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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琢磨着,她这么厉害能这么快就把鬼给砍了,还能收进她的布袋中,哪怕是我还有三百米就到家的距离,也架不住周遭全是看着就渗人的坟堆子。

    跟她一起走说不定这些乱七八糟东西就不敢靠近了,对!没错,跟她一起走!

    直到见到我爷爷以后,我这才知道她要寻人的对象就是我爷爷,我不记得爷爷还有什么私生女或者孙女啥的。

    毕竟他这辈子作孽太多很难留后,哪怕是我爹能活这么大,也是过继给同宗族亲,才能活到现在。

    见到我爷爷以后,她就十分恭敬,鞠躬行礼叫了声,“师叔祖。”

    我听见这一声师叔祖心中大为震惊。

    爷爷像是早就预料到今日有客登门,见到来人丝毫不惊讶,也并不慌张,他打量人家片刻,叫我去客人倒一碗水。

    水是早就烧开的,放到现在还有一点温热,我倒了一大碗双手递过去,女孩很客气的朝我道谢。

    只是将碗端在手里并不喝,爷爷看见了就笑道:“水里没东西,你放心喝吧。”

    爷爷又接着说道:“唉,我这孙子啊,就是个笨蛋,我的绝学没学到半分,还要叫鬼给掐住脖子,差点掐死。”

    这回轮到我发懵了,爷爷知道我在家门口被鬼掐脖子?那他怎么不出来救我?

    我的脖子都快要被掐断了,闭着眼仿佛就能见到阎王爷,爷爷在家里知道一切,竟然见死不救,不想不要紧,一想就立刻要被气死了!

    还指望着爷爷也许会在我过奈何桥之前,给我吹吹唢呐打打锣,现在看来我得在死之前先把唢呐放进怀里,拖进棺材中,用剩下的最后一口气,一只手盖棺材一只手吹唢呐。

    “爷爷,你既然知道我在家门口被鬼掐脖子,为什么不出来救我!要不是碰上她我早就死掉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被气了个半死,差点当场撅过去。

    “你这不活蹦乱跳,中气十足的一点事都没有吗?”爷爷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

    丝毫不将我的生气放在眼里,反而拉着我的胳膊说,“隋癸,这是你小师姐,叫师姐。”

    这就好像是小时候走亲戚我躲在我妈后面,我妈强行将腼腆的我从身后拉出来,轻声细语的提醒我这是哪位亲戚,我又该管着这位亲戚叫什么?

    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儿想我妈了,从跟爷爷回到这里之后,我跟爸妈已经一年多没有见面了。

    想的再多也没用,我还是恭敬的喊了一声,“小师姐。”

    “我叫颜思。”她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眼睛弯弯的,“不用这么客气,我还比你岁数小点儿,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严师?哦,原来叫严师,他父母是不是没什么文化,怎么给一个女孩儿起名叫严师?比我爷爷还没文化。

    爷爷给我取的这名字虽然不咋好听,但是有很多意义,听起来让人觉得高深莫测,有一种大师之风。

    小师姐虽然是个女孩儿,但也只是看起来年龄小,动作做派却十分通人情世故,她从衣服荷包里拿出来一个护身符递给我。

    “我看你肩头缺了一把火,容易撞到稀奇古怪的东西,初次见面,这个护身符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可保你鬼神不侵,护你平安。”

    我将她送的护身符双手接过来,礼貌的道了一声:“谢谢小师姐。”

    她虽然年纪轻轻,可架不住真本事啊,一刀就斩断了女鬼的双手,现在还能看出来我肩头少了一把火。

    明明前后也才刚认识两个多小时,甚至都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已经快要将我前十几年的人生看完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这么厉害,那我肯定是要遇鬼杀鬼,斩妖除魔,天下无敌的横着走了。

    唉,我要是也这么厉害就好了,也不会被女鬼掐脖子,刚才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脖子一圈都青紫了,这位鬼小姐下手可真狠啊!

    直到爷爷将多余的一间空房收拾出来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小师姐是要在这里常住的。

    如果不常住的话,她就暂时睡我那间屋的地炕,我跟爷爷一起睡木板床。

    地炕虽然睡着不舒服,但是架不住冬天的时候一把火烧起来是真的暖和,不知道小师姐习不习惯睡炕。

    我听爷爷说她从南方那边过来的,有点奇怪,按理来说殷心法从来都只传自家人,不传外人,而且她一个从南方来的女孩儿为什么会修炼这种歪门邪道的术法?

    修习殷心法时间过长的人,或多或少都在相貌上与常人有些不一样,或面相寡淡或眼睛瞳孔颜色异常。

    但我看小师姐的模样,不仅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变化,反而相貌却是班花级别的干净秀气。

    我跟小师姐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靠近了一个小火炉,有些温暖又有些灼热,就像是夏天最热时候的太阳,虽然舒坦但也不能挨太近,挨太近就被烤化了。

    “爷爷,为什么小师姐和你完全不一样啊?”趁着小师姐不在的时候,我凑近了偷摸问爷爷,“她学的术法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她还有一把七寸银刀看着好酷炫,为什么咱们没有。”

    “靠近她的时候你什么感觉呢?”

    爷爷突然这么问整的我有点儿蒙圈,但既然他发问了,我就实话实说,“跟灶火似的,挨得太近会热的扑脸。”

    不知道我这么说的对不对,爷爷哈哈笑了几声,“颜思生来无父无母,一直住在远方亲戚家,但终归是天生天养,命里纯阳,携带天火,生来就是入道人,你命里纯阴,极寒之体,靠她太近当然会觉得不舒服。”

    命里纯阳,那何止是我靠近她不舒服,鬼见了更是不舒服,何况纯阳之人是修习不了殷心法,殷心法可是下入地底和鬼怪精灵打交道。

    说通俗点儿就是和一些孤魂野鬼做交易,请他们帮忙办事,我看着颜思只是站在那里,鬼看了她都直打哆嗦,谁会找不痛快跟她合作,那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他学的是妙华法,深得那老小子真传,不过……”爷爷说到这里的时候稍作停顿,借着灯光看过去,竟发现爷爷墨绿的眼眸中闪闪发亮,竟是含着泪光。

    顿了顿,他便大笑起来,“那老小子没我命长,已经去奈何桥报到啦!”

    爷爷说完以后便低下头,他的头垂的很低,像是害怕别人看到他眼里的泪光,过了好半晌他才发出一声颤抖的悲鸣,“阿癸啊,爷爷再也没有师弟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哭,小心翼翼的伸手为爷爷擦掉眼泪,学着爷爷之前轻松的语气安慰道:“别搞笑啦,说不定师爷爷不是去奈何桥,而是去了南天门报到,你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正看你笑话呢!”

    爷爷随手擦掉眼角落得眼泪,跟着我一起笑,在爷爷脸上深深地褶痕中不知道潜藏了多少的悲痛。

    但从来不说自己有多难过,嘴上还是笑着,最后摇了摇头站起身去了北屋。

    小师姐很快就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她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很多东西,包裹里基本都是符咒法器,只是每个季节的衣裳各带了两套换洗。

    她似乎偏爱浅色衣服,基本上所有颜色都是以暖白浅青为主,不过这些颜色都很好看,衬得她整个人更加白皙漂亮。

    “小师姐,你晚饭吃饱了吗?”其实我主要是想问问那个鬼小姐的情况,毕竟被她装进了袋子里,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