,宗主来信,说你在这艘船上,而且可能会有危险,这才派我们来援,这一趟我们可是没有好处的哦,你这丫头打算怎么补偿我啊?”素锦笑盈盈道

    虽不比青奴那帮拒人千里的冷艳,但这位二品伪境,罕见的以琴音杀人的素锦,长相婉约,非常符合大众的审美,比如此时一把年纪尚未成婚的唐武使。

    “哦?你还想要补偿?”

    “啊~”

    青奴趁着素锦没防备,一把抓住了对方纤细的小腰,顿时惹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二女就这般在一众大老爷们痴傻的眼神中,打闹了起来。原本枯燥的楼船,突然被活泼的氛围所包裹。

    “再看就扣了你的眼睛。”

    盖肃静静地来到唐武使身侧,小声道。

    唐武使并没有说话,但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女子身上。二人之间瞬间有点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在素锦吵闹着要吃鱼才作罢。

    “宗主找到那位公主殿下了?”

    甲板上,青奴望向吃饭样子实在淑女到不能在淑女的素锦问道,那女子恨不得要把鱼肉撕成丝来吃,饶是见怪不怪的青奴,还是微微蹙眉。

    “那我便不知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只管执行任务,其余的无需过问了,我又没你那福分,连宗主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你快给我说说,俊不俊。”

    素锦抵了抵一脸罕见笑容的青奴:“呦呦呦,我们家冷艳美人,何曾这般作态过?那肯定是相当俊了吧!”

    素锦极不淑女的撇着嘴,心里却对那素未谋面的宗主更加好奇了。

    青奴却不说话,思绪万千。

    同样身为红炉雪杀手的龙之位,此时乘着一只翼展将近五米的巨鹰,在燕恂和离狐雪素的上空盘旋。

    一脸好奇的离狐雪素,望向空中的巨鹰满眼的好奇,听说道门老神仙有乘鹤飞升的壮举,起初还不相信,这下可真信了,第一次有人把鹰当做坐骑。

    燕恂笑道:“那不是真的鹰,起先我也以为是南蛮那边的御兽术,现在回想原来是道门的符箓,而这一脉是百年前一位阴阳师创立的写灵一族,其实也不能说是偷学了道家的传承,这一族的人,可谓是把符箓一途玩的五花八门,你可以理解为点石成金,这个比喻也不怎么恰当,总而言之就是用特殊的法门,将图案纹刻在身上,以阳之气赋予符箓肉身,再以阴之气赋予肉身灵智,便可幻化出兽形,只是不知道这家伙身后的那只苍龙该是何等的景象。”

    离狐雪素也同样好奇的道:“那你让他幻化出来看看呗。”

    “君子不强人所难,而且估计这种保命的法门,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燕恂笑了笑,离狐雪素则一脸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