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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时屏风左侧的男眷场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头前的一扇屏风就被推倒了。

    喝得脸红脖子粗的成安侯李承楷一头栽倒在女眷这边的桌前,口中高声嘟囔:“舒窈,我错了舒窈,你回来吧!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分明是我的夫人,为何要去做他的太子妃?他明明会死的,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李承楷摔在地上,手里握着泼洒的酒杯,却依旧梗着脖子死死地盯着沉静地看向他的江舒窈,面上全是悔意。

    陆雪仪咬着牙上前搀扶他。

    “侯爷您喝多了,快起来,咱们去休息吧!”她环顾一周,看着周围无论男女老少,都射出鄙夷的目光,心中一颤,连忙向江舒窈伏跪行礼。

    “还请太子妃恕罪,侯爷他近日身体抱恙,多饮了几杯,便开始说起胡话来了,妾身这就将他带去休息。”

    陆雪仪费劲地扶着李承楷站起来,谁知李承楷一掌将她扇在地上,喷着酒气出声道。

    “滚,都是你这恶妇,蒙蔽了老子的眼睛,杳杳与我曾经那样好,是你陷害了她!是你挑拨离间我们的感情!”

    他状若无人地说着疯言疯语,惊呆了周围的众人。

    莫非成安侯承受不住自己的前妻一飞冲天?竟然就此疯了?

    官员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江舒窈始终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前。

    她微眯杏眼,看着装疯卖傻的李承楷,心中闪过一丝诧异。

    听着李承楷叫嚷的话中意思,莫非他也想起了前世的回忆?

    她以袖掩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起来又如何?这一世与前世早就不一样了,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还能看到这个禽兽后悔的一天。

    江舒窈笑着笑着,想到自己前世的苦难和今生这美好的不真实的景象,眼里不由自主地泛上一些泪花。

    看在李承楷眼里,却是江舒窈也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此时陷入在梦境与现实的虚幻中,只觉得身旁的一切人群都是假的,唯有江舒窈站在那里,是上天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若江舒窈还是他的妻子……那么多的嫁妆用来给三皇子……

    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将酒杯一摔,跌跌撞撞地朝江舒窈走去,口中念念有词。

    “我来了舒窈,原谅我,我们用你的嫁妆,我们去资助三皇殿下。”

    犯大忌的话还没说完,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瞬间钉散了李承楷的发冠,死死没入前厅的朱红柱子上,箭矢的尾端不停地颤动着,发出震慑人心的嗡鸣。

    沉浸在这场闹剧中的众人们一惊,目光向门口转去,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伫立在日光下,拎着一道半人高的弓箭,如杀神降临。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待到看清燕桁的神情,所有人心中一颤,赶紧跪下行礼,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完蛋了!太子不会又突然发疯,把他们砍死在这里吧?

    “孤竟不知,成安侯对孤的太子妃既是如此情深义重、念念不忘。”

    燕桁一身深红衣袍,罕见地换了玉制的发冠。

    原本应该多了一丝温润的气质,到了他身上,却显得越发锋利、肆意潇洒。

    他将手中绕着红绳的弓箭扔给跟在后面的李福,死死盯着瘫软在地的李承楷,大步向厅中跨来。

    江舒窈瞧着燕桁冷厉的眉眼,不惧反笑。

    某人竟然吃醋了。

    李承楷摸了摸自己被射散的发冠,慌乱地用手拢起披散的长发,恢复了几分理智。

    他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说了好些大逆不道的话。

    “这!这!”看着逼近的太子殿下,他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不顾仪态地磕头求饶。

    “太子殿下息怒,求太子殿下恕罪,臣方才饮多了酒,还以为是在梦中,因此胡言乱语了许多,方才所言并非臣的本意,冒犯了太子妃,还请太子妃勿要放在心上。”

    燕桁的瑞脑金兽长靴,沉沉地停在李承楷的面前。李承楷的冷汗簌的一下,便从全身冒了出来。

    整个人霎时像是从水里捞出一般狼狈不堪。

    “做梦?”

    燕桁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懒懒地重复了一句李承楷的话。

    他的语气轻柔,就像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平静。

    “原来成安侯的梦境竟然如此放肆。”他懒懒的语调,像在宣判李承楷的死刑。

    李承楷浑身一哆嗦,立刻抖着嗓子解释。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

    他话音未落,便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整个人便随着一股力道飞了起来,重重地砸在了身后的墙上。

    “我的天哪!太吓人了!”

    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们哪里看过这样的场景?立刻一帕子捂着眼睛惊呼起来。

    燕桁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

    他收回踏在李承楷胸前的那只脚,看了江舒窈一眼,见她神色如常,甚至面带微笑,他勾起薄唇摊开手掌,向身后吩咐:“取孤的匕首来。”

    今日燕桁亲自猎了两只大雁,又用匕首割下了大雁尾羽。准备送给江舒窈。

    身后的李旺连忙端来匕首。

    燕桁持过精美的匕首,在众人的不解和惊恐的目光中,慢慢重新踏上缩在墙根下呕血的李承楷。

    “啊!”在李承楷惨烈的嚎叫声和众人惊骇的眼神下,燕桁亲手一寸一寸地割下了他的嘴皮。

    “哐当。”沾血的匕首落地。

    燕桁拿过一旁的茶壶倒水,肆意清洗手上的血迹,看着满地打滚的李承楷,目光蔑视犹如神只看着蝼蚁。

    “若再让孤听见太子妃的名讳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下一次就不是割嘴皮子这么简单了。”

    他分明笑着,语气却森寒让人如坠阿鼻地狱。

    好好的放定礼宴会,就这样被毁了。

    不过江舒窈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些礼节她自小就不是很在乎,总觉得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倒是燕桁惩治李承楷的那一幕她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手上再拿上点瓜子磕一磕。

    “怎样?这么晚不睡,是不是在回味夫君白日里的英武行径?”

    到了夜里,偷偷潜进英国公府的燕桁搂住自己怀中的娇娘子,轻声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