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祝你们又多了一位仙友！成仙宴记得叫上我啊！”
众仙：不，并没有“成仙宴”这种东西！果然只是想蹭吃蹭喝吧！
申鹤却很欢喜，像是受到巨大鼓舞一般，空洞的冰蓝色眼睛有了些许光泽，抓着白宵袖子的手也下意识用力：“我能成仙吗？”
她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宵，眼里是几近溢出的期待。
这孩子……力气真大。
一股巨力清晰的从衣袖处传来，白宵都差点被扯得歪了一下，她稳住身体，有些怀疑衣袖会在下一秒被扯断。
“当然可以。”白宵不动声色用巧力将袖子解救出来，悄悄检查了一下，没被扯坏，她松了口气，“虽说现存仙人大多是精怪所化，但是古时候人类仙人可不少，阿萍就是以人类之躯登仙的。”
申鹤有些失落的看了眼从手中溜走的袖子，视线又顺着白宵的手移向萍姥姥。
萍姥姥笑着点点头，证实了白宵所言非虚。
就是多少有些慈祥，让白宵都有些不确定了。
她悄悄靠近摩拉克斯，问：“仙人也有寿命一说吗？”她可是记得仙人都是不老不死的存在啊！
“阿萍只是放任躯体变老，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变回来。”摩拉克斯解释，“至于寿命……谁知道呢？虽然仙人大都因战而亡，暂时没有衰老而亡的存在，但时间之下谁也不能保证没有寿终一说，时间是最不确定的东西。”
最坚硬之岩石尚且不能抵挡时间磨砺，其他东西就更不能保证了。
“听到了吧？岩王帝君亲自认证，萍姥姥随时可以变回阿萍！申鹤也可以变成仙人！”白宵掐头去尾的对申鹤说，“你天赋很好，位列仙班不过是时间问题。”
“嗯。” 申鹤点头，将期待的目光移向留云借风真君，“师傅。”
“本仙的徒儿，成仙当然不是问题！”留云扇扇翅膀，满脸骄傲，“若百年元寿不足，也有理水的仙丹作保，再续上百年。更我何况徒儿天赋绝佳，可称人类之最！成仙自是轻而易举！”
“我……会，成仙！”申鹤木讷的脸上多了几分神采，浅淡的瞳仁闪起亮光。
“那当然，等你的成仙宴！”白宵把手伸到申鹤面前，“下次别拉袖子了，牵手好些，衣服坏了可是会被骂的。”
申鹤犹豫片刻，还是伸出小手握上面前的大手，只是她人小手小，只能将将握住最后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牵住。
这是，软的热的人类的手……
自她记事起，这还是第一次触摸除了父母以外的人。
她天生巨力，同龄孩童视她为妖物，恐惧她，远离她，驱逐她，不愿与她玩耍。只有母亲会毫不畏惧的牵着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可惜自从她出生后母亲的身体就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从不能剧烈运动到不能行走，再到不能站起，然后是不能坐起，再然后……永远的闭上眼睛。
那年，她五岁。
父亲本就因为母亲的身体焦头烂额，常常外出采药，母亲离世后更是浑浑噩噩，整个人陷入无尽的阴沉，郁郁寡欢，也不练习驱魔技法，整日研究不同的书籍，易暴易怒。
但是有一日父亲突然变了，他主动牵起她的手，抱着她，问她想不想妈妈。
她当然想啊！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父亲抱着她又哭又笑，给她做了顿丰盛的晚餐，牵着她的手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
父亲一路上都没有松开手，父亲说，他们要去找妈妈了。
他们来到森林深处的一个山洞里，在那里，申鹤知道了父亲说的，再次见到妈妈的方法。
他将她献祭给魔神，乞求换回自己的妻子。
他用她的死，换她的生。
也挺好的，起码母亲能回来不是吗？
他将她独自扔在洞穴，用巨石封住洞口，根据书中所说，召唤“仙灵”完成了献祭。
但所谓的“仙灵”，不过是个面目狰狞的怪物，而献祭，则是骗他将她这上好的补品送到祂面前，恢复祂的伤势。
复活母亲？呵，借口罢了。
只要吃了她，祂的伤势可以快速恢复，重回巅峰！到那时，必叫璃月生灵涂炭！
祂大笑着将计划说出，原本打算束手就擒的她在这大笑中坚定的握上母亲留给她的匕首。
母亲说过，让她好好活着。
这上好的补品可真是一块硬骨头，明明是五岁稚童之躯，却凭借着天生的神力和一柄匕首，让祂无以奈何，也罢，好吃的需要细细品尝，就让祂看看，这小丫头能撑几时吧！
他们酣战一天一夜，就在这幼童精疲力尽，即将命丧黄泉之时，一道白光亮起，天上突然落下一个冰元素神之眼。白光治愈她身上的伤口，恢复她的状态，神之眼更是一大利器，将她的武力拔高到一个新的高度。
最终，居心叵测的魔神被她斩杀，堂堂魔神命丧于黄毛丫头之手。
再后来，就是她与魔神的尸体一起待了几天几夜，最后被仙人发现，束上红绳，被留云借风真君收为弟子。
她一直是异类，与她同为人类之人惧她怕她远离她，视她为怪物，生母因她而死，生父将她献祭给魔神。在仙人中更是如此，她非仙，没有如此寿命，却于仙人一同居住于山林间。师傅待她很好，可惜她终究不是仙，仙人都有各种奇异的本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她只是个力气大点的人类，是异类。
她一直是异类，无论对于人类还是仙人。不人不仙，卡在中间。
但是，有人说她能成为仙人。
感受着清晰传过来的，属于人类的温度，还有软的，是人类皮肤的触感，申鹤忍不住幻想。
如果她真的成为仙人，是不是就不算异类了呢？她也能有“同伴”，也能被接纳……
她认真保证：“申鹤会努力的！”
说得太认真，一时间忘了放松手上的力道以免伤到脆弱的“人类”，手上感受到的巨力让白宵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千年难一遇的奇才，力气是真的大，衣袖没断简直奇迹！
留云张开翅膀，“虽说璃月并没有成仙宴这一传统，不过现在加上也未尝不可！我徒儿成仙那天，本仙定大摆宴席，邀八方仙友，请四方神明祝贺！”
话说的很满，然后突然发现“神明”好像请不太来，只能瞪着蓝澄澄的眼睛盯着摩拉克斯和白宵。
摩拉克斯：“……我与巴巴托斯是故友，请来他不是难事。”
“哈哈，巴巴托斯那家伙只要有酒肯定来，不叫都会到。”白宵道，“将军那边我来，再去须弥枫丹纳塔至冬随便绑一个来就行，这样就凑够四个神明了吧？也有四方了。”
留云矜持的点点头，“仙人们都会来参加的。”
众仙纷纷点头，就连一向不近生人的魈都保证：“那时定会到场。”
“呵呵呵，先祝小友成功了，这样下来，璃月就又多一位人类仙人了，虽说你我成仙方式可能有所不同，但若是修行路上有什么阻碍，还是可以来找姥姥，说不定姥姥能给些建议。”
“好。”申鹤认下。
“阿萍你，你不打算变回去吗？”白宵搓搓胳膊，“你这样我好不习惯。”
“呵呵，在外世修行主修心性，我是可以变回去，也可以再变回现在这样，但心性大有不同，即使只是短短几瞬，心态上也会有所转变，所以请力王大人恕老身以此之姿与您交谈。”萍姥姥和蔼的解释道，“虽然这具身体是苍老的，但是阿萍还是阿萍，和从前一样。”
一句“和从前一样”，萍姥姥慈祥的笑容在白宵眼里就变成了往日那个冷艳女子不怀好意的挪移。确实没变，她默默移开头。
“谁说姥姥老了？姥姥才没老！”一道轻快的声音响起，门被打开，一名红发女子蹦蹦跳跳的跑来，撒娇的抱住萍姥姥的手臂，轻轻摇晃几下，“姥姥才没老！姥姥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
“帝君，白宵大人，甘雨来迟，请恕罪。”甘雨从门后走出。
“不怪甘雨姐姐啦，是我突发奇想去港口闲逛的，因为听说海水有些不正常。”烟绯双手合十，不好意思道，“见过帝君大人，还有这位……”
她碧绿的眼珠亮了亮，“就是传说中的「力之魔神」卡尔贝特大人吧！见过力王大人！”
她喊出了萍姥姥前段时间教她的称呼，听说力王大人很喜欢这个称呼呢！
“我叫烟绯，是人仙混血的半仙！是璃月赫赫有名的「律法咨询师」，熟读上万条法典条文，您有需要法律咨询的可以找我，可以给您打五折哦！”
萍姥姥宠溺的拍拍烟绯的手：“你这孩子，还是这样毛毛糙糙的。”
“哎呀，姥姥～”烟绯靠在萍姥姥身上撒娇的蹭蹭她。
“你好烟绯。”白宵点点头向她打招呼，“暂时还没有需要法律的地方，而且……如果可以，叫我白宵就行。”
“好的，白宵。”烟绯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
看起来祂不太喜欢「力王」这个称呼呢。也是，一开始听到「力王」还以为这位魔神的化身会是个高大健壮的男性，没想到居然是个漂亮英气的姐姐，而且声音听着挺温和，和传说里易暴易怒的形象也不相符。真是人不可貌相，传说不可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