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侧过头。
面颊泛起了点点薄红，氤氲在暖色的烛光中。
视线瞥到桌案上。
毛笔在笺纸上，浸染出一团墨渍。
姜九连忙找了一个话头。
“这张笺纸浪费了。”
少年灼热的视线从少女身上挪开，落到了案台上。
姜九松了一口气，拿起毛笔，正欲放回。
沈清尘却一把扣住少女的手，牵引少女。
在红金色的笺纸上，一撇一捺，写出了四个字。
上官瑾舟。
“如此便不浪费了。”
浓黑的一团墨，将“请柬”二字皆遮盖了。
姜九一顿：“似乎有些不好。”
沈清尘眸中划过一抹幽光。
“上官谷主既然与你我二人熟识，想必也不会在意。”
姜九点点头。
那厮确实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沈清尘将毛笔放回笔架，轻而易举，便将少女横抱而起，往床榻走去。
姜九双手搂着少年的脖颈，一双赤裸的小脚，晃呀晃。
他将少女裹入被褥中，掖好被子的边角。
正欲离去，袖子处却被扯住。
他垂眸，将少女纤细的小手扒开，塞入被褥中。
“你乖乖睡觉。”
姜九目光灼灼，望着少年。
“我们不一起睡么？”
沈清尘喉结上下滚动。
“我去修炼。”
姜九望着少年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勾。
怎么办……
她越来越像勾引唐僧的女妖精了。
他越恪己守礼，她越想着逗弄一番。
***
溪边，柳枝悠悠地晃着。
上官瑾舟望着手中的墨渍浸染的请柬，笑了。
“姜小九，你来真的？”
姜九坐在溪边，将穿好鱼饵的钩子，扔进溪中。
“这样不也挺好？”
上官瑾舟恨不得掀开姜九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挺好？”
“那你的离魂症怎么办？”
姜九道：“等到其他药收齐，再取药引也不迟。”
琉璃心便是药引。
“哗啦——”
手中的鱼杆剧烈抖动。
咬住钩子的鱼，上下扑腾。
风不知何时停了，空气都凝滞了。
上官瑾舟声音低沉：“朝瑶，你不舍得杀他。”
姜九收鱼竿的手一顿。
鱼“扑腾”一声，脱了钩，游走了。
姜九捡起鱼钩，穿饵。
她的声音带上些许冷凝。
“没有。”
“还没玩够罢了。”
轻轻摇晃的折扇，迸发出一道锐利的光，刺入溪水中。
方才脱钩逃走的鱼，落在岸上，剧烈扑腾起来。
上官瑾舟眸色微暗，握着请柬的手，青筋暴起。
“你心中有数便好。”
“昆仑，容不下你我这种人。”
风似乎又起了，吹散了周围的沉闷。
“绸缪束薪，酒酽朱浓。”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诚请上官瑾舟……”
上官瑾舟目光停留在“新娘”而字，笑了。
“姜小九，你一点诚心都没有。"
“这墨汁浸染的请柬，小爷可不要。”
红金色的碎纸，飘落在溪面。
风在溪面上溜了个圈，带着碎纸，往下流去。
姜九笑道：“爱要不要。”
“那日你记得给我带几坛桃花酿来。”
上官瑾舟：“小爷的桃花酿，一年才只得一坛……”
姜九道：“我朝瑶供药局的草药，不论年份，任你挑九株。”
“那一言为定。”
“六月五日那日，我派人桃花酿送来。”
上官瑾舟一顿，眼中泛起一道担忧之色。
“六月十五，无论如何，都要回药王谷。”
“知道了，本尊一定会准时就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