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
开始了开始了，果然食堂这种地方对于顾时晏来说就像是在冒险。
顾时晏看着沉默不语的林清也，有点震惊，“不是，你感觉不出来这个东西的油很大吗？我感觉它都有点糊嘴了。”
“……嗯，还好吧……”林清也硬着头皮回复，小小地给自己辩解了一下，“这家是新开的，可能……还没有掌握A大学生们的口味，过段时间就好了……”
辩解完了林清也就后悔了。
新开的窗口，自己都没有尝过，就敢带别人去吃，似乎在有些男的眼里更是罪加一等的有力证据。
于是她干脆不说话了，睫毛帘子半垂着，耳后发烫，等待着顾时晏的发作。
果然顾时晏不高兴了。
“你他妈是想毒死我。”
他“啪”一下把咬了一口的土豆饼摔在盛饼的箩筐里，起身大步离开。
动静大的把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林清也有那么一瞬间眼眶有点发热，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脑子里想起了那天晚上楚清歌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错不在你的时候，你无须对任何人畏畏缩缩。”
但那也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而已。
林清也感受着视线从四面八方来，每道视线里都好像有对她的指摘。
她想要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加快了咀嚼的速度，从指尖到后脊梁都冷透了。
突然一个热气腾腾的东西焐在她手背上。
顾时晏的声音还是带着点不耐烦，“吃这个，把那个扔了。”
林清也抬起头。
顾时晏站在灯下，淡黄色的照明灯给他的短发勾勒出一个发光的剪影。
“看什么？再看上班迟到了。”
“……”
林清也还是没动。
或者说，她不知道在她天马行空的这度秒如年的不知道多长的时间里，顾时晏去干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回来。
顾时晏可不管她想什么，独断地把她手里的土豆饼夺过来丢掉，他手里还带着热气的软乎乎的包子塞进林清也手里。
“没听纪云生说了你这个肠胃要好好养吗？还吃这么油腻的，你别没把我毒死，先把你自己给送走了。”
顾时晏没什么好气，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子，一眼瞟见旁边的人再往他们这边偷瞄，冷冰冰的视线就砸了回去，砸得人家赶紧收回目光。
林清也也愣住了。
这个做法不符合顾时晏做人做事的态度，但是手里的包子做不得假。
“你刚刚……”
是去买包子了？
后半句话林清也没有问出口。
怕自己问出来显得自己带着傻气。
但顾时晏顺着回答，“对啊，不然你手上的包子是从笼屉里飞到你手上的？长了翅膀了，扑棱棱扑棱棱的，跟那一身白的小天使似的。”
他翻着白眼，说到翅膀的时候还两手拇指交扣，做出和平鸽的手势给林清也比划。
林清也没忍住，抿着嘴笑了一下，笑完就有些木木的，“我以为……你会生气的……”
“生气？生什么气？”这话倒是给顾时晏整得一头雾水，“不就是一顿早饭吗？能有多大事儿啊？不喜欢吃吃不惯，换一个不就行了？我值得为了这么点破事儿生气？我要是气性儿这么大，干脆别活了算了，天天活得不够生气的呢。”
“……”
顾时晏看到林清也不回答就懵逼了，“不是，你不是告诉我真有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跟别人发脾气的人吧？！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大出息啊？！就这被他发脾气的那个人能忍？没大耳刮子抽他丫的？！”
顾时晏可能今天真的是从林清也这里开了眼了，啧啧称奇了两声以后也没多说什么，催着林清也赶紧把早餐趁热吃了，然后一起离开了食堂。
路上林清也接了个电话，还没把手机听筒放到耳边，电话那头咋咋呼呼的声音就炸开了。
“你这个臭婊/子你是不是跟我姐和我妈串通好了？！是不是就是想要我拿命换来的钱？！我告诉你们你们想都不要想！”
这声音林清也很熟悉，昨儿凌晨一点多，她都睡得迷迷糊糊的了，被这个声音吵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骂完了又低声下气地给林清也道歉，说自己不是个东西。
给林清也气得一晚上没睡好。
现在显然是那股子牛劲儿又上来了，隔着电话线把林清也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林清也及时调低了音量，但也被旁边的顾时晏听去了不少。
任谁大清早的就遇到这种事也不可能心平气和。
林清也压着火气，用最后一点耐心跟他解释，“我们没有跟你姐姐和你妈妈联系过，但是不知道她们从哪里拿到了我的电话号码，所以她们给我打了电话，但是我们作为你的代理人，你的赔偿款最后一定是打到你自己的账户上，不会发生你担心的情况的。”
“你给我滚蛋，你妈逼老子才不相信你的那一套，你这个婊、子背着我跟她们一起怎么算计我拿命换来的钱！你们律师都是黑心，吃了原告吃被告，我要去律协起诉你们！”
威胁完了就是一顿污言秽语，毫无意义，但是对于林清也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还是有一种不能动手的无力感。
她攥着背包的带子，极力告诉自己不要跟这种傻逼一般见识，但架不住情绪还是快到阈值。
最后关头，“啪”一下，林清也的手机被顾时晏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