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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朕将她纳进宫如何

    江舒窈说不上话,看到小太监逃过一死,稍微松了口气。

    姚氏见宫女死不松口,紧紧拧起了细眉。

    这时殿外传来宫人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一屋子莺莺燕燕霎时全部起身跪拜。

    一抹明黄进了屋内,正值壮年的皇帝看着凌乱的地面沉声问。

    “免礼,今日皇后不是宣江家姑娘进宫吗?怎么惹出这么多事来?”

    他早已从内侍口中得了消息。

    姚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她笑着起身迎上前:“陛下怎么来了?有个奴才不长眼罢了,怎么敢烦扰陛下龙体。”

    燕桁跟在皇帝身后,似笑非笑地勾着唇,姚氏被他那双黝黑的眼睛盯得一激灵。

    “太子也来了,今日太子怎么有空进宫?”

    江舒窈低着头,只看到燕桁那双鞋底崭新的软靴往自己这边走了两步,接着清冽的男声响起。

    “江小姐是皇妹的挚友,今日听闻她在娘娘宫内,孤便过来替皇妹探望一眼。”

    他锋利的眉眼扫着一众妃嫔。

    “今早孤一进宫就头疾发作,还请各位娘娘待会说话声音小些。”

    燕桁这话不知说给谁听的。

    江舒窈暗自观察,一听到他说头疾发作,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有些分位低下的妃嫔,已经面露出害怕来。

    难道后宫的人都知道太子的病?

    她偷偷想着,又被皇帝叫了起来。

    “这就是江家的姑娘?”

    皇帝明黄的纹龙长袍轻轻摆动,直接让她抬起了头。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天子饶有兴致地盯着江舒窈,细细打量起这张宛如出水芙蓉般的脸。

    众人的目光都在皇帝和江舒窈身上,也就没人看见燕桁倏然绷紧的下颌。

    “江小姐当真是个美人,陛下您说是吗?”

    姚氏一改刚才的冷若冰霜,笑着看向皇帝。

    皇帝点点头:“确实。”

    他没有再多看江舒窈,而是看着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宫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既然人查出来了,便直接处置了吧,小事而已,皇后统领六宫,何必费这种心神。”

    这是不让继续往下查了。

    姚氏攥紧了手,还要笑着应下:“是。”

    “好了,朕不过是与太子过来逛一圈,在这里你们也不自在,桁儿,我们走吧。”

    皇帝笑呵呵地挥了挥手,又带着太子走了出去。

    待出了景仁宫,皇帝有意和儿子说几句话,便挥退了御驾,父子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宫道上。

    “桁儿,你也二十多了,你觉得江家的姑娘如何?”

    燕桁听了皇帝的话轻轻笑了起来。

    “没什么感觉,不过是看在皇妹的面子上,稍微关照她一眼罢了。”

    他脸色不太好,皇帝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你还记着肖家那个女儿的事?虽说当初她借着姝儿对你图谋不轨,但朕瞧着江家姑娘目光清澈,应该不是这种人。”

    提到肖家,燕桁的脸霎时沉了下去。

    “父皇多虑了,儿臣自有打算。”

    他直接拒绝了皇帝的劝诫。

    江舒窈背后是英国公府和边境大军,以皇帝这种多疑的性子,若真娶了江舒窈,那才是皇帝不愿见到的。

    可惜燕桁知道皇帝是个怎样扭曲的人,越是不希望发生的事,皇帝越会和颜悦色地去劝解。

    待真的做了后,便会惹得龙颜大怒。

    他就算真的爱江舒窈爱到如痴如狂,也万万不能求娶。

    更何况……燕桁眸子黯了黯。

    他这辈子都不会娶江舒窈。

    “哈哈!好吧,你一向自主,朕也不多操心了。”

    皇帝被拒绝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高兴了起来。

    那双和燕桁肖似的双眼盯着远处屋檐上的兽脊瞧了片刻,皇帝突然开口。

    “那你觉得,朕将她纳进宫如何?”

    “父皇!”燕桁的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暴戾,他即刻在皇帝面前跪了下来。

    “还请父皇三思,此女已是和离妇。”

    皇帝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儿子,不怒自威地背着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朕瞧着,这江家姑娘确实美丽。”他沉吟半晌,突然呵呵笑起来,“起来吧桁儿,不过随口一句玩笑话罢了。”

    燕桁起身,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跟在皇帝身后时,偶尔露出的眼神令人胆寒。

    ……

    江舒窈从皇宫出来后,只觉得自己像被扒了一层皮。

    “小姐累坏了,快擦擦汗吧。”

    一直候在宫外提心吊胆的淡绿连忙递上干净帕子。

    “哎呀,小姐进了一趟宫,怎么脖子上这么大一块青紫?”

    淡绿惊讶地低呼一声,随后掏出小镜子让江舒窈看。

    江舒窈侧过头,发现脖颈处确实有一块淤痕掩藏在衣领下。

    是燕桁在东宫掐的……

    “没什么,遇到了一些意外,已经无事了。”

    她略微不自在地摸了摸伤处,深宫里的事,给她们说了也无用。

    待回到国公府后,江云廉早就在等着了。

    “杳杳,你回来了,如何?”

    见到江舒窈从车上下来,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哥哥。”

    江舒窈弯了弯眼睛。

    “没事,我又不是小孩了。”

    她和江云廉并肩往内院走去,把今日宫内的事都说了一遍,除了太子疑似有病一事。

    这事蹊跷,她不敢告诉江云廉,怕连累到他。

    “此事背后之人,就连皇帝都不愿动。”

    江云廉听了她的陈述,皱眉沉思。

    “我怎么感觉是淑妃做的?她与皇后向来不对付,三皇子妃又与你有恩怨,况且淑妃在后宫势力极大,做这种借刀杀人的事应该易如反掌。”

    江舒窈笑了:“哥哥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也觉得是淑妃做的。”

    “淑妃受宠,三皇子又争气,皇帝不愿动她很正常,只是以后我们对上三皇子那边得小心了。”

    她终于提到了自己想要说的重点,这辈子,一定要让国公府对三皇子一党提高警惕。

    “你说的是,皇子们渐渐大了,我们国公府也要谨慎起来。”

    江云廉点了点头。

    江舒窈回到院内又让昭月给自己看了看。

    虽然受了惊吓,但胎像还是很稳。

    “生命力旺盛啊,和你爹挺像的。”

    她放下了心底的石头,瞧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笑呵呵地嘀咕了一句。

    惦记着今日东宫里发生的事,入夜后,江舒窈辗转反侧。

    她可再也不敢凑到太子跟前了。

    可是这样该怎么扳倒三皇子呢,不如向李偃珩坦白了孩子的存在,借他的势力?

    江舒窈立刻打散了脑中的念头。

    这般薄情寡义之人,用血脉牵制他是最愚蠢的做法。

    她翻来覆去的,到了深夜,突然听到前院有些动静。

    “丁香,外面怎么了?”

    江舒窈一下坐了起来,心脏扑通跳着,有些不好的预感。

    丁香的声音在外面模模糊糊地响起。

    “小姐,好像是禁军里的人来见大少爷了,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禁军?

    江舒窈立即披上外袍走上前院,正遇到江云廉绷着脸送禁军的人离开。

    “杳杳?”

    他余光看到江舒窈来了,有些吃惊,随即语气严肃道。

    “出大事了,圣上陷入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