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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明明还可以和离

    待淡绿去拿了账簿来。

    江舒窈当着李老夫人和成安侯的面翻开了账本。

    只见前年的出项上,赫然记着一笔李承楷名下的支出。

    李承楷支了二百两银子购了一匹妆缎。

    “这个混小子,又不是什么神仙织的布料,竟然花了这么多银子!”

    白氏看了,不由得暗骂一声。

    她这下想清楚了,李承楷买这妆缎肯定是给了陆雪仪!

    “三人手中都有妆缎,母亲可不能直接把脏水泼我头上。”

    江舒窈合上账簿,冷冷一笑。

    “舒窈,你什么意思?莫非我还能诅咒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不成?”

    白氏见江舒窈话里有话,顿时伸出长长的指甲指着她。

    “你怎可这样对婆母说话?这就是你们英国公府的教养吗?”

    这话把江舒窈听笑了。

    白氏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是她做的,是因为白氏害怕此事与自己的好儿子扯上联系,于是干脆把她扯了出来顶包。

    若放在以往,此时便该要罚她跪祠堂了。

    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她看向李老太太耸了耸肩。

    “母亲二话不说,便认定此阴损之事是我做的,莫非我不能为自己申辩几句吗?方才父亲也说了此事严重,且不说世子也是我的丈夫,便是父亲与大哥,平日又未对我不好,难道我会平白无故去害他们不成?”

    李老夫人迎着江舒窈的目光没有动,她便继续说道。

    “如今不若等着世子回来,将三匹布都拿出来看看,是否少了缺了被人偷了,若是下人或是栽赃呢?母亲难道没有想到过这些情况吗?”

    她的话条理清晰,从各个方向堵得白氏无话可说。

    江舒窈清冽的眸底闪着火光,重新盯向白氏。

    “母亲觉得我说得对吗?”

    白氏脸有些黑,她拉不下面子,便避开了江舒窈的问话,扬声朝外喊道。

    “差个人去找找,这样大的雨,又这么晚了,为何世子还未回来?”

    李老夫人此时才缓缓张口。

    “舒窈说得在理,兹事体大,不可草率便认定了某个人,先等楷儿回来再查。”

    既然李老夫人都发话了,白氏无话可说。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就凝固住了,屋外雷声轰轰,一群人相顾无言,不一会儿,去找人的小厮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侯爷、夫人,不好了!方才有一队皇城司卫将世子送了回来,说是在河边发现世子趴着,世子现在昏过去了,腿还摔断了!”

    他的话如一声惊雷炸响在屋内,成安侯大步踢开门,屋外模糊的雨声一下清晰了不少。

    “你说什么?世子呢?现在在何处?”

    那小厮头脸都是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却不敢擦拭一下。

    他哆哆嗦嗦地抬手指着前面。

    “世子是被抬回来的,现在放在门房。”

    丫鬟婆子们开始给主子们打伞,一群人乌泱乌泱地飘去了门房。

    隔了老远,江舒窈就看见两个小厮打着灯,那团橘色的光在黑暗的夜雨里分外醒目。

    一坨黑漆漆的影子躺在地上,一条腿不自然地向外翻折,还往外渗着雨水。

    走近一看,正是李承楷。

    他向来注重仪表,此刻却披头散发,不仅身上湿透了,头脸还沾染了不少腥臭的水草污泥。

    好臭的味道。周围的下人们都不禁露出了隐晦嫌恶的神色。江舒窈也后退一步,离他远了些。

    “我的楷儿!”

    白氏早就扑上去哭天抢地地叫了起来。

    成安侯见唯一的嫡子成了这般模样,也哆哆嗦嗦地扶住了一旁的丫鬟。

    “快将世子抬回房内,清洗干净。”

    白氏哭归哭,总算还保留着一丝理智,指挥着小厮们将李承楷抬回院内了。

    她刚想叫人请大夫,瞧见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江舒窈,又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眼中的怒火,语气和缓地对她说。

    “舒窈,都知晓长公主喜欢你,你能否请长公主派位太医来为楷儿瞧瞧呢?”

    成安侯府还没有请太医的恩典,如今若想请太医,白氏想到的就只有江舒窈这条路子。

    “下午我才拜访过长公主,长公主今日有事。此时恐怕不在府中。”

    江舒窈如实道,她说的是真话,但白氏不一定信。

    “楷儿的腿都断了,此时不是你耍心眼子的时候!他若是落下了残疾,便做不了官了,你们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你以为自己会好到哪里去吗?”

    白氏果然不信,她火冒三丈,恨不得当场就掐着江舒窈的脖子逼她去公主府。

    有求于人还这般态度,江舒窈干脆抱臂在一旁站着。

    李承楷的死活与她何干?她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悠悠道。

    “母亲此言差矣,我明明还可以和离。”

    “够了,都住口!”

    成安侯见了嫡子的惨状悲痛欲绝,还要将这俩斗法的婆媳分开。

    他指了指小厮。

    “你去拿了我的名帖找荣国公,看在父亲的份上,他们应该会帮忙的。”

    渝石院里。

    李承楷已经清醒了过来,正躺在自己院内的床上,被灌下了两大碗参汤,面色惨白,冷汗涔涔往下。

    他的腿先前还有些痛楚,现在却已经完全没知觉了。

    难道就这般废了吗?李承楷白着脸愣愣地盯着床顶。

    白氏见他这样,泪眼涟涟地坐在床榻旁抹泪。

    李老夫人与成安侯也坐在桌旁沉默。

    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江舒窈先开了口。

    “世子不是好好的在翰林院当职吗,身边跟着的下人们呢?如何会在河里断了腿?”

    她这一说也提醒了白氏,李承楷当职,身边往往跟着两人,况且出了翰林院就是做马车到家,到底是如何在路上被人害的?

    “下人们都是吃干饭的?连一个主子也护不住,都拉去打了半死再发卖了!”

    白氏也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恨恨叫喊。

    今日跟着李承楷的两个小厮闻言两股战战,立刻跪了下来拼命磕头。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是世子自己离……”

    “你们闭嘴!”

    李承楷面无血色地含着参片,喝止了小厮们继续求饶。

    “母亲饶过他们吧,都是我用得久的人,今日全赖我自己不小心。”

    他要如何说呢?难道说自己逃了翰林院的差,丢下小厮独自一人偷偷去见了外室?然后在回来的路上遭了黑手,连人也没看清就被打了一顿,扔进了河里。

    此话他自己都知道是万万说不得的。若成安侯听了,当场就能再把他的另一条腿打断。

    他只好避而不谈,气若游丝地转移话头。

    “我的腿好痛。太医还未来吗?”

    话音刚落,小厮便带着从荣国公府求来的太医跨进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