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色的里衣垂落，露出少年手腕和小臂。
白皙的皮肤上，毒针刺入之处，扩散出一大片青紫色的淤伤。
姜九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攥着。
作恶多端、铁石心肠的魔女，生平第一次，开始心疼一个男人了。
心疼是心动的原点。
只是，从没谈过恋爱的姜九不知道。
她狠狠地唾弃自己一番。
许是这月色太美，导致她脑子发痒，名为“恋爱脑”的东西就要长出来了。
伤春悲秋，沉迷于男女情爱，简直有损她一峰之主的霸气！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拔*无情，干翻全世界，才是她姜九的本色！
怎么不配了！
她和少年配一脸！
将神明拉下凡尘，狠狠蹂躏，才符合她的反派人设！
半刻钟不到，姜九心思千回百转。
将好不容易冒出来的那株名为“良心”的小苗，狠狠地掐灭了。
沈清尘不知少女内心所想。
他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去，便看到了手臂上的伤痕。
他一怔，立马放下手腕，月牙色的衣袖，将淤青再次遮住。
沈清尘摸了摸少女细软的头发。
“不痛，别怕。”
少年的声音温柔。
姜九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神明无情也就罢。
可是她面前这个神明，却将所有的情捧给了她。
炽热，温暖。
其实，和神明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似乎也不错。
姜九不自觉地咬住唇瓣，撇开了目光。
“我才不怕。”
她垂眸，望着跳动的烛光，心中挣扎了许久，才喃喃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退出昆仑派，碎去道元？”
有些事情，宛若细细的银针，扎在姜九的心口，横隔在两人中间。
少年可以不说，但是姜九不能假装不知道。
沈清尘眸色一僵。
他都不用猜，便知是谁告诉少女的。
“其实没有必要的。”
姜九熟练的坐在少年的身上，勾住了他的脖子。
“昆仑派这么一个名门正派，退了多可惜。”
“其实哥哥不必如此干脆决绝，小九也可以做哥哥的地下情人。”
姜九一向滑头惯了。
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少年的做法。
事业和爱情从来都不是单选题。
她姜九，两者都要。
她要一个完完整整的神明。
她不需要他堕落泥沼。
她的神明，应该是立于云端之上，享受万人敬仰和爱戴的。
所以，她必须修复少年的道元。
沈清尘问：“地下情人？”
姜九道：“就是你表面上和你师尊说，你会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你背地里可以偷偷跟我好。”
“我们先暗通款曲，暗度陈仓，等到木已成舟，你家师尊说啥都无用了，只能无奈接受，也不会如此激动，抽你十七鞭，碎你道元。”
沈清尘的师尊，她曾经见过一次，是一个古板的小老头，总是黑着一张脸，仿若谁欠了他一百灵石一样。
矮矮的，看起来没力气，抽起人来，倒是挺狠的。
姜九想起少年背上入骨的鞭痕，暗自磨牙。
死老头，等她再修炼几年，必定攻上昆仑，将她家小少年挨的鞭子，都抽回去。
说着，姜九又有些心疼了。
沈清尘一字一顿道：“暗通款曲？暗度陈仓？”
姜九点点头：“有些事情讲究的是周旋，全盘托出，反而不容易让人接受。”
沈清尘反问：“所以你不想给我名分？”
姜九愣住了，这哪跟哪？
“名分什么的，都是虚的，我们享受到了不就行了？”
沈清尘冷笑：“所以，你只想要享受，不想负责？”