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早上的饭菜不错,不跟以前似的只有馒头小米粥配咸菜,桌子上还多了鸡蛋饼、酱肉和菜包子,我一下就能吃八个大菜包,不是我吃得多,而是我正在长身体。
唯一让我诧异的是小师姐,今天早上竟然没有去高树林里练刀,而是十分安静的坐在桌上吃饭。
见我满脸黑黢黢的锅底灰一点都惊讶,她可是知道我昨儿个晚上干了啥缺德事的。
就是我挺感叹我这身体素质,又是请神又是哇哇吐血,早上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的从炕上爬起来。
“颜思,这孩子学什么都不走心,连锅底灰做什么的都不清楚。”爷爷喝了小半碗粥,才跟我秋后算账,“你这个师姐不妨就告诉他,锅底灰不是用来涂脸止痒的。”
我朝着颜思没脸没皮的呲着牙花子咧嘴一笑,我的牙倍儿白,脸上黑的发亮,要是大半夜出门被人看见,不知道的觉得以为闹鬼了呢。
但现在青天白日,顶着黑的反光的脸朝小师姐笑得时候总归是有点喜感,不然小师姐就不会在看着我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颜思只要一开口说话,那绝对就是没有不中听的,“阿癸说的应该是面霜吧,可以防止脸上因失水变得干燥而刺痒,他男孩子不懂,以后有机会我可以给他买。”
论说话的艺术那还得是颜思小师姐呀!
但是面霜这种东西我妈有一大堆,小黑瓶小白瓶小红瓶啥的,那东西闻着可香了,涂在脸上也滑溜溜的。
咳咳,话题扯远了。
“我当然知道锅底灰是干嘛的,书上还说这叫“百草霜”。”
再说了谁有病似的闲的没事往自个儿脸上抹锅底灰?
我这不是因为请神弄了个黑眼眶子后遗症嘛,总不能被爷爷知道吧,本来他就很反感请神下地府这事儿。
虽然想来瞒也瞒不住,但能瞒一天是一天呗。
没想到爷爷根本没有在意这件看起来十分滑稽的事,反而告诉我,“过几天就是农历初九,你最好先沉下心来。”
农历初九是我最痛苦的日子,上次农历初九被我睡过去了,这次可就没那么省事儿了。
每到农历初九和我生日当天,大多情况下我都不是我。
要么心智不全发神经病要么抱着爷爷喊乖孙,反正驴唇不对马嘴神魂颠倒发疯说的就是这几天的我。
但爷爷说这叫“出阴”,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就像是女子每月来月事一样得疏通,殷心法本来就稀奇古怪,有这些东西也不奇怪。
只要是人身上就不可能没有一点阳气,而殷心法学的就是与之相反的“阴”,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要压制住本来的阳气,将全身的阴气都汇聚起来,疏散阴魂。
有的术士会将这些疏放到植物水流,一些死物或者活物的身上。
可到了我这里就是单纯的脑子不明晰,浑浑噩噩的像是在做梦,丑态百出总做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清醒过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总觉得爷爷在诓骗我,毕竟我的反应跟别人都不一样。若是平常也就算了,眼看着还有几天就到了,我可不想被小师姐看笑话。
我表情很难看的说道:“爷,到时候你直接一榔头给我敲晕过去,睡上一天一夜就行了。”
“我要去后山几天,我不在的时候会让颜思看着你,不要想着偷懒。”爷爷知道我是什么德行,真是一点儿都不给我来虚的。
“白美琳的法事既然被颜思做了,那你便不能再用,剩下一次还是交给颜思去做。”
爷爷总是隔三差五的去后山几次,他的老哥们就被安置在后山一处隐秘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个地方。
至于是哪里我不太清楚,但这次他要了我小半碗血,放完以后眼冒金星只觉脑子发懵。
这会儿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今天早饭这么丰盛了,合着是在放血这里等着我呢。
爷爷是真下狠手,划破我的手掌心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疼得要死,看着我的血一点一点快速滴在碗里,跟不要钱似的。
“爷,你要我的血干什么?这也太多了吧,我得多长时间才能补回来啊!”我别开眼睛有些不忍去看,好家伙这酸爽。
昨天半夜哇哇吐血,现在又欻欻放血,我都怀疑血能不能够用,好在我不金贵,就是烂命一条才会放了这么多血还赖活着,“你不在家待着谁给我做饭炒肉吃?”
小师姐将我的话茬接过来,“以前跟着爷爷都是我来做饭,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就好了。”
爷爷去后山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不用锅底灰涂脸遮盖两个熊猫眼,他收拾好了东西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赶紧去把脸给洗了。
这玩意儿糊在脸上别提多难受,还不容易洗掉,不知道用香皂洗了多少遍才彻底给洗干净。
我扯了毛巾来擦脸,心里的小算盘滴溜溜的直转,“小师姐,爷爷说让你看着我,指的是让你督促我学习,可不是别的方面。”
别的方面就是指比如帮着陈文秀入冥找她老公侯长生那样的事情。
颜思无声的叹了口气,“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但这些事情都以不给你造成极大损伤为前提。”
还说什么极大损伤,我哪次请完神不是比狗都惨……
不是晕过去半个月就是烧的五脏六腑难受,疼得吐血又或者是满身淤青没个完好无损的地儿。
这次请完以后直接吐血顶着两个熊猫眼,还不如上次被人家一群老祖宗围殴了后直接躺平睡上半个月。
起码睡觉不难受,谁会觉得睡觉难受?真是离了个大谱。
我都不想说话了,伸手指了指两个眼睛,此处虽然无声胜有声了属于是,“小师姐,你有没有办法给我把这俩玩意儿弄下去,比如喝个符水什么的。”
颜思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问道,“你昨天做了什么?”
我做了啥老爷子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但看小师姐认真的脸色,心里猛地一跳,她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我……”
不知道小师姐以前有没有出现过我这种类似的情况,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师姐之前就把利害关系说的很清楚,是我没有金刚钻偏要揽这个瓷器活儿。
两个黑眼眶只是小教训,要是到时候入冥真出了什么大岔子,那么也是我活该。
“我昨天请神想看看陈文秀的丈夫还在不在。”
我说道:“结果还真的在,一开始想的是如果不在那我想帮也没办法,到时候跟陈文秀解释清楚就好了,可是现在我知道她的丈夫还没有去投胎,这个忙就不得不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