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辛呵呵笑着收回手机，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脖颈：“那…那就谢谢姐了。”
老板娘听他喊姐，眼里笑意更浓了。
她一把拉过肖辛的胳膊笑着说：“这孩子，嘴真甜，以后多来姐这吃，姐都给你免单！”
肖辛脸上笑得青涩，其实心里已经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他也没推老板娘的手，而是笑着问：“姐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的房源吗，性价比高，安保设施也好的那种？”
老板娘讶异：“你要买房子？”
肖辛摇了下头：“不是买，是租。”
这一带离他的母校A大不远，因为离学校近，租房子的人也多，所以周围的房价高不说，有的住房条件还不好。
问问这街边的老住户，一般老说更容易避雷不良中介。
老板娘松开他的胳膊，捏着下巴想了想，“有是有，不过我现在忙，可能没时间陪你去看房子，我这里有房东电话，你要不先自己去看看？”
肖辛笑着谢过，说了声好，然后就留了老板娘介绍的房东电话，顺便也和她互换了手机号码。
＊
肖辛出了面馆，就给房东打了个电话，然后按着房东说的地址找了过去。
不到十分钟，他就找到了那个地址。
肖辛踩着水泥地，穿过几个幽深的小巷子，周围房屋林立，一户挨着一户，头顶上纵横交织着电线。
四周静谧到只有肖辛的脚步声和几只小鸟在头顶飞过的声音。
他走到一个巷口，往右一拐，就看到房东在一扇铁门前向他招手。
这里是个老式自建房小区，巷子多，导航都不一定找得到。
肖辛能这么容易找到，是因为他两年前在这里住过，为了躲避那些追债的人，特意租了这种巷子多的房子。
不过这里面没安保，好在性价比高，所以肖辛一听到是这个地址，就赶了过来。
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妇人，身穿一件灰色夹袄，灰白的短发烫了个时髦波浪卷，脸上戴着个老花镜。
她笑着对面前的肖辛道：“小伙子长得真俊啊，多少岁了？”
肖辛一听这话就立刻明白了她话里的潜台词，下一句可能就该问他找没找对象了。
这个年纪的妇人就这样，闲着没事就喜欢聚一起聊家长里短，然后给人介绍对象。
天色渐黑，肖辛为了节省时间，开门见山道：“奶奶，咱们还是先去看房子吧，等会儿我还得赶回去上班。”
房东看他一脸着急，还以为他有急事，也没多问闲话，走在前面带路。
走廊很好，暗黄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步子一亮一灭。
房东老奶奶步子比较慢，肖辛跟在她后面也没催促，手搭在铁护栏上一步一步紧跟着。
这里也没有电梯，黑不隆冬的楼道墙壁上满是小广告，看起来也没什么烟火气。
虽然这里房价便宜，但因为路不好找，所以除了一些稳定的住户，很少有人住。
“小伙子，这里没有电梯，咱要看的房子在顶楼，你住的惯吗？”老奶奶突然问道。
肖辛说：“顶楼是多少楼？”
“八楼。”老奶奶答。
这一层楼没几步，肖辛笑着说：“没事儿，当锻炼身体。”
他着急租房子，也不想考虑那么多，总不能一直住会所。
因为他也是注重个人隐私的。
这里离A大近，他总觉得住这里，能离贺云洲更近一些，还能方便去看他爸。
八楼是个带天台的套间，场地还算宽广，打开房门还能看到房东老奶奶种的花。
各种各样的花摆满小天台，门前屋檐下还有一根晾衣绳，方便晾晒衣服。
肖辛觉得住这里挺好，安静，空气还好。
他视线微微一瞥，就看到天台角落的哑玲和瑜伽垫。
老奶奶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笑着道：“这上面以前都是我儿子在住，可是他已经离开家快十年了，所以空着也是空着，想着租出去还能挣点零花钱。”
她脸虽然是笑着的，但肖辛还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愁闷和苦涩。
肖辛没多说什么，拍了怕老奶奶的肩：“奶奶，房子我租下了，您看看租金怎么算。”
老奶奶问他：“你准备租多久？”
肖辛想了想说：“半年。”
老奶奶抿了下唇，抬眼看他：“两千吧。”
肖辛没有还价，利落地给她转了账。
这个房价在这一带算是低价了，他大概也猜到了可能是因为顶楼的原因，这里很少有人租。
老奶奶把钥匙给他后，就离开了，肖辛在房间四处转了转，发现屋里一点灰尘都没有。
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过。
卧室里还有干净的被褥和枕头，省的他自己去买了。
只是眼看马上就冬天了，这屋子没个空调，肯定不抗冷。
肖辛站在卧室愣了会儿神，手机就发来一条微信，是他爸的护工发来的：
肖先生，你父亲的大腿上又破了条大口子……
下面还配了一张血淋淋的大腿照。
肖辛心里一堵，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随后又无力地松开。
他知道是那个疯女人干的，但他又没权利怪任何人。
小医院的监管条件有限，护工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在他爸身边，是他自己没能力给他爸更好的医疗条件。
肖辛手指颤抖着给护工转过去五千块，回道：请务必照顾好我爸。
如果进度快的话，肖辛这两天应该就能给他爸换个好一点的医院。
护工收完账，回了个好，然后就没了下文。
肖辛抹了把脸，还没缓过神来，就收到那个疯女人发来的短信：
白眼狼，我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你给我等着！
肖辛从她的文字里看出来，这女人最近确实很缺钱，不然不会逼得他这么紧。
不过他现在手里还剩四十几万，等他给他爸换个好点的医院，应该可以少受点这女人的影响。
肖辛不想管她做什么，照例删了短信。
他拿着钥匙刚想出门，脚还没抬，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肖辛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是经理的电话，放在耳边喂了声。
经理跪在地板上，浑身颤抖地抱着手机。
他颤巍巍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满脸冷煞的男人，旋即低下头弱声问：“喂，喂，小，小辛，你，你现在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