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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他就可以够着那束光

    在一片混乱的噪音中,突然,夏鹿的声音仿佛拨开云雾冒了出来,“谢谢先生的救命之恩,但我这个小喽喽确实不认识您。我不能为了和您套近乎,硬说跟您认识,这样对您不公平。”

    那声音仿佛从耳畔响起,又像是从天灵盖炸开。

    秦琛猛地转头。

    眼前一张白皙的脸,若隐若现。

    没一会儿,又换成了一张蜜色的肌肤。

    一时间,两张脸不停地在眼前变动,一个白皙精致,一个蜜色饱满。

    精致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可她每笑一下,秦琛身上就忍不住一阵颤栗。

    蜜色饱满的嘴角拉得越来越大,她每笑一声,眼里仿佛都有火花在闪烁。

    那火花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像蓝色夜幕下的星星,又像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秦琛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抓住它们。

    突然,一个柔柔的声音灌入他的耳膜,“凯,很多年前就我说过了,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不管你记不记得我,这一点从来都不会改变。”

    秦琛嘴巴微张,一股浓郁的香味直冲鼻端,浑身像是被人暴揍了一顿,软弱无力,“你……”

    “没关系,凯,只是一点小玩意。不会对你身体有任何伤害。”

    江鸳说着,向身后招了招手,立马走上来两个高大健壮的外国女人,一人一只手托住秦琛的后腰。

    江鸳点点头,两个女人一抬手,又一左一右把秦琛架到帷幔附近。

    原来那里还有一个可以沐浴的木桶。

    秦琛浑身虚弱的满头冒汗,他咬着牙说,“江鸳,你答应过我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为难任何人!”

    江鸳温柔地挑了挑耳边的碎发,轻声道,

    “凯,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来跟我见面吗?我现在自然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夫人。再说,她跟我们隔着一个太平洋呢,我想对她动手也是鞭长莫及呀。可是你……”

    江鸳说话间,两个女人已经合力把秦琛架到木桶里。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江鸳!你个死女人!我不会放了你!”

    江鸳上前一步,微微弯腰,眼睛与其平视。

    “凯,你说怎么办呢?”

    她边说边用手爱怜地抚摸上秦琛的脸。

    这些年......

    这张脸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啊。

    一时间,江鸳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把嘴巴轻轻凑近秦琛的脸前,闭上眼,贪婪地深吸一口气。

    秦琛身上那种淡淡的松针的味道,像是雨后森林的气息,氤氲的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让她忍不住现在就想扑倒在他怀里。

    可惜......可惜他身上除了松针味,还有淡淡的汗味。

    这是她无论如何忍受不了的。

    所以,必须先让他洗干净了。

    除了洗去汗味,最好也把那个脏女人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也洗掉。

    “你是主动跟那个女人离婚,还是我帮你?”

    江鸳移动嘴唇,把它对着秦琛耳畔轻轻问。

    秦琛俊俏白皙的脸上沾满水珠,几缕湿哒哒的头发黏在额头。

    愤怒让他整个人充满了灭亡的气息,“江鸳!我是看在你尽心尽力照顾我那么多年的份上,我才答应跟你面谈。但你如果得寸进尺,别怪我心狠手狠!”

    “哈哈哈…….”江鸳仰头惨笑几声,温柔的面具终于崩裂。

    她一把捏住秦琛的下巴,恶狠狠地说,“我得寸进尺?你比我过分一千一万倍!我们已经订婚了,订了婚了!知道吗?你丢下我,一声不吭地回国结婚,你问过我的意见吗?我是你的未婚妻!”

    “放屁!”秦琛低吼一声,“老子除了我老婆,没爱过任何人!是你欺骗我在先。那些根本就发生过,是你一直在编造谎言欺骗我!”

    “是吗?”江鸳冷笑一声,“没发生过吗?那这些是什么?如果你不记得了,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江鸳说着,回首打了一个响指。

    不一会儿,正对着南门的墙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屏幕,屏幕上出现的画面令秦琛愣了半晌。

    画面大概是四年前的样子。

    轮椅上的秦琛被江鸳推着走在公园里,校园里,街道上。

    两人都是高挑白皙,安静柔美的模样,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和温馨。

    画面拉近,秦琛的脸上是一副淡淡的,忧郁的面容。

    一瞬间,秦琛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不知不觉已经远离他的自己。

    原来曾经的自己,脸上写满了那么多的忧郁和哀伤。

    渐渐地,画面中出现江鸳对着秦琛撒娇、轻哄的图画。

    秦琛脸上依旧淡淡的。

    偶尔嘴角也会勾出一个浅浅的笑。

    那疏离落寞的笑让他整个人像是一个纸片人,只在江鸳的手心里,或动,或静,没有任何生气。

    江鸳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秦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半晌后,她终于看见他脸上出现动容的情绪,她又恢复了温柔的声音道,

    “凯,我们每个人都不能否认自己的过去。哪怕我们的过去再不堪,那都是我们自己。更何况,我们还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如果你不记得了,我替我们记着呢。相信我,嗯?”

    江鸳说着,眼光在秦琛身上深情地描摹,忍下嫉妒和不甘。

    没错,现在的秦琛不仅换了一个名字,连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忧郁散去,他整个人像是破土而出的春芽,鲜活,油亮,又熠熠生辉。

    除其之外,还多了一丝成熟男人的风味和内涵。

    江鸳偷偷攥紧拳头,长长的指甲戳进手心,一阵钻心的疼痛令她清醒了不少。

    她轻咳一声,柔声问,“凯,还要继续往下看吗?”

    秦琛双手搭在木桶的边缘,本是舒适温暖的水温,但因为连着外衣浸泡在里面,浑身黏哒哒的,再加上屋里的香气越来越浓,秦琛浑身越来越无力。

    他本能地想喊停。

    但内心又有声音说,秦琛,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的心魔已除?

    如果心魔不除,你又怎么能配得上夏鹿?

    你一走了之,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要面对着怎样的困境?

    你来得目的不就是为了跟江鸳,跟过去的自己做个了断吗?

    一念至此,秦琛咬了咬牙板说,“继续吧。”

    于是,银幕上画面一转。

    在一个幽暗的卫生间里,一个男人蜷缩在拐角,一只手拿着一个刀片,一下一下地割着另一只手的手腕。

    红艳艳的鲜血吧嗒吧嗒地滴落在深绿色的地砖上。

    一红一绿,触目惊心。

    观看屏幕的脸越来越白,时光仿佛倒流了一样。

    曾经的自己是那样的虚弱无助。

    从小到大,充斥在耳边的吵架声,摔打声,像是魔音一样在他脑袋中肆意左冲右突,怎么躲不掉。

    唯有手腕处的疼得让他有种对世界的掌控感。

    刀片,或深,或浅。

    血流,或大,或小。

    偌大的世界,仿佛唯有这些才是他可以掌控的。

    渐渐地,他学会用这种肉体的疼痛来感受世界,掌控世界。

    直到那个明亮清脆的声音把他从疼痛黑暗的世界里拉出来。

    有那么几年,他以为他终于见到了阳光。

    他以为只要他再努力一点,进步再快一点,他就可以够着那束光。

    可谁知,一通电话,一场车祸,让他重新跌入黑暗的深渊。

    也让他的记忆出现碎片化,空白化。

    可在花玻璃一样断裂的记忆中,那个清脆的声音,那个蜜色的肌肤一直萦绕在心头,从未退去。

    秦琛双手收回木桶内,猛地沉了下去,把头深深地埋进水里。

    没顶的温水让他有种舒适感。

    记忆的碎片在慢慢整合。

    没错,上了华清大学后,他自残的次数越来越少。

    因为他的人生找到了新的目标,他要努力跟那个天使一般的女孩在一起。

    他以为他足够努力就可以很快站到她的身边。

    可谁曾想,一切才刚刚开始,她就结婚了。没给他任何的机会。

    一场车祸差点要了他的命。

    可江鸳的强势介入,让他的人生强行改变了方向。

    她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带他直接来了M国,还给他找了心理医生。

    他忘记了很多事,但心底总有一个女孩的声音时不时地跳出来说,“文山,放了他吧,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他后来的记忆,阿宝说,全部是江鸳和心理医生Gani重新植入给他的。

    如果不是心底那个声音,大概现在的他,跟江鸳已经结婚很多年。

    只是结婚前的一天,他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仿佛魔咒一样,不停地在叫嚣。

    于是他摆脱江家所有的眼线,偷偷回国找到阿宝,才让一切回归正位。

    憋气到了极限,哗啦一声,秦琛猛地站起来,浑身湿漉漉的。

    他刚来得及抹一把脸上的温水,又一屁股跌坐到水里。

    江鸳自始至终注视着秦琛的反应,她挥了挥手,屏幕暂停。

    她双手抚上秦琛的脸颊,柔声道,“凯,那个女人只会给你带来痛苦的记忆。我们本来就是一对,是她搅乱了你的记忆。相信我,我才是对你最好的女人,我才应该是你的妻子。”

    说着,她偷偷用脚碰了一下木桶的边缘。

    渐渐地,秦琛感觉浑身燥热,力气貌似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可没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

    他瞪着江鸳问,“江鸳,你难道要败掉我对你所有的感激吗?你用这样的下作手段就能得到我吗?”

    江鸳柔柔地一笑,动手替秦琛解掉上面的衣服。

    “凯,我不管你跟那个女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的,也必须是我的。”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秦琛低吼一声。

    江鸳根本不理他的反抗,拿过毛巾亲自替他服务。

    秦琛浑身冒火,肿胀难受。

    江鸳的手柔弱无骨,像蛇一样在他身上游走。

    秦琛不仅不觉得解渴,还恶心的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江鸳替秦琛洗完,拍了拍手,刚刚两个力气巨大的女人走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两人都戴着眼罩。

    江鸳一挥手,两人合力把秦琛架起移到床上。

    江鸳挥了挥手,让两人退下。

    其中一个高个头的女人轻声问江鸳,“小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要是被江先生知道——”

    “闭嘴,滚!”江鸳低斥道。

    两人悄无声息地移步离开。

    紫色的帷幔轻柔晃动,江鸳脱了白色的外罩,只剩下白色的吊带衫和长裙,一步一步走向床边。

    秦琛的目光由愤怒转为冷厉,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冷声说,“江鸳,如果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从此以后,我们恩怨两清,一笔勾销。”

    “还来得及?干什么来得及?”江鸳轻笑一声,“如果几年前,不是我对你太心软,还有别的女人什么事情?”

    她一边说,一边脱去自己身上最后一点遮挡物。

    秦琛眼眸沉了沉,冷笑道,“江鸳,你大概忘了一件事情。男女这事,如果男人不愿意,你以为凭女人就能办得成吗?”

    江鸳正准备俯下身体,闻言,身体一怔。

    秦琛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她。

    江鸳一屁股跌坐在床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是如何做到的?没有人可以逃过达米阿那的威力。”

    秦琛猛地站起来,顺势把床上的薄锦被裹在腰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你低估了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忠诚!”

    说着,他举起右手,手背上血淋淋的,豆大的血珠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淋。

    江鸳惊恐地问,“你为了拒绝我,居然把自己抓成这样?”

    “不,”秦琛嘴角轻抬,“只是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手背不小心被路上的植物划破了,我发现流血越多,身体异常越小罢了。”

    秦琛说着,干脆抬手用指甲划拉着伤口。

    “住手……”江鸳气得浑身发抖。

    “阿米娅!”她头也不回地大叫一声。

    她声音刚落,帷幔外一个声音答应道,“小姐。”

    “刚刚是谁带凯进来的?”

    “是Betty!”

    “让她去死!”

    听到江鸳的命令,外面的人也愣了一会,“可是——”

    “慢了一分钟,你也去死!”

    江鸳的声音又硬又冷。

    “是……是…….我这就去安排。”

    帷幔外响起一串慌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