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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永远有人爱她、有人等她

    男人的衣衫穿起来比女子的快,江云廉穿好衣服后,许白英还在梳头。

    他焦急地扭头,看了铜镜中的许白英一眼:“怎么现在头发越梳越花哨了?以前在边境都是随便一扎的,我先去,你好了后再来!”

    他说完也未去看许白英愣住的神色,便直接开门大步跨了出去。

    许白英看着镜子里梳了一半的飞仙髻,目光黯淡了下来。

    “少夫人……将军他……”

    丫鬟皱着眉正要为她说话,许白英疲惫地摆了摆手。

    “罢了,不许说了,赶紧梳完吧,四年未见了,也不知妹妹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江云廉跨进英国公院内时,其他人都还未赶到。

    一进房间,他就不可控制地瞪大了眼睛。

    只因向来清风霁月、矜贵英挺的太子殿下以一种算得上大失礼的模样站在房中,见他进来,便挺着胡子拉碴的脸朝他颔首。

    “太子殿下!”

    江云廉惊得声调都变了,这时屏风后走出个人,他细细看去,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妹妹。

    “杳杳?”

    一别多年,江云廉颤抖着嗓子,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

    虽然面前的女人衣着有些杂乱,可那张素白的脸却还是一如往昔姝丽,且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韵。

    正是自己那如珠似宝的妹妹啊……

    江舒窈刚为父亲诊了脉,明晰了病情没那么凶险后,一颗心放了下来。

    此时乍一见到兄长,一路的坚挺霎时像被戳破的皮球,不安和委屈泄了一地。

    “哥哥!”

    对家人的担忧和思念如同洪水出闸,瞬间填满了江舒窈的整颗心。

    顾不得男女大防,江舒窈上前执着江云廉的衣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杳杳,你回来了?”

    江云廉一脸宛如梦中的神态,战场上战无不胜的青年将军心底涌上无限的喜悦和自责。

    “四年了……兄长多次梦到你……你……”

    他说到痛处,隔着衣袖攥住江舒窈细瘦的手腕,声音几度哽咽无法出声。

    “那日都怪兄长无能,没有第一时间保护你。”

    四年了,江舒窈被掳走的场景还深深镌刻在江云廉的脑海里,每每在梦中出现,提醒他自己的妹妹还不知在哪里受苦,甚至不知还在不在人世间。

    江舒窈的眼泪也和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流。

    到了家中,她才又变成了小女孩,可以撒娇,可以调皮,可以卸下肩上的重担,获得片刻喘息。

    燕桁默默地看着哭成一团的兄妹俩,江舒窈这样全心信赖与卸下心防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

    “少爷小姐,帕子来了,擦擦泪吧,当心把眼睛哭坏了。”

    英国公院里的丫鬟端来冒着热气的丝绢帕子,江舒窈这才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攥着兄长的手,取起一张帕子,轻轻地在脸上拭泪。

    结果捧着帕子一看,才发现上面都是黑黑的灰。

    这一路奔波回来,她与燕桁都只简单擦洗了一下,甚至她还能窝在燕桁怀中打盹,燕桁却只有在精神绷到极限时才会闭上眼眯一会儿。

    燕桁!

    她差点把他忘了。

    江舒窈丢下帕子转过头,见燕桁正站在窗前看着她笑,心里倏然柔软了下来。

    江云廉也记起来太子还在,连忙上前行礼。

    “微臣见到郡主过于激动,一时失礼,怠慢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这些年燕桁发了疯一样地找自家妹妹,闹得人尽皆知,散去了无数金银人手,甚至比江家还要执着。

    闹到最后,太子已不理朝政,英国公唯恐这样下去江舒窈变成千古罪人,只好亲自登门太子府,想劝燕桁不要如此行事,却被告知太子得到了南方的消息,又一次出了京城。

    江家无法,只能进宫向皇帝请罪,怎料皇帝神色复杂地沉默了半天,居然也未说什么。

    江舒窈站在江云廉身后,拼命使眼色给燕桁,让他不许把自己和他的关系泄露出来。

    燕桁轻笑了一声,抬手拍了拍江云廉的肩膀。

    “无碍,孤总算是将郡主平安带回来了,你们家人叙旧,孤也不便在此,先走一步。”

    他在人前又恢复成了那个沉稳恣睢、杀伐果断的太子。

    江舒窈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听她的话,直接就这么客客气气地走了。

    回了家,依照她与他的约定,他们之间就再无联系了。

    可此时看着燕桁孤单离去的背影,她心中居然有些空落落的。

    “哥哥,殿下一路为救我费了不少心思,我去送送他,你且在父亲院内等我回来。”

    咬了咬唇,江舒窈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丢下一句话便追了上去。

    腿侧的肌肤磨得生疼,她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追上了燕桁。

    “殿下!”

    燕桁已大步走到了大门口,见她追来,连忙回身。

    “怎么又出来了?腿不疼了吗?”

    江舒窈疼得踉跄了一下,燕桁接住她,有些冷硬地训斥道。

    江舒窈有些不习惯他突然的转变,可也知道如今到了京城,处处都是耳朵眼睛,再也回不去云州时的自在了。

    “我想问殿下,孩子们……”

    孩子们还在路上,回了京,她便不能和燕桁时时刻刻保持联络了。

    燕桁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孩子们过几日便会到了,孤已命李福每日都发一封信回京,若有何动向,暗卫会联系你,难道你只会问这些了吗?”

    难道回了京,她便可以弃他如敝屣了?

    江舒窈听出他的失望,她心中当然还有对燕桁的关怀,可这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知晓。

    踌躇片刻后,她抿了抿唇:“谢殿下安排,殿下一个人如何回去?不如让英国公府的马车送您回府吧。”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可。”

    燕桁沉沉地看着她,半晌只吐出一个字。

    待乘上英国公府的马车后,江舒窈站在车下,目送他离开这条旷阔的道路。

    这一去,这些日子便会像梦一般消逝了。

    未想到马车的轱辘已滚动起来后,燕桁突然掀开帘子,朝她低声喊了一句。

    “杳杳,孤等着你答应孤的那日到来。”

    答应什么?

    江舒窈站在原地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

    答应做他的太子妃、答应做他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