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顾时晏看着她有些发愣的模样，过了一会，自己垂下头，转移了话题，“算了……”
他那一刻居然有点害怕。
害怕林清也像那天在医院门口一样，那么直白地对他吼，说自己为了魏南风什么都可以不要。
顾时晏想，那他算什么呢？
哪怕他一开始确实对林清也怀了不是那么单纯的心思和她结婚，哪怕后来他确实在沈挽意回国以后，对林清也说了点不太合适的话。
但是他这么长时间对林清也做的，林清也不应该什么感觉都没有吧？
可她怎么好像对所有人都可以那么彬彬有礼，唯独对他避之不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跟他避嫌了？
顾时晏把玩着手机，翻来覆去了几遍，抬头不敢跟林清也对视，“你……到晚饭的时间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林清也摇了摇头。
“算了，问你也问不出个什么。”顾时晏一赌气站起来，“我让陈姨做点家常菜，我们回家吃。”
只有陈姨的手艺，是林清也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拒绝的。
顾时晏为了这个给陈姨涨了好几次工资。
林清也没反对。
车是司机开到医院门口的，林清也没了再坐副驾驶的理由，和顾时晏并排坐在那辆招摇的玛莎拉蒂的后排。
到家林清也就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盒巧克力。
“让陈姨去买菜的时候顺手买的。”顾时晏看也没看地路过了，“你装包里，口袋里也装两颗。”
“……”
冬天的巧克力握在掌心里是坚硬的，棱角在手心里硌出了纹路。
顾时晏说完就进了书房，接着书房的门被大力关上了。
“砰——”的一声。
“少夫人……”陈姨悄悄从厨房探出头，还拿着锅铲子，看看书房，又看看坐在茶几跟前发呆的林清也，“二爷怎么了？”
林清也收拾好心情，对陈姨笑了笑，嘴角又很快放下来，“没什么……”
她不习惯这么闲着，于是走到厨房，系上围裙，“我来帮您吧……”
“不用不用，傻姑娘，”陈姨赶紧把她刚系上的结拽开了，“你赶紧去书房陪陪二爷，厨房姨一个人能忙过来。”
“可是……”
“听话，傻姑娘，姨能看出来，二爷他心里在乎你，姨今儿还听说二爷要带你回去见夫人呢。”陈姨一边说着，一边把林清也往厨房外面推，“好孩子，你能有个好归宿，姨也开心……”
林清也被陈姨温柔但又不容拒绝地推了出来，又在陈姨的使眼色中走到了书房门口。
敲响了书房的门，顾时晏的声音从里面冷冷地传出来，“进。”
林清也就进去了。
顾时晏的电脑屏幕侧对着书房的门口，林清也打开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屏幕上琳琅满目的婚纱。
顾时晏再跟别人开视频通话，转头看到林清也站在门口，原本硬朗的五官更冷峻了一些。
半晌他开了口，金科律例似得，“坐。”
林清也就走到他对面坐下。
电脑视频的出声口传来滋滋啦啦的响声，大概是两边有一方的信号不太好。
顾时晏冷着脸，还是盯着屏幕，好像坐在他对面的林清也是个透明人。
林清也也不出声。
她的口袋里还揣着顾时晏买回来的巧克力，硬硬的，指尖还能摸到锡纸的纹路。
书房里寂静了一会，还是顾时晏冷声开口，“你来干什么？”
“我……”林清也一时语塞。
换做沈挽意给她下最后通牒之前，顾时晏这么冷硬地问她来干什么，林清也估计一句话就怼回去，然后转脸就走。
可现在，算算她还能再转脸就走的机会也是不多了。
顾时晏这个人，身上有纨绔子弟的浪荡，也有富家子弟的不食人间烟火和莽撞。
但林清也也见过他最少年气的善良，也被他保护过，看他为自己出过头。
所以她在一室的融融暖光中软化下来，讷讷开口，“……陈姨说，厨房不需要帮忙，所以让我来书房看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顾时晏：“……”
“哦吼，这就是你那个小娇妻？”视频那头的人突然出了声，把林清也吓了一跳，“我听声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凶神恶煞啊，你是不是误会人家了？”
凶神恶煞？
林清也懵了。
顾时晏捂住了眼，“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林清也：“……”
“来，给我看看这件婚纱的主人到底长什么样，”视频那头的声音不依不饶，“看到了本人长什么样，我才能给她选最好看的婚纱。”
那边的声音欢呼雀跃，林清也就只想逃离。
她和顾时晏的这场婚礼终究会无疾而终的，做什么虎头铡都快要落下来了，还要给两个人都编织一场美梦。
顾时晏还是冷着脸，跟谁欠他二五八万似的，却挪了挪电脑的外置摄像头，对准了林清也。
“呦吼~~”对面吹了一声口哨。
屏幕上还是琳琅满目的婚纱，林清也大概猜到对方应该是顾时晏提过的高定婚纱的设计师。
“来吧美人儿，站起来给我看看。”
顾时晏额角的青筋跳了跳，“Zyen你小子给我老实一点，别拿你在外国学的那套社交礼仪给老子显摆。”
“呦呦，”Zyen隔着屏幕，很明显不害怕顾时晏的威胁，“有些人还没怎么着呢，就吃醋咯——”
“你！”
“来来来，小美人儿，咱们不理这个大醋坛子。”Zyen的说话方式就很像动画片里拿着毒苹果想要劝白雪公主吃掉的王后，“让我看看……你这个肩颈线条很好的，其实穿抹胸款的就不错，天鹅颈，蝴蝶背，都能展现出来。”
“其实鱼尾也不错，身材曲线都能给你展现出来。鱼尾加抹胸，绝了！保证你一定是全场的焦点！你就是美神！配合上你这张脸，那就是又纯又欲，相信我，在场没有人不会为你倾倒！”
“Zyen！”
Zyen这种夸张的形容方式形容出来的画面感，最先受不了的还是顾时晏。
“你信不信我把你嘴给你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