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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吉人天相(三)

    秋风瑟瑟,树上稀稀疏疏的黄叶陆续飘落,天阴沉沉,风凉飕飕,这不正是大伙儿内心的感受吗?冷啊!甄会好全然不顾,坐在马背上仰天长啸:“混蛋二师兄,快滚出来,老娘跟你拼啦!”她只能泄愤而已,去哪儿找人呀。他是走一路、吃一路、玩一路的“任我行”。话说回来她惹上麻烦,名誉受损,尹亦然未可知,难道真的要找他算账?这能算得清楚吗?海棠哭笑不得,

    “拼?别呀,或许其支持者有成百上千,他们前赴后继,一拨接一拨,咱们压力山大呀。姐儿,就当是疯狗乱吠、小妖横行,看他得意到几时。”

    “对,干嘛给自己添堵,无的放矢没有必要,只是这份特别的照顾先记着,有朝一日定要报答。阿嚏——”甄会好没有继续坚持,另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她无法得知面具后面那张脸的表情,有些担心钟离珣会“兴师问罪”,心中有些不安,不知要如何解释,关键是一些事说不清道不明,不能牵扯到无辜的小鸽,自己不会说谎,真的让人头疼。咦?钟离珣对此一言不发,身边的侍卫也都平心静气,不打算追究吗?海棠知道目前大家担心某人的眼睛,至于其他随风而去。再说二位姐儿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然而爷们见多了大风大浪能屈能伸,这点儿小事就当作是沾在身上的尘土,掸一掸衣裳,甩甩手便烟消云散,正如刚才遇到的啼笑皆非的事。

    当时,获得自由的他们被“花园”里数十位村民盯着看,包括两位已是耄耋之年,身体硬朗的老人,还有五名逗猫追狗,天真无邪的孩童,不少男男女女低声“品头论足”,议论的对象主要是两位共乘一骑的女子。侍卫担心王妃会不自在,想让她上马车,正好与爷坐一起,没有外人打扰。嗬,二位女子比他们这几位爷们还要镇定,面不改色的姐儿真行啊!那是当然,若在另一时空,她俩或许会与看客合影,说不定还有龙飞凤舞的艺术签名。此一时彼一时,既然人家想看、想说,就遂他们的意吧,从天而降的姐们哪是一般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观其面相就知道是厉害角色,看不惯她俩的行为:不坐马车,非要抛头露面,好没规矩,让人看笑话。对,要让她们知道廉耻,必须给那二人提个醒,省得日后做出更出格的事,“呸,真不要脸!”

    转眼间,海棠神情格外严肃,一本正经地说:“嘘!请大姐慎言,我听说世上的万物皆有情,包括一草一木,何况那些小动物。它们受周围环境影响,身上可能染上污浊之气,成为妖精,比如说耗子精和灰狼精等等。妖精利用人皮变身为俊男或美女,诱惑世人,使得夫妻反目,家宅不宁,还有许多人枉死。它们是妖,靠食人的心肝维持人形,或者是不断换皮,尤其是那张脸。一般情况下,那些有瑕疵的不要,长得不精致的不要,年龄不合适的也不要。个别时候妖会很虚弱,便选择最普通的脸,过几天老百姓的日子。当然喽,人与人之间,若是夫妻情深,家庭和睦,邻里友善,若是人的内心足够强大,自然是邪不压正,小妖便不会作祟。所以说拜托大家保持一颗平常心,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再次提醒大姐一句:饭不可乱吃,话也不可乱说。”

    这一番话如冬日惊雷,让大家心中不是滋味,听着听着,那颗心提到嗓子眼儿,有些人的寒毛一根根竖起,神情也不太自然,而且惶恐不安。

    呸!凭什么两次提到“大姐”,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叫得这么亲,谁是她大姐呀,那妇人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妖精?我看是妖言惑众吧,大伙拉妖女去见官,让大人评评理,拔掉她的舌头。”

    “你呀,还是急脾气,和那位姑娘较什么劲儿哪。不管她说的对不对,少说话多做事准没错吧。”身边的一位和善的妇人劝道。

    行啊!难得遇到一位明白人,海棠和甄会好齐点赞。看客瞧见这二位姑娘笑盈盈的脸庞,温和又善意的目光,恍然大悟那是姑娘睁眼说瞎话,开好大一个玩笑,听着让许多人战战兢兢,脊梁即凉,真可气!花家老少爷们向来爱憎分明,念在她“用心良苦”的份上,这次就不计较。不过竖起两个大拇指是啥意思?从她们的表情中不难猜出这是在夸人呢。好!

    甄会好等人都明白“妖”就是人们内心无止境的欲望,永不满足,利欲熏心终究不会有好结果。

    两刻钟后,人马离开“花园”,谨慎的二位姑娘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得以放松,甄会好恢复真性情,发泄心中的郁闷,亮出一嗓子。

    “冷吧?别说话了,当心被冷风呛到。”海棠好意提醒。

    “没事儿,或许是有人在骂我吧。”甄会好把海棠搂得更紧些,将脸贴近她的后背,闭目养神,心里暖暖的。

    “小心一些为好,身体是自己的,若是生病遭罪,那就真是苦不堪言。”海棠觉得幸福、感动,还有心痛和担忧。

    “好!”甄会好同样担心海棠搭腔呛风,便自觉闭嘴,还是会发出含糊不清的声儿。对此,有人全神贯注,然后会心一笑,也有更多的人是一头雾水,不知王妃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大家一起乐呵吧,这不,就连停歇在某人肩头的小鸽也“咕咕”叫着。

    一会儿,出现短暂的“静音”之后,海棠同样“怪腔怪调”,甄会好仔细听,一脸迷茫,书到用时方恨少,愁哇!慢慢地,听出一些意思来了,某人“满腔悲愤”,这么牛!让不让人活呀,自己挖坑还傻乎乎地往里跳,真是没脸见人啦。

    原来,甄会好看到几户人家中盛开的菊花,由菊联想到莲,便“自我陶醉”。没想到自己哼哼几句,某人“投桃报李”,同样是《爱莲说》,而且还是倒背如流。汗颜哪!能不能“回炉再造”?厉害一姐,当之无愧!

    “就这一下子,唬人的,再多一点儿就会原形毕露。”海棠小声说。

    “一招还不够哇,给二姐留条活路吧。”甄会好佩服得五体投地。

    “二位厉害姐儿说什么呢?我们都听不懂。”其他人没听清,也不明白姑娘们说什么,看着有喜、有愁、有苦、有忧,还有乐,表情丰富的两张面孔,猜不出她俩的谈话内容与哪个方面有关,实在是好奇。

    “真的想知道?我们开展表扬与自我表扬,增强自信心,为自己鼓劲,相信姐儿能行,可以逢凶化吉。”甄会好微笑着说。

    “王妃放宽心,有我们守着,就算一只苍蝇也休想靠近。”叁叁叁很很欣赏她那不屈不挠,从不怨天尤人的个性。

    “你们的性命也很重要,自己好好珍……”甄会好感激王府里的这些人对她的尊重和关心,她也知道自己迟早是王府“过客”,脚下的路要靠自己走。

    她的话没有说完,很惊讶眼前的情形:前方道路拥堵,近千名百姓齐集,而且这些百姓基本上都是女性,从她们的穿着能看出都是穷苦之人。其实大家是为水月观的道姑们无偿施药而来的,还有十多位妇人陆续上山,她们身边有下人相伴,那么应该是家境尚好的女子去道观许愿,或者还愿的吧。小小的道观能心系百姓,虽是柔弱女子,让二位厉害姐心生敬意,人间有真爱,安希何所惧。暂时无法前行,她俩只得下马,活动几下身体,看那一张张欢喜的面孔,自己也跟着高兴。

    水月观是一座有点儿小名气的道观,不少女性到此诚心求子,基本上都灵验。道观中人全是女性,也只接待女客。朝阳一些人都知晓,也有人在家中受委屈后,便大老远前来,在道观住上几日,心情会平静不少。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一位穿戴朴素,正要走上台阶的女人缓缓念出。此时,已有不少百姓说病情,求医问药,场面“好不热闹”,病是常见病,药也是普通的药材,确实是对症,能救人的药。不少人太穷,没钱买药,水月观是她们希望,无论是自己,或是家人患病都是笑着。那位穿浅褐色衣裳的妇人吟诗,基本上无人在意,那些药才是她们的命啊。她的声音不大,却正好被某些人听见。海棠和甄会好万分惊喜,难道有幸遇到“老乡”?耶,见证奇迹的时刻到啦!

    “万里长城永不倒!”

    “东方红太阳升!”

    二位姐儿大声喊,或许是过于喧嚣,那位褐衣女人没听见,踏上更高的台阶。她俩着急了,准备朝水月观走去。

    “爷说小心有诈,不可只身涉险。”叁叁叁拦住她们,传达主子的话,他们都担心这是陷阱,她俩要是真出什么事儿,会有人要求王府侍卫抵命,尽管他们不惧死亡,大家的确是很担心弱女子的安危。可恨的是水月观拒绝男客,他们不好硬闯。褐衣女人说的诗他们几人也知道,当时因采花贼事件,王妃在静安寺说过。

    “无论那人是敌是友,我们要去会一会。若是老天要我的命,我认,老天想让我活,那么没人能伤害我。”为了解开心中疑惑,甄会好豁出去,和海棠一起奋勇向前。那位妇人是无意,还是专门说给她俩听的,或者那妇人与“二师兄”有关联,必须要弄清楚。若是那人心存歹意,姐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只能正面迎战,是不是邪不压正,拭目以待!

    海棠和甄会好接过火折子,若是她俩感觉情况不妙,立马点火,只要看到浓烟,侍卫便有理由进去救人。当然喽,侍卫哪能真的放心,他们会想办法一探究竟。犟丫头!海棠扶着甄会好,一步一步朝前走,走得并不快,她搀扶的是“腿”有疾的主子嘛。两刻钟后,钟离珣等人看不见两位姐儿的身影,心里好紧张。无人知道王妃会遭遇什么,很糟糕的是眼疾未愈,就算凶手站在面前都不知,如何自保?希望吉人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