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此时的海船,基本都是在大陆架以内行驶。

    从台南前往澳门,需要先至漳州,然后再沿着海岸线行驶。

    当那些被认定为遇难的渔民出现在月港上的时候,忙活着出海打渔的渔民们,都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随后他们便朝着这边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惊呼道。

    “烙饼,你还活着?”

    “二娃子,真的是你吗?”

    “大郎..........”

    刚得救的这些渔民,在看到亲人的时候,也都哭红了双眼,迎着他们跑了过去。

    待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之后,他们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是陛下,陛下将我们从红毛鬼子手里救了回来。”

    “陛下还在热兰遮用红毛鬼子的脑袋立了京观!”

    “陛下还说,我大明子民,贵若千金,有敢犯者,虽远必诛!”

    “陛下为了我们,带着南海水师,先是杀到了淡水,打了西班牙人,随后又杀到热兰遮,跟荷兰人打了一场海战!”

    “陛下爱民如子,堪比.........”

    “堪比尧舜啊!”

    渔民们的词汇有限,想了许久,才有人喊出这么个词来。

    到港之前,朱由校便派出了快船,将容贵妃和成妃等人接了过来。

    待她们上船后,看着那些渔民们团圆时的笑容,朱由校命人调转船头,向南驶去。

    等这些渔民和家属们想起来谢恩的时候,那艘挂着日月旗的福船,已经驶出了港口。

    “恭送陛下!”

    “祝陛下马到成功,一帆风顺!”

    “...........”

    渔民们仍然跪了下去,大声喊出了自己的祝福。

    有哪个皇帝,会为了几十个普通百姓而御驾亲征的?

    而现在,朱由校做了!

    从这一刻起,漳州府百姓的忠心,将无人可比!

    虽然还有六家渔民没有看到自己的亲人,但他们也没有说出什么抱怨的话来。

    皇帝亲手给自己的家人报了仇,还把红毛鬼子的脑袋砍下来筑了京观,已经够了!

    更何况,还有那令人眼红的抚恤和优待。

    为此,前天还有人吵吵着,为什么自己没在遇难的名单里.........

    做人,要知足!

    船舱里,容贵妃和成妃一左一右,替朱由校揉捏着肩膀。

    许久都没有享受到这般待遇的朱由校,连五分钟都没扛住,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漳州距离澳门足有一千里海路,而福船的速度最快也不过三十里每小时,也就是说顺风顺水情况下,都得三十多个小时才能到。

    可就在船队行至香港一带,距离澳门只剩下半天航程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前一刻还平静的海面,也开始出现了大浪。

    朱由校感觉有些不妙,刚想问问马老六是不是要下雨,就听那老家伙在船头大叫起来。

    “下雪了!”

    “快靠岸,不能再继续走了!”

    朱由校:???

    下雪?

    尼玛的,这里是香港!

    他下意识的抬头,一片冰凉落在脸上。

    将手缩进袖子里,平摊在眼前,片刻之后,就看到有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了袖口上。

    真下雪了?

    之前还在为自己的时间充足而放松心神,毕竟历史上大明是在十七年后才灭亡的,他有信心在十七年内扭转大明的局面。

    可是现在.........

    连香港都飘起了雪花,中原该冷到什么程度了?

    十七年!

    如果自己还抱着这个心思的话,该有多少本来能活下来的百姓,在接下来的十七个冬天里,被冻死在家中?

    一家数口一套衣,夜间只有破凉席。

    屋里炕灶不生火,省下柴钱为买米!

    零下几十度的天气,他们是怎么撑过来的?

    想到这些,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住了,并且还在逐渐发力。

    过来送茶的容贵妃发现他脸色苍白,连忙惊呼起来。

    “陛下,您怎么了?”

    “柳月!柳月!快过来!”

    这一嗓子,让整条船上的人都变的紧张起来。

    柳月带着几名医娘,从船舱里冲了出来,伸手在朱由校的腕上搭了脉后,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

    随后,直接扛起朱由校,往船舱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向那几个医娘喊道。

    “大黄、葶苈子、芒硝、杏仁,速去备药!”

    医娘们闻言,哪里敢有半点迟疑,立刻赶回船舱备药去了。

    船上的药材,虽不能说应有尽有,但一些常用的药材,还是能找出来的。

    朱由校被柳月扛在肩上的时候,还没有太大 的异常。

    可等他被放到床上时,整个人就已经像是被水洗过的一样,全身都在不停的往外冒汗。

    他只觉得脖子和背部,像是被人打了石膏似的僵硬无比,胸口处也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

    娘的,朕这身体,不会是有心脏病史吧?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他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

    容贵妃已经被吓坏了,她脸色惨白,揪着柳月的衣服喝问道。

    “娘娘稍安,陛下这病,应该还是之前落水时留下的病根。”

    “寒邪未去,藏于肌理。”

    “近来又一直在海上飘泊,难免感染外邪。”

    “陛下自复生之后,便日日勤于政事,心中郁结繁多。”

    “此病在出京时老师便有预料,曾嘱咐奴婢时刻预备着药材。”

    “等下给陛下服了药,再针灸推拿一番,当无大碍。”

    容贵妃闻言却瞬间大怒:“此前就知道,为何还要等到陛下发病?”

    柳月福身一礼,温气细语的解释道。

    “回娘娘的话,老师曾过说,陛下的病,要在适当的时候去治,方能去根。”

    “否则,便只能长期服药。”

    “如此一来非但效果不甚理想,而且传出去后,怕是会引人猜忌,今朝臣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