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转回大约20分钟前。
裴川柏与姜霁禾暂时分别后——
焚烧过后的焦土，混杂着大块的骨头碎渣，在风的裹挟中，勾勒出“百废待兴”的黑暗光景。
出于对遗体的尊重，裴川柏并不情愿从别人的尸骨上踩过去。不过，并没有“余地”留给他去纠结这些礼貌性问题。
场景并没有那么血腥恐怖，不论生前什么样，最终的结果都是在烈火中，尘归尘土归土，不留痕迹，不留姓名。
阳光被云层遮蔽，天色暗了下去。
裴川柏侧身避开攻击，从容不迫地整理好脸上口罩铁丝弯折的弧度。
一边穿戴提前准备好的装备，一边深入内地，顺便躲开愈加频繁的骚扰。
魂体类的怪物总是要麻烦一点，至少在《虚构》中是这样的。没有实体，所以没法触碰，大多数的武器都无法伤害他们，十分令人头疼。
不过头痛的人中并不包括裴川柏。
【检测中…】
【了解程度低于30%】
【怨气值高于50%】
【未达到“交流”标准】
空气变得稀薄灼热。
裴川柏感到皮肤有点微微发烫。
思绪翻涌，抬头看向姜霁禾所在的方向，呼出的水气在过高的温度中蒸腾消散。
速战速决吧。
……
重新归于平静。
【怨气值低于30%】
【达到“交流”标准】
【玩家裴川柏技能发动成功】
周围似乎被风一吹就散的魂体渐渐凝实，自发的围绕在了裴川柏身边。
“活人？打扮的好奇怪。”
“是那个什么…哦！“玩家”吧！我听说过！那种突然之间行为很奇怪的人，还会拿出很多没见过的东西。”
“那不是谣言吗？”
“不是，我捡到过他们留下来的东西，透明的，会嘎吱嘎吱响，在阳光下特别漂亮。”
真活泼呢，叽叽喳喳的。
裴川柏面色如常，显然是很习惯这种“热闹”的场面了。
裴川柏从衣袋中掏出纸笔，在页头标注好时间：“我想问一些问题。”
场面一瞬间平静下来，又如同水入滚油，热烈的翻涌回应。
“说话了！在和我们说话！”
“是，可以回答我吗？”
“可以！你想要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我也是我也是！”
“还有我！哇，居然和传说中的玩家说上话了，我要把它写在日记里！”
“抱歉，能否安静一下，我有点听不清。”
——
真是个礼貌委婉的好孩子，像乔珩和宋雁回那种直言不讳的小同志，大概会直接说“你们好吵。”
——
“你们的怨气为什么会那么深重？”
“什么？”
“我没听懂。”
“我也是。”
裴川柏注视着自己写下的“死因”二字，抬头望向逐渐明媚的阳光，咬紧了后槽牙。
他是真不想直接这样问。
“你们…是怎么死的？”
这回场面是真的冷下来了，裴川柏感觉了自己从指尖升腾起的寒意。
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交给小姜处理吧。
终于有“人”开了口。
“我们…难道不是病死的吗？”
“好像不是…”
“呜…我的头好痛，身体也好痛…”
“妈妈…救救我…我喘不过气了…”
“我们…好像是被活活烧死的。”
姜霁禾翻看着裴川柏记录下的信息，评价道：“信息量还真大。”
“难啊，一个个都藏着掖着的，说话只说半截，跟挤牙膏似的。”
裴川柏接过本子，在“玩家”这个词上点了点：“是因为之前的玩家导致的吗？”
“有一定原因吧，大家还真是一点都不收敛。不过游戏的乐趣就在于这样四处奔波，东拼西凑嘛，虽然很麻烦。”
“我记得你不是有一个控制NPC的道具吗？”
“哦，你说这个。”姜霁禾拿出【情感操控】在空中抛着玩，“它对我的消耗有点大，用久了头疼。而且我是进来玩游戏的，又不是急着通关。”
【情感操控】被高高抛起，在下落时顺势收了回去。姜霁禾困倦的揉揉眼睛，神色恹恹，说：“不要过于依赖道具和技能哦，会养成惰性的。”
“毕竟是‘别人’给的东西，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收回去了。”
裴川柏停下脚步，定定的凝视着姜霁禾晃晃悠悠的身影：“你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姜霁禾歪头看过去，露出了一个无辜的微笑：“是吗？我不记得了。”
“随口一说，只是无能‘前辈’多余的牢骚，别放在心上。”
“你们两个。”
不知道什么时候，威廉姆斯医生已经站在了医院大门口，“别在外面闲逛了，看看现在几点了。”
姜霁禾一瞬间就耷拉下脑袋，垂头丧气的小声嘟囔：“我讨厌上班。”
裴川柏勾住姜霁禾的后衣领，防止她栽倒：“你满共就上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