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时常静静坐在那里，像是等待摆渡的信徒一般，等待着她的出现，可是世事易变，她如今却偏离了命格。
“上官颜，你的裙子很美，这是什么颜色？”
“什么？”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动了几下，问道：“素潭真人，你不认识颜色吗？”
“这是水蓝色。”
她说罢，却发现，她与他竟然穿着同色衣裙，命格簿里也这么写，她那日来，与他穿着同色的裙，裙摆飞扬，却将他压在墙壁上让他无处可躲，只好直视她的眼睛。
“上官颜，我不认识任何颜色。”
他淡淡的开口，命簿上，第一世的他为了达成交易将神明最璀璨的眼睛献祭给了长生殿……他自此不辨颜色。
上官颜教了他许久，他明白了，望向她说道：“原来素潭的眼中从前只有黑白，没有五彩斑斓。”
“不辨五色，只有遇到你，才能重新看见这世界的色彩。”
这太残酷了，就像上官颜过去的命一样苦，如果这就是注定的命格，那他为什么千年都看不见色彩呢，只有与自己相遇，才能看见，她不喜欢这命簿，很是不公平。
凡人的一生一世，只需要在簿上勾勾画画，便轻易决定了，所以，上官颜才会受尽欺辱，素潭才会等待千年，她不喜欢这样的命。
她将册子丢进了幽潭深处，转身对他道：“扔了这东西吧，不要受它束缚。”
她极为洒脱。
他却不是。
他看向她还是那样冷寂，低声说道：“你不相信命运，但万事万物皆有缘法，你以为可改，未必不是殊途同归。”
“命，也没那么轻易可改。”
“总要尽力而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上官颜一直信奉的，她从不内耗，可今日却有些惆怅了。
“你要的雾虚花，我给你，只是……你是为了救何人……”
素潭也极为聪慧，一言便点明了要害。
“我的爱人。”
明知会伤他，她还是不愿隐瞒，她答应了宋寒宴绝不相负。
“素潭真人，你与我比试一场吧，我不能接受你的馈赠，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救我心爱之人，你的缘……我消受不起……”
“我的功法……”
她懂得他要说什么，打断了他道：“无妨，开战吧。”
她明知道他的功法甚好，却宁愿搏命拿这雾虚花也不愿接受他的馈赠。
可她不知道，他又怎么会向她拔剑呢。
他逼近她，修长的发飘散下来，带着夜间昙花的香气，他的心口从隐隐作痛到要痛的解开了，他感觉什么碎了，什么在滴血，他只能用最后一丝余力将她抵在墙壁上。
命格里初见时她这样对他。
“你知道吗，这是素潭最后一世了，此生过后，世上再无素潭。”
他就要消散了，过去几百年的光景，他时常望着命簿出神，那命簿虽被她扔了，可字字句句，场景画面，他们的余生，他都无比清晰。
他知道她们之间永生永世的羁绊啊，也知道此生余生里她所有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