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宸望着床上的母亲，往日姣好的面容一片苍白，唯独嘴角挂着的一抹笑，有些不对。噜啦啦啦啦啦啦累了
大概也能猜到，母亲在白月楠的送别下，走得安详，没有痛苦。
这么想着他眸子一暗，心口划过一抹异样。
随即出声制止了林姨的离开。
“林姨，等等。”
林姨立即停下脚步，随即转身恭敬道，“大少爷，老夫人临走时录制视频我在场，您忙没时间看，我这就简单跟您汇报一下大致内容。”
见顾行宸不阻止也不答应，林姨哽咽接着说道，
“老夫人后半辈子的挂念就是您和二少爷，后来多了白小姐。所以老夫人录制的视频内容围绕的是您和徐琦柔的错误，以及二少爷的执念。视频也强调了您错了……”
“好了，林姨，我知道了。”
顾行宸通宵几夜的琥珀色眼球，布满血丝，表面无波无澜，可他心底却是密密麻麻的疼。
母亲为了他在顾家受尽委屈，抚养他长大后才夺下顾家。
如今他还未在她跟前好好尽孝，母亲就撒手人寰。
他抬眸盯着白月楠。
女人小声地啜泣，长时间的哭泣让她好看的杏眸肿成了两个小核桃，真是我见犹怜。
这幅真心真意的表现绝不会是装的。
他心中否定了徐琦柔所说的白月楠将母亲气到病逝。
他反倒是要好好感谢女人，母亲身体四年前早已响起警报，如不是在国外得到白月楠的陪伴，或许母亲早已不在。
想通了这一点，他也就明白了母亲录制视频的用意。
感恩。
母亲希望他能感恩白月楠。
只是他还未做，母亲就已全部安排妥当，最大的回报便是母亲手上51%的顾氏集团股份。
顾行宸大可使用手段强取。
可他不能忤逆母亲，只是日后白月楠是否能护住，又是另当别论。
白月楠哭泣着望着顾行宸。
男人双眸布满红血丝，为往日阴鸷的气场又增添了几抹嗜血，更加生人勿近。
再听到他拒绝观看赵姐视频时，她不免有些自嘲。
赵姐走了，她与顾行宸的关系也该断了。
是时候报恩顾行舟。
这本该是最应该的想法，可越是想着，心口越是疼得发慌。
心尖直直揪着疼，现在连大口呼吸都无法做到。
白月楠这副模样落到顾行宸双眸里，是委屈。
但他并未有任何动作。
正巧见律师以及殡仪师已抵达顾家，他转身吩咐林姨给母亲处理仪态后，大步走出绿茵房。
顾行宸走后，白月楠才缓过神，一起帮忙为赵姐擦洗，换装。
赵姐于黔城离世，惹得帝都顾氏骚动不止，基本下午全程坐飞机赶到。
赵姐爱美，自然不愿亲戚看到她不好的一面。
收拾完后，白月楠走出绿茵房。
刚抬眸就见到门口处的顾行舟。
几日未见，男人琥珀色的双眸写满了难过，神情萎靡，可肢体动作却正表达着害怕。
白月楠心中划过一丝愧疚。
赵姐离世前不允许她通知两兄弟，所以两兄弟连赵姐的最后一眼都未见到。
这是一方面的愧疚。
另一方面是顾行舟对她的示好，她却总是无意识地逃避，就像现在忙于顾行宸的笔录App和离婚，她已经很多天未联系顾行舟。
这哪还算得上报恩？
不还钱也不提供情绪价值，着实说不过去。
顾行舟此时此刻内心爬满难以置信。
从小爱他，照顾他，抚养他找到的母亲就这么走了？
他甚至还未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
无形的遗憾将他笼罩，心口的害怕更甚。
这时，他感受到了一双小手紧紧地握着他的大手，安慰道，“行舟，妈说她很爱你，只是现实阻挡了。”
顾行舟心脏忽然一颤，冰冷多年的心开始化冻。
他呆呆地望着白月楠。
女人好看的眸子微微泛起红肿，樱桃般的鼻尖布满擦拭的红痕，小脸上挂着清晰的哭痕。
这一切都在冲击着顾行舟的心。
他才想起，何为说母亲走时身边只有白月楠。
一瞬间，他更加心疼女人。
不知道她一个人面对母亲的生离死别时，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害怕？恐惧？
倘若是他也无法做到坦然面对，甚至会恐惧。
想到这他心疼地抱着白月楠，
“月楠，我妈幸亏有你，也辛苦你了。”
白月楠感受着顾行舟身上传来的颤意，一句话也未解释，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一切都好，赵姐走得安详，她也为我考虑了很多。”
顾行舟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是白月楠应得的，如果不是她，赵姐早就不在了。
白月楠见他皱着眉，想必是疑惑？
毕竟赵姐的股份本该由两兄弟继承，方才新律师的到来想必便是进行这一股份继承安排。
但股份转让书她和赵姐已经签订，如今并未对外公布。
顾家虎视眈眈望着这一块肥肉。
她恐怕难以自保。
想到这，她主动解释，“行舟，妈给了我的顾氏集团51%的股份。”
顾行舟猛地一抬头。
“咯吱。”
隔壁办公室房门打开，顾行宸望着眼前难舍难分的两人，眉宇间尽是不耐。
这个女人如此不知廉耻？
想到刚刚他还给女人的行为寻了借口，便觉得一阵反胃。
看来白月楠并不是真心为了母亲，而是因为顾行舟的指示！
毕竟顾行舟亲生母亲觊觎顾氏集团已经多年。
顾行舟肯定不会放过机会。
他冷笑出声，
“白月楠，我妈尸骨未寒，你就能和你的姘头算起了钱？你可真是心机深沉，我当初算是看走了眼。”
白月楠刚想解释，办公室内传出骚动。
顾行宸率先转身，顾行舟紧跟其后，踏出房门时，发现是顾家长辈正打电话质疑眼前新律师，赵玲儿身上的股份去了何方？
新律师第一次处理大案件，心底无比紧张。
不自觉点开免提，这才引得众人围观。
顾行舟舔着嘴唇，露出阴沉的笑容。
他这一肚子的无名火正愁不知道往哪发泄，现在有送上门的发泄桶他自然要珍惜。
只是临发力前，顾行宸回头问了一句，
“大哥，你啥时候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