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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闻幽阁,秦夷看向陈沁微的神情都有了些轻微的变化。

    幽阁的人见陈沁微?

    “什么意思?”秦夷问。

    陈沁微看了一眼身后的凳子,后退半步坐下后,说道:“君凛,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件事是有关于长公主,所以我要事先说明一下,毕竟你与长公主当初也有过夫妻之名,加上后面你与长公主也有接触,你与长公主应该是有些交情的,所以我只是把那姑娘给我说的,一字不动的说给你听。”

    秦夷很少看到这般严肃的陈沁微,又是关心萧笙的事情。

    他扯着一丝淡笑:“什么事情这么要用这么严肃的表情说出来?”

    “君凛应该与长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女认识吧。”陈沁微说。

    秦夷闻言,想着当初在长公主府见到过萧笙身边的那个贴身女使:“认识,怎么了?”

    “听说长公主与这个女使在漠北的时候因着漠北动乱就分开了,那女使就跟着林家夫人前往了尧山。”陈沁微半垂着眉头,似乎是自己也觉得所说之事有些荒谬,语气便有了着急的语气:“那女使前往尧山后,就一直跟在林夫人身边。”

    秦夷原本以为是林家夫人特别喜欢萧笙,想林铮与萧笙有个好的发展,他也知道陈沁微对自己的心思,想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好让他把心底的那一丝荒谬给压下去。

    怎知,陈沁微接下来说的话,让秦夷的剑眉皱了起来。

    “林夫人知晓自己儿子的心思,便对长公主很是好奇,但那位女使却说现在这个长公主与以往那个长公主完全不同,就好像两个人。”陈沁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瞬不瞬的盯着秦夷的神情。

    她在看到秦夷脸上有轻微的变化时,唇角微扯,继续说道:“说以往的长公主的性子与现在的这个长公主性子完全不一样。”

    “什么叫以往的长公主和现在的长公主?”秦夷一副质疑的口吻:“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长公主与以往的那个长公主是两个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女使的意思。”陈沁微紧紧的握着锦帕:“毕竟那女使是自小就跟在长公主身边的,长公主有哪些不同之处,肯定是知晓。”

    “那这位与你说这些话的人是谁?又是打的什么主意?”秦夷可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好人,再说了,这个消息告诉陈沁微,是什么意思?

    就算现在那位长公主是另一个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那与我说这些的姑娘,姓宁,林阁主的属下,林阁主在漠北与长公主离开后,这宁姑娘就前往了尧山,至于这宁姑娘来寻我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宁姑娘对林阁主起了别的心思吧。”陈沁微朝着秦夷笑了笑:“大概和我一样,觉得君凛对长公主有所不同,心里就有些怪异的感觉。”

    “所以这宁姑娘找到你是为了什么?”秦夷觉得有些好笑:“拿你当枪使?”

    “君凛,我当然知道这宁姑娘找我是为了做什么,但我这不是来与你说了吗?”陈沁微柳眉紧紧的拧着:“虽说是打算把我当枪使,但是如果现在这位长公主当真是假的呢?”

    话音落下,秦夷的面容恢复平静,真假与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想到当初那冰魄毒针没有要萧笙的命时,的确是有些蹊跷。

    “当初那冰魄毒针没有要了长公主的命,这当真是最奇怪的地方,但是当初长公主倒在大街上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在眼里,要么就是在公主府掉了包,真正的长公主肯定是做不到如今这一切的。”

    “然后呢?”秦夷问:“就算如今这位不是长公主,你想说什么?又想做什么?还是你能做什么?”

    就算不是长公主,证据呢?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梨花谷的医术那么了得,易容也不是不可以,但……沁微,就算是易容者常年都是一张脸吗?林铮那么狡猾的一个人,当真发现不了什么吗?还有,有谁敢在皇上眼皮下偷梁换柱?”

    秦夷觉得陈沁微真的有些异想天开:“你说她是假的,你去与皇上说,皇上让你拿证据,你拿不出,你说你这是什么罪?难道你想要把师傅也给拖下水?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你能不能想想后果?”

    “君凛,我知道我说的事情很荒谬,但我这不是与你说吗?”陈沁微立马解释:“但那要真的是假的公主,她还想要你为她做事,今日又找上了宁伯父,能把南越给搅得天翻地覆,你以为她的野心就单单只是南越吗?你与宁伯父能调动这凤城的军,她的目的可不简单。”

    陈沁微一心为秦夷与宁宽着想的样子根本就不像装的。

    就好像真的是怕秦夷与宁宽被如今这位长公主所诓骗,所利用。

    “君凛,难道你当真希望老侯爷留下来的部下,被人所利用?因着别人的野心,要置为秦家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生死不顾了吗?”陈沁微紧紧的捏着锦帕,眼中也透着几丝焦灼:“秦家为了西凉世代忠良,总不能因着一个假的公主,就毁了世代得来的名声吧。”

    提到秦家,秦夷的确有些动容,但就单凭陈沁微这般说,秦夷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沁微,我记得你以往好像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更别说这种皇室中的事情。” 秦夷倒是笑容多了些:“你也应该明白,这种事情要是你被牵涉其中,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陈沁微闻言,沉默不说话。

    好像她这么说秦夷与宁昔的反应一样,似乎是肯定萧笙这样的身份,她们不敢去揭露。

    但如今这个长公主的确是与以往的长公主有所不同。

    应该是说很多人都有她这样的猜测,但都是不会说出来,

    谁都不会相信有人会在元安帝的眼皮下把长公主给换了。

    但只有陈沁微才清楚,梨花谷的冰魄毒针是不可能让一个人生还的。

    当初父亲听说长公主中了冰魄毒针还活着的消息,都是不可置信,说绝对不可能会有人中了冰魄毒针后还活着。

    当时陈沁微就问了父亲,那长公主为何还能活着,

    当时父亲并没有多说什么,陈沁微以为只是父亲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后面那位长公主所做的事情之后,陈沁微才明白,有的事情不是父亲不知道怎么解释,而是父亲不能把有些话说出口。

    以往那个长公主是算尽心思都要进入秦家,心里念着的也是秦家二房的那位秦舒锦,为了秦舒锦,不惜嫁给秦夷,但自从中了冰魄毒针醒来后。

    不但对秦舒锦没有了任何的兴趣,也匆匆与秦夷和离。

    这举动与先前那个长公主完全不同。

    一直到后来,长公主所做的事情连男子都望尘莫及,陈沁微就更加确定如今这个长公主与以往那位长公主是两个人。

    这也是她找上宁昔的原因,但好像宁昔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就连秦夷也是。

    “君凛,难道你就甘愿被人利用?”陈沁微也严肃了许多。

    秦夷轻笑:“你说她利用我,其实我也很好奇她利用我什么了,南越的事情是我与她各取所需,至于昨日所说的事情,那也算是我答应她的一件小事罢了。”

    “答应她的一件小事?”陈沁微笑了:“君凛,你心里是喜欢长公主的吧。”

    这是陈沁微一直想说的,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出口,今日终于说了出来,心里那郁结的心情好像更沉重了。

    “你好像对长公主有些不同了,你心里是有长公主的吧?”

    秦夷的脸上依旧清清淡淡,他对上陈沁微的眼睛:“沁微,你想要我说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陈沁微愣住,她的确是很想秦夷说出一个答案,但秦夷这样的回答是她没有想到的。

    “我心里有谁,或者我心仪谁,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应该不止一次都与你说过这件事,你和我,我们之间是真的不可能,你总不能因为你的喜欢,你的执念,就想要我回应你,在你前来凤城的时候,我也与你说过,不要跟在我的身边,你非要留在凤城,你以为我会感动吗?我这段时间以来的闭门不见,难道你还看不清我对你的态度?”

    “我们之间的事情你非要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进来,你是什么意思?”

    “你想要证明我心里是不是有长公主,然后呢?你能做什么?”

    陈沁微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原来秦夷这些话才是一把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

    “就算你把她给踩在脚下,你觉得我会看你半分吗?”秦夷的语气越来越冷:“为什么你会把这种事情责怪到她的身上?难道不是我的问题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之间就是因为她的出现,我才拒你在千里之外的?”

    “以往没有她的时候,我好像也是与你很客气的。”

    “沁微,我们做人,不能把所有的失败都归咎在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身上,你我之间是我的问题,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我不管你想要如何对付长公主,但我希望的是,你对付长公主这中间没有掺杂你在我这里受的怨气,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夷的意思很明显了,你陈沁微想要对付长公主,对付便是,但不要借着秦夷的身份去对付萧笙。

    而陈沁微双眼通红,她咬着牙关:“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尽管她的确心里很嫉妒萧笙,尽管她心里很不满秦夷对萧笙的不同,尽管秦夷与萧笙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陈沁微就是心里很不满,心里很不痛快。

    凭什么萧笙那样的人在秦夷这里却成为了与众不同的人?

    这些年她死心塌地的跟在秦夷的身边,尽管被秦夷疏远,她都觉的没有关系,因为秦夷的身边没有别的女子,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她。

    她也等得起,她要等秦夷的双腿能站起来。

    可谁知他们之间会出现名声烂透了长公主?

    偏偏秦夷还一副他配不上那位长公主的样子,这让陈沁微如何不恨?

    更何况,如今这位长公主与之前的长公主所做之事,就连谈吐也判若两人。

    这让陈沁微如何不怀疑?

    只是好像每个人都觉得是她魔怔了,觉得她所说的都太荒谬。

    “沁微,你是什么样的人不是我所决定的,你所做的事情,当真是有些让我难以理解。”秦夷说完后,又下逐客令:“不过还是多谢你的挂念,我现在身子也好多了,你还是回梨花谷吧,要是我这一生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能安安稳稳的老死,足矣了。”

    陈沁微站起身来,眼泪也夺眶而出,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说:“君凛,我敬你对我坦诚,但我始终不能释怀,就如你所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能把一个无辜之人牵扯其中,但是君凛,有的事情有蹊跷就是有蹊跷,你还是要多为这凤城将士多着想,至于宁伯父那里,我是说不上什么话,但你可以,我刚刚所说,你还是多考虑考虑, 你让我梨花谷,那我回去便是。”

    秦夷的视线没有再落到陈沁微的身上,直到陈沁微走出主屋中,秦夷的视线才停留在敞开的大门中。

    有的人在经历过生死之后就会大彻大悟,长公主在经历过生死之后,性子转变有什么奇怪的?

    难道每个人永远都是一个性子?

    秦夷扯笑,他父母还在世时,他好像也不像这般寡淡,以前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这时,秦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着轮椅上的秦夷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时候,秦策才放下心来,说:“公子,刚刚陈姑娘是哭着出去的,属下还以为你们吵架了。”

    秦夷微微叹气,说:“沁微留在这里是不行的,她有了心结,你去给师傅写一份信,算了,还是我写吧,明日你亲自送沁微前往梨花谷,把信交给师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