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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仕看着几个小厮的模样,这才垂头朝着自己的身上看去。

    片刻间,传来的就是罗仕的惊呼声。

    啊!

    罗仕在几个小厮的面前直接晕了过去。

    几人见状,为首的小厮走上前,蹲在地面,用手轻轻的拍了拍罗仕的脸:“罗公公?罗公公?”

    好像直接晕死了过去,喊几声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蹲着的小厮站起身来,又毫无顾忌的朝着罗仕身上用力的踹了一脚。

    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去告诉主子与褚大人,可以了。”站起来的小厮说道。

    随即其中一人转身朝着房间外走去,剩下的几人直接弯身架起罗仕朝着床榻上走去。

    待把罗仕放在床榻上后,为首的小厮直接从衣袖中拿出一根香,走至烛台前把香点燃,香上窜起了火苗,小厮直接把火苗吹灭,拿着冒着白烟的香走至床榻前。

    在罗仕的鼻间晃了晃,收手,把手中的香直接掐灭。

    几人走至整个房间各自烛台前,吹灭了烛火,这才退出房中。

    寂静无声的黑夜中,冷风一个劲儿的朝着窗户里面灌。

    罗仕朦朦胧胧的虚着眼睛,窗外似乎是有月光打进来。

    他半醒半梦的眯着眼睛,总感觉全身无比的沉重。

    正是打算沉沉的睡下去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熟悉且空灵的声音。

    “罗仕。”

    罗仕一惊,眼睛睁大,想要翻身却发现动弹不得。

    就在罗仕彻底清醒时耳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就好像此时走着路的人身上有千斤重一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罗仕的视线只能盯着上空,眼球朝着床榻边动着,隐隐看到头戴凤冠身着凤袍脖子上却有一条雪白的白绫时,罗仕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起伏的厉害。

    “罗仕。”

    “娘娘!娘娘!”罗仕惊恐的喊着赵皇后:“娘娘,老奴也是迫不得已,您,您冤有头债有主,就,就去寻皇上吧!娘娘!老奴也是听了皇上的命令才,才对你动手的啊!娘娘!”

    “罗仕。”床边的人影只喊着罗仕的名字。

    “罗仕。”

    “罗仕。”

    “……”

    罗仕被这道阴冷诡异的声音吓得满头大汗,胸口起伏的太厉害,他喘着气继续大声说道:“娘娘!是皇上,是皇上容不下你啊娘娘,娘娘求求你放过老奴吧,老奴时常在宫里偷摸着祭拜着你啊!”

    “罗仕。”

    “罗仕。”

    “罗仕……”这道声音却好像喉咙突然被损坏了一样,沙哑又诡异的厉害。

    “娘娘,你,你是不是在找你的尸身?”罗仕听闻过怨气太重的人要么是被什么东西封印住报不了仇所以接近想接近的人,是不是只有赵皇后找到了她的尸身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娘娘!你的尸身就在,就在陛下御书房的暗室中,陛下,陛下就是怕你怨气太重才让苍氏用阵法封住了你,娘娘啊!老奴是真的没有办法才那么对你的啊娘娘!”

    窗户外的吴瑕以及褚飏在听到罗仕的话后,都是心惊的盯着对方。

    吴瑕是觉得元德帝竟残杀赵皇后太过残忍且把赵皇后的尸首困于御书房过于变态。

    褚飏则是想到在帝京见到与阿姝不一样的脸但什么都知晓的阿姝,现在又听到罗仕这般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说被困在御书房的尸首并非是赵楠姝的尸首。

    是了,赵楠姝那么聪明,肯定留了一具假的尸首。

    只是元德帝这般做,大抵也是心中畏惧赵楠姝。

    此时房中依旧有着罗仕的身影。

    “主子,接下来该怎么做?”刚刚房中那为首的小厮走至吴瑕的身边,问道。

    吴瑕慢悠悠的说道:“无碍,先让他彻底失控,再说。”

    说话间,吴瑕看向褚飏:“走吧。”

    褚飏朝着房中看了一眼,想着可以给萧笙信笺了。

    跟着吴瑕走出驿站后,褚飏看着另一边被吴瑕的人押着前往帝京送信的人,朝着那边走去。

    “褚大人。”

    褚飏朝着被架着的人看了一眼,那人眼神有些闪躲,褚飏直接朝着被押着的人胸膛处抹去。

    发现有信笺,直接拿了出来。

    褚飏看着那上面的封泥,直接撕开信封。

    这时吴瑕也走了过来,看着褚飏的动作后,对自己的人说道:“把这个人关进暗牢中。”

    “是。”

    罗仕的人死死的盯着褚飏却又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正要挣扎的时候被吴瑕的人拖着离开。

    吴瑕走上前看着褚飏手中的信笺,说:“看来罗仕是在怀疑什么了。”

    “经过这样一吓,也不怕他怀疑什么。”褚飏直接撕掉手中的信笺,罗仕是一定要解决掉,还不能惊动那一万精兵,更重要的是要让那一万精兵得跟着他。

    只有罗仕疯癫之后,那一万精兵只能听从于他。

    “那接下来除了罗仕这里得盯着点外,还打算做什么?帝京那边你要不要想想办法?”吴瑕问道。

    毕竟褚飏的夫人以及柳家满门都还在帝京。

    褚飏撕掉的信纸塞到信封中,把信封递给吴瑕:“听说你身边有仿字迹的人,你看能不能写出罗仕的字迹。”

    吴瑕接过,看着信封上罗仕留下的字迹,说:“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皇上喜欢听什么,你就让你的人写什么,只要皇上放松了警惕,接下来我才能继续走下一步。”褚飏说道,又看向吴瑕:“吴家主,你应该知道皇上想要听什么吧。”

    “你是想让我的人用罗仕的字迹写吴家有归顺皇上的心?”吴瑕挑眉剑眉问道。

    褚飏点头。

    吴瑕却是抬手拍了拍褚飏的肩膀,说:“可以,我这就去安排。”

    待吴瑕走后,褚飏又看了一眼驿站。

    他真的想象不到赵楠姝是怎么从中宫之中逃出皇宫的,但刚刚罗仕所说的那些话着实让他太过心惊。

    想当初元德帝还是禹王的时候,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赵楠姝在解决。

    为了与其他皇子抗衡,赵楠姝不惜替元德帝在暗中招兵买马,没想到元德帝登基上位后,在赵楠姝最脆弱最需要人的时候那般对待。

    果真是负心人啊!

    褚飏最后长叹一口气,他只希望赵楠姝能够成功。

    接下来连续半个月罗仕都在浑浑噩噩的状态,精神也越发的不对劲起来,偶尔白天看到穿着红色锦袍的人也会被吓得惊慌失色。

    在九月中旬时,一万精兵之首杨深在驿站与罗仕会和。

    起初罗仕的神智还比较正常,只是在谈论起褚飏与吴家的事情时,刚刚不过提了两三句,视线恍惚间好像就看到了那一抹红以及每晚深夜都能听到那沙哑又阴森的声音。

    后来杨深与罗仕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几句后,就离开驿馆前往吴家。

    褚飏也是没有想到杨深会来找自己。

    吴府的人把杨深带到大厅中后,褚飏后脚就来。

    “褚大人。”刚刚坐下的杨深又起身朝着褚飏抱拳。

    “杨将军,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褚飏说话间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杨深重新坐下,长叹一口气后,说:“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罗公公就像被什么吓住了一般,说的那些话真是让我毛骨悚然。”

    “罗公公怎么了?”褚飏不明所以的看向杨深:“这半月以来我还奇怪罗公公怎么没有前来吴府了。”

    杨深一听,声音也压下去了不少,说:“褚大人,罗公公是不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褚飏沉吟片刻,说:“杨将军何出此言?”

    “刚刚我与罗公公谈话的时候,从罗公公的嘴里听到了什么皇后娘娘。”这才是让杨深后怕的事情,怎么提起了皇后娘娘?

    自从赵皇后薨逝后,帝京就再也不敢有人提起赵皇后。

    罗仕是皇上身边的人,难道不知道皇上忌讳什么?

    虽说郢都离帝京有些距离,但这样提起皇后娘娘是不是太过……诡异了?

    “皇后娘娘?”褚飏拧眉说着,随即又沉吟片刻,说:“杨大人,罗公公应该是得什么病了,你最好还是请一位大夫去瞧瞧,皇后娘娘没了这么些年,提到皇后娘娘,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莫不是魔怔了?”褚飏又紧接说道。

    杨深沉思片刻,说:“前些天就是听闻罗公公有些不太正常,说话总是有些让人听不懂又诡异的话,我看啊,的确是要找个大夫来瞧瞧了。”

    褚飏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院落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褚大人,这吴家你劝说的怎么样了?”杨深突然问道。

    褚飏回神,说:“月末就能够给皇上答复了。”

    “这样啊。”杨深看着褚飏轻松的状态,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此番前来郢都的目的他也知晓,但他也不想为了一个吴家就大动干戈:“那看来我们很快就能返回帝京了。”

    “杨大人还是赶紧去给罗公公请一个大夫,我与吴家主还有些事情要商量,尽快返回帝京。”褚飏说道。

    杨深起身,说:“那褚大人就加大力度,我们尽快回帝京。”

    褚飏颔首。

    杨深离开后,褚飏才起身走出大厅的时候,就见裴晟站至游廊下,盯着那垂花门的方向。

    “裴公子。”褚飏喊道。

    裴晟收回目光,朝着褚飏走去:“褚大人,刚刚那位是……?”

    “杨深,翊麾校尉,那一万精兵也算是听命于他。”褚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又说:“这个人算是罗仕身边的一条很听话的狗。”

    “这样啊。”裴晟淡笑:“看来褚大人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说起来,你应该给云姑娘消息了。”褚飏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想必云姑娘看到后,应该知晓接下来怎么做了。”

    裴晟接过褚飏手中的信封,抬眼看着褚飏:“褚大人的夫人还在帝京。”

    似乎是在提醒褚飏,现在要是给萧笙消息就意味着远在帝京的褚夫人会有危险。

    “这个裴公子放心,我已经有办法了。”褚飏说道。

    裴晟把信笺放入衣袖中,说:“那我就先安排人给云姑娘消息。”

    “对了裴公子。”褚飏叫住裴晟。

    刚刚转身的裴晟侧身看向褚飏。

    “云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褚飏问道。

    裴晟倒是一愣,想着褚飏是萧笙信任的人,说:“应该是在西凉。”

    “西凉?”褚飏神色轻微的变了下:“云姑娘在西凉的边境之处?”

    “是。”裴晟如实的说道:“在西凉边境凤城中,应该很快就会前往南越的戚城。”

    褚飏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尽管心中有些怀疑,但还是选择相信赵楠姝:“好,就麻烦裴公子尽快把我的信笺送到云姑娘的手中。”

    裴晟颔首点头后转身离开。

    …

    …

    这边杨深回到驿馆后,就请了一位大夫前往后院中。

    还没有走到罗仕所在的房间,走至游廊中就听到了房中的声音,杨深脚步顿了顿,往身边的小厮看了一眼。

    小厮会意,快步的朝着罗仕的房间走去。

    走至房门处就听到房中阴森的笑声。

    小厮被吓到脸色发白。

    杨深走上前,听着房中阴森的笑声时,说:“怎么不进去?”

    “杨大人,这,小的实在是不敢啊。”小厮怯怯的说道。

    杨深冷冷的看着小厮,随即推开他,直接推门而入。

    就在杨深收回视线朝着房中看去的时候,一大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杨深快步的朝着房中走去,走至里间月门处的时候,看着罗仕满口是血,地面躺着一个没有生息的人,躺着的人脖子血淋淋一个洞。

    罗仕猛地朝着杨深看来。

    杨深被罗仕的样子彻底吓住后退了两步,身后站着的大夫僵住在原地。

    小厮更是哆哆嗦嗦的说道:“这,这,难怪驿馆的人都说这个罗公公是鬼,居然,居然真的喝人血啊!”

    话音落下,小厮直接转身踉踉跄跄的走出了房中。

    杨深渐渐回神,看着罗仕的样子,还没有开口,就见低在地面的罗仕朝着杨深扑来。

    杨深猛地推开罗仕,脸色煞白,冷声:“疯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