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跨国商贸会收尾，晚宴结束得有些晚。
酒会上周莱盛情难却，几杯红酒香槟下肚，整个人又开始有些轻飘飘起来。
不过没昨晚上那么严重，她的脑子是清醒的。
上车后惯性打开手机，微信里还躺着晚宴前商濯给她发来的信息——别再喝醉。
今天特别忙，她都没来得及看。
随手回了一个字：嗯。
商濯秒回。
——回来了？
——路上，不聊了头晕，躺会儿。
周莱放下手机，靠在后座长长吐了一口气，闭目养神。
程肆透过后视镜，难得在自家老板脸上窥探到一抹疲色。
老板之前一直以十二分的精力示人，好像体内的能量永远用不完似的，就连如影随形的他也难得窥探到这一面。
现在他知道了，无论再强，也不过肉体凡身，又怎么会像机器人那样待机24个小时。
尤其是在今天非一般的工作强度下。
今天的工作强度恐怕只有跟在身后的他才能深刻体会。
在官方压力和合作方蓄意压价的情况下，老板保证了集团利益还能一一说服合作方和官方同意了签署十二份合同。
谈判时，用语惊四座来形容都不为过，既保证了国家国际地位颜面的也给足了合作方尊重。
每一场都是教科书级别的。
程肆在心里简直要对自家老板顶礼膜拜，同时也把油门往下压了压。
京市的夜晚同样灰蒙蒙的，树上的叶子已经枯黄，秋风裹着成片成片的枯叶散落在地上。
迈巴赫碾着枯叶在京市夜晚里驰骋，余风阵阵，荡起路边枯叶。
很快，车辆驶入高耸入云的酒店的停车场。
两人来到十楼，周莱对程肆道：“我们后天才回去，从现在开始给你放假，自由活动，你想先回去也可以”。
程肆预料之中，他也不想留下来当电灯泡。
“好的总裁，那我明天先回去，正好后天是周末，我回趟家”。
周莱点头，“行，你也很久没回去了，代我向二老问个好”。
“好，谢谢总裁”。
“啊——”
打开房间门，周莱就被闻声回头的商濯吓得往后退得两步。
里面的人正在敷着黑色保湿面膜的鬼魁祸首还一脸懵。
周莱闭着眼重重做个一个深呼吸，眉间拧出一抹不悦，“你怎么还在啊？”
商濯摘掉脸上的面膜，周莱赶人的语气让他略感不适。
道：“我无法和别人共享房间，我只有睡在1010的床才能睡得着”。
商濯表情严肃，语调认真，一时让人无法辨别真假。
“真的？”
周莱瞳孔微睁，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商濯点了个头。
周莱今天真的很累了，也没有多余精力去猜测商濯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也点了头。
“那好吧，我没有这么多讲究，那你把1002的房卡给我，我过去”。
“......”
商濯的肩微微耸拉下来，眸中闪过一丝暗淡，用不知所想的神色看着周莱。
？
周莱眉梢轻抬，用眼神表示疑惑。
“我昨晚关门的时候不小心把卡锁在里面了”。
商濯语调平静，脸不红心不跳，甚至双目灼灼盯着被他忽悠的人。
“那让前台再送...”
“她们已经知道‘周莱’登记了，你再叫...不好吧？”商濯打断了她的话。
“那你叫不就行了！”周莱催促道：“快快，我很困了，想要睡觉，你快拿手机打个电话”。
商濯：“......”.
看来脑子还是清醒的啊。
眸光一动，道：“你先去洗澡吧，我下去拿”。
周莱闻言，看了一眼浴室门，没有多想，“那你快一点啊”。
“嗯”。
商濯表面：嗯。
内心：快不了一点。
商濯这一下楼就下了半个多小时，再回来的时候，周莱已经倒在床上，和熟睡只差临门一脚。
耳边能听到外界动静，眼皮死活睁不开的那种状态。
“你好慢啊”，周莱呢喃道，“我已经起不来了”。
商濯嘴角微微翘起，声音轻缓，“卡我拿来了，但起不来了就睡吧”。
周莱瓮声道：“可以吗？你不会又给我一脚踹床下去吧？”
商濯顿了一下。
想到那一脚，那天晚上。
他觉得不可思议，那天晚上距离今天才隔三个多月。
他的心境竟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三个月前周莱是那个诡计多端的人，现在变成了他。
商濯爬上床，躺在另一侧，看向她，语调温柔地保证，“不会了”。
“那我就放心了”，周莱唇角弯了弯，拢起枕头找了一个合适的睡姿满意睡下。
虽然困，但小话唠还是暂时关不了话茬，安静了一瞬，闭着眼睛道：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累的一天，那几个外国铁公鸡原本一毛不拔，但我都谈下来了，非薅他们几根毛不可！”
商濯浅笑：“嗯，你做得很好”。
“哇塞，你竟然会夸人，明天我要早起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方升起的”。
“京市市区看不到日出”。
周莱长长‘嗯’了一声，努嘴不满道：“你又败兴了！”
商濯：“我们可以去郊区看”。
“那算了，还没有我的海景房好看呢，回江氏再看吧，说起来我还没去过呢”。
“好”。
两人第一次躺在一张床还这么和谐，周莱闭着眼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从商识聊道商旻还有覃清清，她把每个人性格都了解清楚，告诉商濯，方便以后换回来和他们更好相处。
除了她自己，她提到了每个人。
她现在就想把自己从他的生活剥离掉遥想以后的生活。
商濯的心情就如同过山车，眉眼染上一缕沉痛。
顿了顿，好半晌才开口：“其实我们也可以不离婚”。
商濯抿紧双唇，手指反复攥紧，全身毛孔都在紧绷着，全身心都在期待周莱的回应。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就在神经无法承受这种无声的折磨的时候，他喊了一句：“周莱？”
回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
商濯眼眸暗淡下来，侧着头看她，心里有点不甘，声音很轻又带有一点无奈：
“你可真会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